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能做到!

　　张空凌跟随阿无化作的紫色雾气一路前行，他不知还要走多久。
　　这废弃矿洞似乎又被阿无开凿了一番，格外幽深。
　　“快要到了！”
　　洞中空气愈加炙热，灵力也愈加稀薄，张空凌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只得扶着洞壁边走边停。
　　“就在这后面。”
　　阿无变回婴孩的模样，于一处石壁前停下。
　　那石壁有数丈之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散发着诡异而神圣的紫色光辉。
　　阿无伸出小手，轻触石壁上的纹路，竟激起道道涟漪。
　　石壁抖动，分崩离析，化作无数石块，不断缩小。
　　张空凌愕然，只见那细碎的石块竟凝聚成小巧玲珑的石镯，套在阿无的手腕。
　　石壁消失，其后的空间最终浮现在眼前。
　　道道紫光喷涌而出，竟险些将张空凌的双眼刺伤。他连忙施展紫域混天眼，疼痛才减轻一些。
　　“连这等程度都无法承受吗？”
　　阿无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并没有着急前进，而是立在原处，静静等待张空凌适应这紫光。
　　良久，阿无叹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张空凌揉了揉微痛的双眼，迈步跟上，直到一尊庞然大物映入眼帘。
　　这是一尊不知用何材料打造的巨鼎，约有数丈大小，将张空凌的视线占据。
　　四只高大粗壮的鼎足屹立在地，支撑着无比庞大的鼎身。
　　鼎身有九条五爪神龙缠绕，吞云吐雾，犹如活物。
　　神龙双眸怒睁，散发出猩红血芒，摄人心魄，令人心生敬畏。
　　一股威严庄重之感油然而生，张空凌瞳孔骤缩，后退两步，不敢向前。
　　“你连上前一步，都不敢么？”
　　阿无坐在中间的龙首上，面色阴沉：“如今的你，竟弱到这般地步吗？”
　　“上前一步！”阿无爆喝一声，激起澎湃声浪，将张空凌掀翻数丈之远。
　　细碎石块从洞顶窸窣落下，张空凌爬起身来，拍去身上灰尘。
　　他抬头望向阿无，眼神无比坚定。
　　“这便是虚无鼎，你走上前来细细观摩，弥补你灵力漩涡的裂痕！”
　　阿无眼中紫气流动，语气平淡：“虚无九转镇世诀是以虚无鼎为依托所创，而我便是虚无鼎的器灵。你要想成功踏入聚灵境，就必须承受住虚无鼎自身散发的威压！倘若做不到，便无法镇压你眉心中的天罚之力。”
　　张空凌的视线下移，落到离他最近的一只鼎足上。
　　他身躯微颤，压下心中对虚无鼎的一丝敬畏：“我能做到！”
　　他步履沉稳而矫健，一步步踏出：“我能做到！”
　　他与虚无鼎的距离不断拉近，所受到的威压也越来越强。
　　还有九步！
　　张空凌脊背微驼，犹如背起一座大山：“我能做到！”
　　汗水滴落，将他的衣衫打湿，连地面都有些许汗渍。
　　还剩七步！
　　又是一步迈出，张空凌身躯猛然一矮，却是无法承受虚无鼎的威压，单膝跪地。
　　他双手撑地，不断喘着粗气，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一动不动。
　　“到此为止了吗？天残之魂，你太让我失望了。”
　　阿无平静地看着张空凌，心中有些失落：“看来他不是墨染，可混元之命又杳无音信，不知该去何处寻找。我该怎么办？”
　　阿无起身，紫色的眼眸渐渐没了神采。
　　“我能做到！”
　　正当阿无想要收起虚无鼎离开时，下方的张空凌却突然站起身来，再次迈出一步。
　　他身形不稳，摇晃连连，随时都有可能瘫倒在地。
　　他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从身体中不断传出“啪啪”的声响。
　　阿无目光闪动，重新坐在龙首上，小手托住下巴，胖乎乎的脚丫来回甩动。
　　张空凌全身的骨骼已经断裂了。
　　那是被虚无鼎的恐怖威压压断的。
　　“我能做到！”
　　张空凌不断呢喃着，浑身骨骼断裂的剧痛使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但他仍在坚持。
