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故人来访

　　玄云苦笑一声说道：“既然姐姐喜欢，但拿去无妨。”
　　“好了，你跪下起誓罢。”美女抱起双臂，站在一旁，用下巴示意玄云。
　　玄云无奈，只好找了个平坦的空地，双膝跪倒，以牙咬噬前臂，出血涂唇，回头看向美女。
　　美女笑吟吟的看他，见他回头，立刻道：“你干什么？”
　　“你我契结生死，作盟姐弟，不是要一同起誓的吗？”玄云一脸的不解。
　　“寡人何等身份？岂能与诸仙凡相同？你自己起誓就行。”美女翻了翻双眼抬头看天。
　　“额，好吧，我，第五天雨，对天起誓……”
　　“打住！这‘天’算得了什么？你还是对这造化轮回起誓罢。”美女一脸的不屑，打断了玄云。
　　玄云无奈，从头再来：“我，第五天雨，于此对造化轮回起誓，拜……”玄云忽然顿住，回过头来，看着美女直眨眼睛。
　　美女轻咳一声，说道：“童瞳，孩童之童为姓，眼瞳之瞳为名。”
　　“……拜童瞳为契姐，此后生死相托，福祸共之，如有违背，额……那个，本人愿生受剖心剔骨之痛。”说完之后，拜了两拜，见童瞳没再有什么异议，就站起身来。
　　童瞳饶有意味的盯了他一阵，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性情上不拘不束，这番发誓，本意大多是为了先过了当前难关。你对誓言看得并不很重。呵呵，先别急着否认，听我说完。我之所以要和你盟契，确实是另有目的，暂且不会告诉你，不过，你今日做了我的契弟，生生世世便都是，我自会以亲弟弟待你。造化轮回什么的，众生均不得知，亦不得见，对其盟誓吗，也算不得什么，只在本心而已，明白吗？”
　　玄云听完，眨了眨眼，摇摇头，说道：“不太明白……”
　　童瞳嫣然一笑，说道：“这事本就说不明白。不明白也就罢了，日后你自会慢慢知晓。”
　　玄云仔细盯着童瞳看了几眼，目光闪烁，似乎在想着什么。
　　就在此时，一阵犬吠传来，玄云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走来几人，当前一人是个体型匀称的青年，容貌约莫二三十岁，身着褐黄色长袍，一头亮白色短发，容貌英俊，略微有点鹰钩鼻子，古怪的是一条黑色丝带经过双眼，绕过发际，在脑后打了个结。丝带上留有两个椭圆形的孔洞，露出一对精光四射的双眼，双瞳亮如黑漆。在他身后还有八九个人，均是一身黑色贴身皮衣皮裤的女子，戴着黑色羽毛粘连而成的面具，半遮面容，其下露出眼睛和下半张脸。这些女子抬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笼子，笼子通体金灿灿，里面分别关着白犬及花猫。
　　那白发青年走到近前，向童瞳弯腰行礼，道：“陛下。适才密探传书，言陛下突然独移神驾，只身离宫，像是有什么急事，下官连忙带了密卫跟来，怕陛下有什么吩咐，无人伺候。这位是……”
　　白发青年拿犀利的双眼看向玄云。
　　童瞳抱着双臂，眼光轻轻瞄了眼玄云，见他面无表情，只是拿眼看笼子，便转身对白发青年说道：“他吗，他是第五天雨，字玄云，是我刚刚结契的盟弟。”
　　那白发青年听了身子一哆嗦，拱在脸前的双手顿时凝在半空，一动不动。丝带后面的双眼眨巴了几下，轻抬眼皮，看了童瞳一眼，赶忙转开，再看了一阵玄云，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个，嗯，呃，属下……属下刚才耳朵可能出了点毛病，没听清楚陛下您说的话，罪该万死……您刚才说？”
　　“我说这是我契弟！”童瞳翻了翻白眼，对白发青年又说了一边。
　　“契……契弟？怎么可能？”白发青年嘴巴张的老大，瞪眼看向玄云。
