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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南宋豪侠图 / 第二回:祸从天降

第二回:祸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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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雪更替,春去冬来,转眼已到了绍兴十一年年末,三人在方家一住就是四年多。此时方君亭之子已然五岁,虎头虎脑正值讨人喜欢之时,郝瞎子为其取名唤作方莫,有天下太平,莫起战端之意。小烈子年方八岁,晴儿年方六岁,这两个孩子倒是越长越俊美,端的是一副好模样。
  平日里方君亭务农耕田,何柔操持家务,郝瞎子每日去县里打板儿唱曲儿,方君亭虽阻拦过,但拗不过郝瞎子也就随他去了。好在前线岳家军连连胜利,败了金国元帅完颜宗弼十万大军,又大破朱仙镇,南方愈发显得安定起来,郝瞎子每日倒也能赚得回些许铜钱补贴家用。
  这一日晚,下降大雪,白茫茫一片彻地连天,美是美极,却也寒风刺骨。庄稼人只图个吃饱穿暖,自不会有文人雅客赏雪吟诗之情,个个躲在屋子里生火取暖,倒也显得小村子平静祥和。
  方家何柔正在生火做饭,热气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方君亭正带着三个孩子打拳踢腿,玩儿得不亦乐乎,别看三个孩子小,倒也学得有模有样,逗得方君亭哈哈大笑。何柔听在耳内,喜在心头,暗道:“老天保佑,只盼得一家人一辈子就这样团团圆圆的过下去。待到明年开春,给三个孩子每人添一身衣裳,再给郝大哥做一个新褂子,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他了。官人这个没羞的,成天嚷着再添一个孩子……不过……倒是也好……”
  何柔正自顾自的想着,忽听得村外一阵吵闹,人声、马蹄声由远及近,火把照得雪地似火烧了一样。一阵锣声响过,有人大声嚷道:“村子里有活气儿的都滚出来,官府征税了。”方君亭闻言抄起铁棍开门而出,何柔急急拉住丈夫,低声道:“莫要惹事,家里孩子还小。”方君亭撇开妻子道:“我自晓得,不必多言!”方君亭出得门来,见村口已挤满了人,方君亭就站在人群后,也不多言。
  却听得村中最年长的方老汉与骑马的官差头目赔笑道:“官爷,今年本村所有的税每家都已交齐,分毫不差,莫不是官家弄错了?”那头目扬鞭道:“这会出哪门子的错!本次收的叫平安税,每户一贯钱,五斗米,今晚若不凑齐,全部带走压监入狱。”
  方老汉回话道:“官爷,我自小务农,只听过夏税、秋税,前些年虽说又多了些版账钱,但为国出力倒也使得,可从未听过什么平安税,莫不是……?”
  那头目不待方老汉说完,扬起马鞭照着头脸就是一顿乱抽,打翻在地。村民皆惊呼,纷纷避退,只留得方老汉一人躺在雪地上,却无人敢上前搀扶。那头目洋洋自得言道:“老子也不妨告诉你们,当今万岁圣明,宋金已经议和,每年只需向大金国交纳些许金银绢帛,便可永保平安,尔等少了刀兵之苦,可长久安心种田。况且岳飞那贼子全家已关押至大理寺,宋金再无起战乱之人,难道不该出这买平安的税么?”
