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雨欲来

　　石敢逃也似的回到营地，身后还跟着一只牛铁柱。牛铁柱被石敢放回去休息了，而与石敢相战的那名营长，牛铁柱正巧认得，那是甲字十二营的营长，竟然被自家营长逼迫得投降认输，牛铁柱两个铜铃似的眼睛都看见啦，虽然不知道石敢为什么在离开刘府之时行色匆匆，不过这并不妨碍石敢的形象在其心中变得高大起来。
　　所谓的黑转粉就是这样吧，所以石敢回营后没过多久，整个营中就盛传起石敢头顶天，脚踩地，逼得甲字营的营长跪地求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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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将军，你我虽然敌对数十年，争斗数十年，但我觉得咱俩的关系比任何人都纯粹。”黑麟国的结丹修士奇霸，此刻正端坐在山峰上的一个凉亭之中，同对坐之人说着话。
　　坐在奇霸对面的蓝大将军闭口不言，其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女童，正是之前被当做诱饵，引诱蓝将军离城的那个孩子。
　　“蓝将军，为了这次攻击，我黑麟国积蓄了上百年，这次堰塞门必定被攻破，上面交代我引诱你出城，我也不知道原来是这样下作的方法，还希望蓝将军多多包涵啊。等到我方大军攻破了堰塞门，消息传来我便不再纠缠将军，将军安心离去便可，还可以收下这枚‘破障丹’！”奇霸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安抚着蓝天钰，那破障丹则是能增加筑基修士结丹机率的奇物。
　　外人都以为两名结丹修士此刻都应该在某个地方打生打死，其实不然，二人已经在这凉亭之内，对坐了十多天了。在蓝将军瞧见原本应该在皇城中待着的女童出现在敌将手中，他对那风池国就已经心死，能替风池国牵制住这名结丹修士，就是他所尽的最后本分，不会再替风家出生入死了。蓝将军拼尽全力能将奇霸斩杀于此，奇霸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并不主动出手，还花重金购得一枚破障丹想软化蓝天钰的态度。
　　可任凭奇霸如何言语，蓝天钰不动如山，就只是打坐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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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敢回到营地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封通告，拆开来一看，通告上竟然写的与当下堰塞门局势有关。通告送达全军数百位营长，用于六水大阵的储备源石仅仅只能支撑三天，在这期间里，筑基修士会轮番动用源气为大阵充能，大概能延长一天，所有部队务必在三天内整军，随时准备迎战，六水大阵一旦被攻破，堰塞门外城将被彻底放弃，所有部队开始拱卫内城，固守待援。敌军大举来袭，从高端战力到低阶兵源，处处强过堰塞门守军，并且黑麟军兵分三路，岷江上游的水牢关和岷江下游的钓鱼台均已被黑麟军其他两路大军攻破，只剩下堰塞门还在苦苦支撑，局势可以说是相当不乐观。他们这些作为中坚力量的营长，需要在了解大局的同时，去欺瞒自己的部下，完成各种防务。
　　正当石敢陷入沉思的时候，却见到曲风迎那张菊花灿烂般的笑脸，从营帐外探头进来。
　　只见曲风迎阴阳怪气地问道：“咳咳，石营长，外头有一个姑娘，说是刘府的千金，前来探望营长，我是将她请进来还是拦在外头？”
　　石敢一愣，原本因那封通告而烦躁的脑子，顿时被刘书书的粉裙的身形给填满，迷迷糊糊回应着：“把她请进来。”
　　曲风迎都走了石敢才回过劲来，将通告收起来，焦急地在营帐内踱步，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待会儿见到刘书书要怎么开口。正当石敢思索的时候，刘书书粉裙长辫，一手提着个木盒，另一只手掀起门帘，小心翼翼走进来。
　　只见刘书书提着木盒进来，将木盒放在桌上，两眼放光，盯着石敢开心地说道：“昨日看你多有劳累，这是我母亲让我带过来的荷花酥，你趁热吃吧。”
