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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久等了！”贺楼彩向着沉默的两人呼喊着，其实加上他本人也就三个人，纪擎跟着从贺楼彩身后回来。
随着贺楼彩清脆的声音响起，瑞华的思绪才终于被拉了回来。同时也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儿。
贺楼彩勉勉强强的用仅剩的一只手托着一盘不小的烤牛排。被纪擎治愈新生的手臂完全无法使用，他摇摇晃晃的走向两人的桌子前。看不下去的瑞华忍不住出手扶了他一下，将他手中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对方又转身又去端另一盘牛排沙拉。
牛排配上烤土豆和橄榄油沙拉，营养搭配的还算全面，牛排外焦里嫩，很是美味。瑞华一边手中插着牛排品尝，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这烤牛排的手艺。
还没吃几下，面前的盘子就已经见了底。瑞华站起身来擦擦嘴，活动了几下，身上的伤已然已经全部好了。
“你是叫贺楼彩对吧？”瑞华将盘子还给这个小男孩的时候故意拉住了他的手，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小男孩一跳。
“对啊，您这是……”
“我叫瑞华，叫我华哥就行。饭做的很美味，而且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也很抱歉，因为此事你断了一条胳膊。”
瑞华很有礼貌的道谢着，但是怎么说都觉得话里话外透出着一丝尴尬，其实他以前很少像这样谢过别人，即便纪擎可能已经帮他给贺楼彩道过谢了，但是他还是愿意为这个纯白一样的孩子送上一声谢谢。
“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可以拜托你去帮我买个东西吗？”瑞华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贺楼彩根本就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相比于化身为大叔的瑞华，这个时候的他显然更加的有活力、更加自由。
“啊，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华……华哥，你有什么需要吗？”贺楼彩大大咧咧的笑着，同时瞟了一眼始终面无表情的纪擎。
瑞华将他拉到一边，嘴里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堆东西。贺楼彩笑容差不多都僵在了脸上，可是硬是认认真真的听完他说的东西还拿出了小本儿记了下来，便出门了。
没办法，自己救的人又说要帮的忙，哭着也要帮人帮到底。
“你把他支走，是有什么事情要单独给我说吗？”纪擎背对着瑞华靠墙站着，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瞟着面前镜子中正在瞅着他的瑞华。
“我只是不想牵扯其他无辜的人而已，而且我们一样，应该是同类吧。”
瑞华也换上了一副懒散的表情，两个人就这样以奇怪的方式，通过镜子为媒介互相看着对方。
“你有什么话干脆一次说完吧，我不喜欢这么啰啰嗦嗦兜兜转转的人？”
纪擎很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想搭理瑞华的兴趣。
“你既然身在其中，难道就对斥血没有一点看法吗？”瑞华试着打开了话题，既然他们是同类，那么肯定有相似的命运。
“有什么可想的？简单一点来说，我们都不过是那个计划的产物，未来是怎样发展的，那就看着我们的天命吧。”
“你难道就不想试着去摸索自己自身的潜在价值吗？或许说有什么力量隐藏在我们身体里面，而我们却没有发现。”
“那你说，你摸索了快20年，你又得到了什么？关键时候连你自己的命都无法自己保护，还不是需要别人去救你？搞得像现在这么狼狈。”
纪擎略带嘲讽的看着瑞华，瑞华若有所思的抚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所以你想否认你把斥血传递给那个孩子，还放任他在衔河区加入盗窃集团的事实？”在刚进入衔河区时，比那群混混先一步盯上瑞华的不是别人，就是贺楼彩，很明显，贺楼彩虽然没有和混混们处于同一阵营，但是为了生存还是加入了类似于窃贼的团体，最重要的是，瑞华在贺楼彩的身上闻到了最熟悉不过的味道——血息。
很难想象贺楼彩这样一个孩子是在斥血计划中产生的，唯一能让贺楼彩改变的，只有纪擎了。
“……得过且过，自己好好活着才是标准”沉默了好一会，纪擎明显不想说明贺楼彩身上的情况，避开了这个话题，“反正只要做的不过头没有嗜血倾向，其它的还都不成问题。而且我们不能被其他人当做是异类。”围绕着纪擎的身侧好像有一种异样的力量，他的头发和衣服慢慢随着力量飘了起来，弥漫在空气中的正是熟悉的灵气的味道。