  方君亭听到岳飞含冤入狱再也无法忍耐,暴喝一声,分开众人,高高跃起操棍便砸。众差役见状,抽刀护在头目马前,一人举兵刃招架,方君亭本就力大,又习得岳家枪法,回家后虽弃枪用棍,却又怎是这个寻常差役挡得,“嘡啷啷”声响处,这名差役被砸得吐血倒地,刀断人亡。
  那头目却也趁机下得马来,从差役手中接过自己的三股钢叉几步欺近方君亭,挺叉就刺,二人插招过式动起手来。
  岳家枪法本就攻守兼备,一条大棍在方君亭手中更如出海蛟龙,刺、戳、点、扫、挑、格、拨、架、挡、淌,招招迅猛,逼得头目连连后退,五招中却只还得出一招来。方君亭勇不可当,怒吼声中一招“长河落日”当头砸下,那头目被方君亭吼得心胆俱裂,勉力举叉相应,哪料得方君亭打到中途骤然撤去棍头,一招“大漠孤烟”棍尾挂带风声从头目举叉双手中穿出,将头冠打落于地上。
  饶是方君亭手下留情,头目却也被震得头昏脑涨,站立不稳。好容易定住身形,这头目托叉拱手言道:“这位好汉,身手如此了得想必不是寻常农家,不知可敢报上姓名否?”方君亭哈哈大笑道:“也不怕你这贼子寻仇,我就是被关押大理寺岳将军麾下副将方君亭,虽退隐与此,但也不敢失了岳将军威名。你想怎样,我接着便是!”那头目听到此处,钢叉登时撒手,双膝跪地,拱手言道:“不知将军虎驾在此,多有冒犯,望乞赎罪。我本最尊崇岳将军为人,一路直捣黄龙府,何等气魄!何等威风!如今岳将军身蒙奇冤,实是天下人之大不幸。”说罢泣不成声,伏地恸哭。
  见状方君亭也心感悲伤,暗道:“怎料想这官差也是个明理之人,看来官场黑暗,好人也被迫学得欺压百姓。也罢,人在矮檐下,我自应礼待于他,望他高抬贵手,不计前嫌,放过方家村也就是了。”想罢快步向前,举双手相搀,连声道:“大人不可如此,请快起身,请快起身……”
  谁知双手刚搭上头目肩膀,那头目却是猛一抬头,脸上哪有半点泪痕!正错愕间,那头目双掌平推,结结实实打在了方君亭胸腹之间,方君亭站立不住,口吐鲜血仰天摔倒。一众差役扑将上去,如狼似虎拳打脚踢。头目遂下令将方君亭绑在村口木桩之上,方君亭两手反背,双膝跪地,头颅低垂,口中鲜血滴滴答答落于雪地,染出了一片触目惊心的妖异。
  屋内何柔本是毫不知情,但听得外面大乱起来,又有兵刃之声,心晓得丈夫定是出了乱子。告诫屋中三个孩子不准乱动,翻出家中所有银钱快步出门,行至村口处看见丈夫的惨状吓得大叫一声瘫坐于地,动弹不得。头目耳尖,听见叫声也瞧到了何柔,何柔紧咬下唇,珠泪儿滚滚。她本就面容姣好,火把照映下的哭态更添得三分颜色。
  这头目唤作刘夏生,原是山东泰山落草强贼,最喜奸淫掳掠之事,祸害之后杀人灭口,抢劫财物,端的是恶贯满盈,臭名远扬。谁知金人南侵,竟连这个行当都日渐衰败了起来,不得已南下换口饭吃,不想三晃两晃竟混入鄞县县令手下当差。因素常有勒索欺压之能,被破格提拔为差役头目,这刘夏生也甚会做人,把县令老大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便把收税这个肥差交给了他。不想初入方家村就遇上方君亭这个硬茬子,一照面就被打死个差役,正愁无法回复县令大人,却又惊闻此人乃是岳飞余党,如今业已擒获,想必将来前途无量,又眼见得何柔如此美貌,真可谓一举两得,喜上心头。
  刘夏生下令众差役挨家挨户收钱收粮,只留两名差役在身旁看管马匹与方君亭,一时间人哭犬吠鸡鸣猪嚎之声响彻方家村。刘夏生大步向前伸手从地上拽起何柔,顺势揽入怀中,手上不干不净起来。
  何柔本是外柔内刚之女子,此番家中遭此大变,丈夫死活不知,孩子想是也不能保全,自己又遭贼辱,情知活不成了。猛然间反手死死的抱住刘夏生头颅,刘夏生心知不对却也晚了,脑侧骤感剧痛,抬腿猛踢倒何柔,却见何柔口中衔着自己半片耳朵,眼中露出极端厌恶之色。刘夏生痛怒交加,抽出差役腰中佩刀往前一送,“噗”地扎入何柔胸膛,可怜何柔未叫得一声,便就此香消玉殒。刘夏生怒气未平,兀自发狠连砍数刀。