　　石敢与敌人拼杀也分毫不怕，面对这刘书书的时候，却大失方寸，假装严肃正经地开口道：“你放在这里吧，我正在忙，过会儿再吃。”
　　刘书书听见石敢说的一番话，有些气恼，石敢明明就无事可做，这桌案上也空无一物，这些天有空往刘府跑，就没空吃自己做的荷花酥，刘书书鼓起腮帮子佯装发怒道：“必须吃，我看着你吃完再走！”
　　石敢打开木盒，瞧见一个个小巧的荷花酥，粉红花瓣包裹着奶黄花蕊，酥酥软软散发着阵阵热气，清香飘荡，让人食指大动。石敢一口一个，三两下就将一盒荷花酥化作肚中亡魂，让刘书书大为满意。
　　“这才乖嘛，这些天你注意安全，我听娘亲说，这堰塞门不太平了。你若是有危险就来内城，我刘府用往日贡献还是能换取内城名额庇护你的。”刘书书留下这句话就蹦蹦跳跳离去了。
　　留下吃完整整一盒荷花酥的石敢在疯狂地喝水，刘书书带来的荷花酥卖相是不错，就是这味道，它有自己的灵魂，不太愿意屈服于人类的味蕾。
　　这些日子城内暗流涌动，唯一称得上好消息的就是宋子宁了，他经过多日的苦修，配合着源石，终于突破到凝液境界，被安排了一个代理营长的职位。石敢又去军需处领取营中所需器械材料，发现军需处排起了长龙，隔着军需官孙严威老远，石敢都能感受到他割肉的痛苦。
　　从石敢收到通告的当夜起，石敢就需要带领自己的营队上外城墙的城楼长期驻扎了，黑麟军再次全面攻城也就是三五日的事。石敢在百丈高的城楼上远望，透过淡蓝色的光幕，能瞧见远方的黑点，那是黑麟军的营地，时不时有火球从远方带着呼啸声，猛然砸在光幕上，激起阵阵涟漪，形成一片火云。
　　石敢望向天边，逐渐出神：“自己的父亲还好吗？母亲有没有被救回来？你们在哪里啊？”想着想着，他眼眶有些湿润了，风一吹走泪光，石敢面色平静，仿佛无事发生。
　　在城楼上待了三日，石敢照例在城头观望着远处黑麟军的动向。只见岷江上游，有一队扛着黑麟军大旗的军队伴随茫茫尘土而来，石敢仔细分辨之下，才认出这支军队正是由数千只银月妖狼所组成！多半是攻破了水牢关的黑麟军部队赶来增援了。
　　城头也有不少认出银月妖狼的将士，伴随着阵阵惊呼，有些人竟然开始慌乱起来，原本肃静的城楼显得有些嘈杂。
　　“肃静！肃静！各自坚守岗位，不许议论！”石敢率先喊话，稳定着自己的士兵情绪。城楼上也随之传来一声声“肃静”，其他同道也开始出声管教自己的部下。
　　但城外的变化不仅如此，远方小黑点开始逐渐放大，黑麟军所剩二十多万大军齐齐开拔，朝堰塞门拉近距离，大军中除去上次攻城时出现的众多兵种和器械外，还多出来了整整十五台足有百丈高的巨大云楼，这云楼同高塔一般和堰塞门外城墙持平，底下装上了几十个滚轮，被上百人推动着朝前缓缓移动，云楼内是宽阔的螺旋状平滑通道，别说寻常士兵，就是战车巨炮，都能从里头上去。云楼外则是层层叠叠的各种防护，绝不是轻易可以破坏的。
　　这十五座巨大云楼，就像十五个催命的阎罗，刺动着包括石敢在内，每一个人的心神。
　　城外如此大的动静，早便是惊动了城内诸多管事，蓝守忠率先出现在城楼之上，瞧见这大军合围之势，再望向这军阵中的巨大云楼，不作言语。李闲紧随其后，见到云楼数量足足有十五座之多，忙对蓝守忠说道：“前些日子不是探明，黑麟国此次攻城只携带了五座云楼车吗？这云楼车如此巨大，是怎么瞒过我们悄悄多出来整整十座！”
　　蓝守忠淡然回答道：“我听蓝大将军说过，传闻，鬼泣宗有一杆传承千年的洞天宝物，可收纳一方天地，这区区云楼车算不得什么，我只是好奇黑麟国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请动鬼泣宗的修士帮忙运送云楼车。”五座云楼车，蓝守忠率领将士拼尽全力，集中优势火力能破坏掉一多半，但十五座云楼车，蓝守忠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面对数倍的敌人，没有了百丈城墙的阻拦，守城将士如何抵挡得住？
　　“敌方还有一名结丹修士虎视眈眈，我们剩下的筑基修士堪堪能将其拖住，可谁又能来拖住敌方的筑基修士啊！”李闲心生无奈，这堰塞门的未来几乎被描绘再其眼前。
　　“这城墙之后就是我风池国领土，是百姓的家园，我等身为朝廷命官，镇守堰塞门，人在城在，死战不退！”蓝守忠说完这句话，便离开城楼，不知前往何处去了。
　　“属下遵命！”李闲恭送蓝守忠离去。
　　待得蓝守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李闲长叹一声，席地而坐，就在这城楼上盘膝修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