“等等？你居然可以用这种身体灵修？你是怎么做到的？”瑞华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激动的抓住纪擎的肩膀。
纪擎很不友好的甩开他的手，将瑞华推到一边。眉眼间好似勾了勾。
“你想知道方法？”
这不是废话吗？瑞华突然感觉面前这个冷冰冰的人是那么的欠揍，要不是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完全恢复下来，好想豁出去揍他一顿。
“如果我不想说呢？或者说，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你……”
突然感觉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奔涌而过。合着这家伙是故意耍他的吧？
“啧，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只要你的身体能挺得住。”
“嗯？”
“简单点来说，就是通过血息对本体肉身的塑造力改造身体内部，打造标准灵修脉络。具体方法只能随着你自己的体质适当进行改造，否则一旦超出你身体的承受范围，你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纪擎抱着双臂背靠在门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瑞华。“知道你为什么无法进行灵修吗？因为身为斥妖你的身体里根本没有正常的脉络。假如你真的这么想快速进行灵修，那么我倒可以指导你如何打通你身体里的脉络。”
“那先谢谢了。”瑞华已经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体内身体各处血息的冲撞。果然是因为同类才会帮助他吗？
“不要和身体里任何一处血息冲撞对抗，尽量平稳住呼吸，不要让过于强烈的心跳扰乱全身经络的循环。”纪擎背对着瑞华坐了下来，伸出手在他后背上梳理着气血。
瑞华突然感觉这个家伙没想象中的那么欠揍了，虽然看似挺冷漠，可是教导起来他还是蛮热心的。
折腾了不知几个小时，才勉勉强强打通了第一条脉络，瑞华猛然睁开眼睛，双手支撑着地面，咳出了一口血。但是眼神中却是说不出的兴奋。
他终于可以凭借着这种身体进行灵修了，从此身上再也不不会没有一丝灵气让别人小看了。
“还没有完呢，才刚刚成功了一次，你就这么兴奋，这才是第一条脉络，小心接下来一不留神全身经脉爆裂，那只能是前功尽弃了，即便是斥妖，不死，也要付出极大的痛苦的，而且，再来一次，风险同样不低。”
纪擎很是时候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不要太得意，马上稳住心神平静下心思去好好改造身体里面其它的经络。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的几条脉络的打通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血息久久环绕在体内，听从主人的调遣。使出全身解数的冲撞着身体各处，寻找着出路。
连接连几次的强烈的刺激冲撞，瑞华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他死死强撑着，不到最后一脉誓不罢休。纪擎坐在他的背后指导着他，怎样调理血息去冲撞到什么样的位置才能顺畅省力，有他的指导，倒是少走了很多弯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身体的猛烈震动。瑞华终于疏通了身体里面最后的一条灵脉，一大口鲜血也随之喷涌而出，在剧烈的疼痛之下，他终于支撑不住陷入了一处黑暗。
……
和想象中的昏迷不一样，反而像是陷入了一个神奇的宇宙，瑞华清晰地感知到，这是自己刚刚行程一套脉络的身体内部，也不知道是斥妖灵修时独有的景象呢，还是每位修士都会经历的景象。
深陷在这黑暗里，瑞华一次也没有睁开眼。他静默地审视着自己体内的宇宙，就如同抬头仰望身体之外浩渺无边的庞大宇宙。
日月轮转，星辰覆灭，海枯山移……所有的运命盛衰、繁荣伤竭都在意识中演化。一个时辰也就是一天，一天也就是一年，一年也就是一个世纪，一个世纪也就是一个世界纪元，一个世界纪元也就是一替宇宙从初生到毁灭的时间。也就是一个顷刻、刹那，和须臾之间。
时间和空间可以说是实体，也可以说并不存在。可以说并行，也可以说统一。可以说独立，也可以说合聚。无数个宇宙以反复包裹的形式里里外外、层层叠叠地运行着。
苗草沾染着露珠，虫豸咀嚼着苗草，斑鼠吃掉了虫豸，蟒蛇吞噬了斑鼠，苍鹰捕食了蟒蛇，人子射杀了苍鹰煮肉而烹……饱食的人端坐在神殿之中，神殿琉璃瓦屋顶历经风霜雪雨披星戴月，日月运行在这一寰宇之中……如果你睁眼去看，会发现这一寰宇却不过是异端彼岸边一株苗草上的一滴露珠而已……
瑞华睁开了眼。
瑞华笑了笑，这是孩童才有的纯真笑容。令人莞尔。
灵力，他终于在身体之外感受到了灵力，现在瑞华终于正式踏入了成长的旅途，开始渐渐挣脱血息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