  此时,村口步履蹒跚归来一人,却是唱曲儿郝瞎子。郝瞎子双目虽盲,耳鼻却灵,听得有人大声怒骂,又闻得刺鼻血腥之气,心中一凛,转身欲藏。恰逢此时方君亭悠悠转醒,猛见得何柔倒在血泊之中,痛得大叫一声道:“柔儿!柔儿!是我害了你啊!!”郝瞎子听得此呼,浑身一震,反倒回身又向村中行去。
  方君亭此刻眼角瞪裂,咬牙道:“狗贼,将你千刀万剐,乱刃分尸也难消我心中之恨!”刘夏生乃是杀人越货强盗出身,怎会在意如此言语。眼睛反而落在了越行越近的郝瞎子身上,只听得郝瞎子扬声唱道:“时危兵革黄尘里,日短江湖白发前。古往今来皆涕泪,断肠分手各风烟。”
  方君亭耳听得声音词句惨然,心知老哥哥已存死志,不敢招呼,眼泪不由得再次涌出。刘夏生只当方君亭感伤妻子,不以为意,抬腿当胸将郝瞎子踢翻在地,喝骂道:“滚开一边,大爷是本县差役,刚刚处死了一名反贼,你若再咿咿呀呀的哭丧,老子一并将你宰了!”郝瞎子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不住点头,吓得说不出话来,耳中却拿定了说话之人所站方位。
  此时,村尾处跑来三个孩子,众差役只顾抢钱,哪管得几个孩子,只道吓慌了,竟无一人阻拦。为首的小烈子紧闭双唇,一言不发,跟在后面的方莫和晴儿却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叫爹娘。刘夏生哈哈大笑指着方君亭道:“莫说报仇,我一并将你的子孙都绝了吧,让你们一家子到下面再团聚。”
  可就在此时,谁也未料到身后的郝瞎子猛地起身一扑,从背后死死抱住刘夏生,刘夏生用力一挣,竟是没能挣开这瘦老头,郝瞎子双手指甲已互嵌入肉中,入了死结。“老不死的你不要命了吗!还不快与我撒手!”刘夏生正待回头喝骂时,不料小烈子已行至脚前,猛地从背后掏出铁枪头泼了命的扎在刘夏生小腹上。
  可惜小烈子毕竟年幼,又值冬天衣厚,枪尖只进寸余。刘夏生吃痛,蛮力顿生,抬手甩开郝瞎子,又恶狠狠踢倒小烈子,自己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可还未回过神来,背后的郝瞎子又不要命地飞身扑来,重重将刘夏生压倒在雪地上,七寸长的大枪尖登时穿透二人,眼见得是不活了。
  这事只发生在瞬息间,看马的两名差役均已吓呆。方君亭眼睁睁看着老哥哥身死,一口心头血涌上又生生压下,不知从何处生来的巨力,“咔嚓”一声挣断木桩子,褪去绳索,抢步上前捡起刘夏生手边钢刀手起刀落斩杀两名差役。然后“噗通”一声跪在郝瞎子身旁,望着老哥哥大雪中瑟瑟发抖的灰白头发,不禁痛哭失声。
  小烈子此时拉起还趴在何柔尸身上哭泣的方莫和晴儿,跑至方君亭身边道:“方大叔,郝爹爹一生凄苦无依,这四年是他最安稳快活的日子,他时常以此恩为念,只是从不提起罢了。此刻大恩已报,得尝夙愿,走得顶天立地,含笑而终,难道你还要做小儿女之态让他含恨么?”
  方君亭闻得此言,如遭当头一棒,暗道:“惭愧惭愧,我竟不如一孺子看得破世情。”遂掏出郝瞎子竹板放入怀中,解开马匹,将小烈子放在马脖处,左右手各夹方莫与晴儿,踩蹬上马。
  此刻屋中差役已知外面有变,纷纷提刀追赶,怎奈方君亭乃是沙场大将,骑术最佳,转眼间已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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