　　“怎么？寡人不能有契弟吗？”童瞳语调一冷，略不耐烦的反问。
　　“不敢！不……不是。属下不敢妄加置喙，只是在属下想来，这天地间有资格和陛下盟契，结成手足的，还未有吧……”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不敢妄加置喙？你的喙向来又快又狠罢。”童瞳双瞳闪烁着光芒，露齿无声微笑。那白发青年见状立刻俯身在地，噤若寒蝉。身后的几名黑衣女子也立马将笼子放下，瑟缩着跪在一旁。
　　“这个人么，是我的大司宫，掌宫帷内外事，自幼随我，也没个正经名字，你和别人一样，叫他‘老伯’罢。”童瞳狠狠的瞪了老伯一阵，转头对玄云轻笑着说道。
　　玄云回过头来，看看五体投地的老伯，轻咳一声，对他深深一揖，道：“小子玄云，来自……那个……另一凡界，见过大司宫。”
　　老伯连忙将头顶转向玄云，连声道：“不敢，不敢，怎敢让阁下称呼鄙下的微末官职，您叫我老伯就好。”
　　“好了，趴在地上干什么，都起来吧，我有事需先行一步，你带着我契弟回宫，明日我要宴请诸臣，你且准备一下。对了，寡人的契弟，不能没有个身份，你先准备一个玉册，封他，恩，封他为亲王罢，玉册背刻‘玄’字。还有，你仔细听好了，如果你把我弟弟弄丢了，那就祈求能躲到三界之外，寡人找不到的地方。嗯？”童瞳目光流转，俏生生的用眼角余光钩了钩玄云。玄云见她目光，立刻笑了个春风满面，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面孔。童瞳见他模样，以手背掩嘴，“咯，咯……”的笑了起来，柳腰轻摆，柔弱无骨。
　　老伯答声：“是。”站起身来，眼神在两人面上快速转了一圈，立刻垂下眼皮，抿着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面无表情。
　　童瞳笑了一阵，走到玄云面前，抬头看向玄云的双眼，伸出右手轻轻拍拍他的脸，说道：“玄弟乖乖的，跟好老伯，千万不要迷路呦。”
　　玄云微笑点头。
　　童瞳嬉笑着转身，身形轮廓突然变得模糊，下一刻便在众人面前消失。
　　玄云转动脖子，看了一圈，确定童瞳真的走了，舒了一口气，微笑的嘴角瞬间放平，立刻变成一副愁眉苦眼的模样。
　　“玄王殿下，我们回去吧？”老伯轻咳一声，躬身一礼，不动声色的询问玄云。
　　玄云挑了挑左侧眉角，侧着脸拿左眼看他：“玄王？我吗？”
　　“当然是王爷您了，陛下要赐玉册，背刻‘玄’字，那是封你为影族玄王，有玉册在身，可是有封地的，恭喜殿下位列影族九大亲王之列。”老伯不卑不亢的说道。
　　“影族吗，那我这契姐就是影王了？”
　　“当然。”
　　“我还有事，能不能也先行一步啊？”
　　“臣是陛下之臣，非殿下之臣。”
　　“那我该何去何从啊？”
　　“陛下吩咐了，要微臣护送殿下回宫。”
　　“那狗和猫都是我的，放了吧。”
　　“影族令，第十三章，二十九条，犬妖不可于影族领内随意活动。第五十条，驱逐之妖与犬同。殿下这猫狗吗，需于笼中，着人看顾。殿下放心，只是限制活动，无饥渴冷热之忧。殿下请吧。”老伯做出恭请的姿势，为玄云指明道路……
　　森罗殿内依旧灯火通明，水榭木亭上，被周围水面鳞动的波光映衬的忽明忽暗。和尚依旧盘膝坐着，不动如松，静谧如石。
　　一只黑白相间的夜蛾忽忽然的飞了过来，围着亭子随意的转了几圈。
　　和尚叹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开口说道：“南无无量诸佛！善哉！善哉！故人来访，何不显身相见，时间久了，缘分便见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