　　虚无九转镇世诀可以镇压万物，连敌人的灵力都可以封印。此刻，却无法镇压他的伤势。
　　因为，他已经无力运转功法。
　　“我是要死了吗？”
　　张空凌眼帘沉重，视线渐渐变得昏暗：“我能做到的啊！我应该能做到的啊！”
　　他心中不甘，使出最后一丝气力运转功法，丹田中的鼎状漩涡微微一动，却又随及静止下来。
　　阿无重重叹了口气，小手轻抚身下的龙首：“小九，你终究还是要闭上眼睛，等待你真正的主人。”
　　那被称作小九的神龙龙首轻点，一双硕大的猩红龙眼缓缓闭合。
　　其余八条神龙也随之闭上双眼，渐渐隐入虚无鼎之中，只剩下小九。
　　那缠绕在虚无鼎身的九条神龙，竟不是雕刻而成，而是真正的活物！
　　八条神龙消失，张空凌所承受的威压骤减，但他的意识却彻底陷入沉寂。
　　“阿无，你做得有些过了。”沧桑的声音在洞中响彻，古老而神秘。
　　阿无抬起头，双眼仿佛看穿虚空，直达声音的源头：“苍，他连虚无子鼎的威压都承受不住，他不是墨染。”
　　古老的声音闻言，呵呵笑道：“阿无，你之前沉睡了数个混沌纪，你且仔细看看，他修炼的是什么？”
　　“不就是亘古不变的修炼体系么？你曾说过，这种修炼体系可以最快最稳的提升自己的力量，是无数个混沌纪以来，宇宙生灵共同钻研的成果。”
　　阿无白眼一翻，但还是细细打量着张空凌。
　　突然，阿无心脏剧烈跳动，惊道：“他的通天路呢？怎么断了？修灵者世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通天路，怎么可能断掉！世间神通术、法、道三境，他一个感灵境之人，怎会连术都没有修炼过！”
　　阿无上窜下跳，抓耳挠腮，如同火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已。
　　“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通天路。术、法、道三境，也是残破不全，难成道统。其中术之一境，已经泯灭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释放的威压太强，神通不全、境界不全的天残之魂实力太过低微，能走到这里实属不易。”
　　阿无双手一摊，无奈道：“那该怎么办？”
　　他已经将鼎身八条神龙收回，小九也闭上双眼，此时想要将它们唤回，难上加难。
　　“我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一事，早就做了准备，那道天罚，便是我送给他的礼物。阿无，近日我感到一尊古老的存在突破我设下的封印，降临在这片大陆，并且已经引起了那家伙的注意，你要小心！”
　　古老的声音渐渐淡去，阿无朝着虚空行了一礼，随后飘到张空凌的身旁。
　　虚无鼎逐渐缩小，阿无小手一挥，张空凌身体浮空，落入鼎身之中。
　　一道猩红血光闪过，转瞬即逝。鼎身的八条神龙竟然重新浮现，小九也睁开了眼眸。
　　不过，却只是睁开了一半。
　　紫雾升腾，渐渐弥漫整片空间。
　　那是纯正的紫色，玄妙神圣，不掺杂半分异色，晶莹透亮，美轮美奂。
　　阿无手腕处的石镯再次化为石壁，将整个空间封锁。
　　“按照苍所言，在我沉睡的岁月中，定然发生了什么。否则这个世界的人，怎会连通天路都断了。通天，通天，一路通天。没了通天路，修灵者的实力会被无限削弱，甚至无法成神！怪不得张空凌连这点威压都承受不了。”
　　阿无面色紧绷，围绕着虚无鼎飘来飘去，皱眉道：“距离醒来还需要些时日，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人为何会被断去通天路！”
　　石壁上涟漪波动，阿无从中穿过，化作张空凌的模样，向外走去。
　　外面，已是三更天，而焰海城的三面大山却是灯火通明。
　　许多修灵者打着火把，牵着猎犬以及嗅觉灵敏的灵兽，似乎在四处搜寻什么。
　　“小空凌！”
　　李启舜催动灵力，声音随着灵力扩散至方圆数里。
　　阿无整了整衣衫，向声音的源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