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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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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京城的街道也是熙熙攘攘,一如既往地象征着大棠国运昌隆。
  这一日,不知哪里窜出一条恶犬,接连撞翻十来个路人,又将一怀抱婴孩的妇人扑倒在地,待得众街坊合力将那恶犬驱至一旁团团围住之时,婴孩已被撕咬得惨不忍睹。
  这犬长得如牛犊般大小,浑身上下筋肉迸出,不着一丝毛发,外露的尖牙止不住地往外滴涎水,一看便是异国品种。便是被十来个壮汉用竹竿木棍围在街心,也无一人敢靠近。
  相持间,几匹高头大马冲入人群,为首一人,军官模样,马鞭一挥,惊得众街坊连连退避。
  “去看看‘破邪’有无受伤!”
  
  军官吩咐随从道,众人皆疑——这咬得不成人形的娃儿还须问有无受伤?
  随从匆忙下马,奔到那畜生身边,好生安抚了几回,方才回复,
  “大人,‘破邪’没有伤着,只是受惊。”
  “那便好,牵回去好生调养,再勿走失!”
  军官又是一甩马鞭,一声吆喝,众人这才明白,叫‘破鞋’的原是那恶犬,这一队人马想来是来护狗的。
  那婴儿的母亲自是哭天喊地,众街坊也无不怒火中烧,但见对方这来头,必是达官显贵家的走狗,那畜生本已唬得大伙儿不敢靠前,再加上这数皮高头大马,和这军爷手上的马鞭,谁也不敢上去挨上一下,只得目送他们牵上那畜生大摇大摆离去。
  
  “且慢!”
  正当这时,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拦住去路,大声道,
  “大家伙就这么眼瞧着这畜生回去调养好了,再出来伤你们的亲人不成?”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有理,顿时又群情激愤,围成个圈儿把这队人马,连同那只畜生围在街心。
  那马上的军官斜着个脑袋打量着眼前的书生,仿佛见着个异物,比他牵着的那畜生还怪异的东西。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知道这‘破邪’是谁的爱宠?”
  “我不知道这‘破鞋’是谁的爱宠,我只知大棠刑律,杀人偿命,纵使家畜伤人,其畜当毙,其主当罚。”
  那书生义正严辞道。
  “呵呵,亏你这呆子还知道大棠刑律,那我且告诉你,大棠刑律明言刑不上皇亲,‘破邪’是铭亲王的爱宠,便是它伤了你性命,你也动不得它身上一根毫毛。”
  听到“铭亲王”这三字,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退后三尺,有个先前冲在最前头围堵恶犬的汉子慌忙扔了手里的杆子,两脚一软跌坐在地。
  若是普通的达官显贵,也鲜有敢于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犯下如此众怒依旧如此跋扈,除非是皇亲国戚一般的人物。
  说起这个铭亲王来,众人皆知那便是大棠国先帝的亲侄儿,当今圣上的堂弟,据闻自幼生得容貌俊美,天资聪慧,更因其父早年殁于战事而深受先帝怜爱,便破例让他直袭了亲王之位,但也是因为早年丧父,这铭亲王传言性情孤僻,行为乖张,他那亲王府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玩意儿,更是极少走出那深宅大院半步,因而尽管大棠国人虽口耳相传,却少有人亲眼目睹这位少年亲王的俊美容颜,
  “还不滚开!”
  军官又是一挥马鞭,人群立马如得令般两旁散开中间让出一条大道来,唯有那书生一人孤零零站在当中不让。
  “哈哈,那就更是笑话,亲王何等尊贵,自不受刑律约束,但这畜生又怎能等同于亲王?刑不上皇亲,你莫不是想说这畜生也算当今圣上的……?一群狗奴才也敢攀附天子,你说你们又该当何罪?”
  “岁守兄,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万不可在这节骨眼上生事招祸呀!”
  一旁有友人跑上前去扯那书生,却被那书生回绝,说道,
  “你我多年寒窗苦读,一朝来到天子脚下,见到的若是如此是非不分的大棠,就算金榜高中又有何用,不如回家种田。”
  “哈哈,原是个乡下来的酸秀才,那好,我今日便叫你知道大棠国的威严!”
  那军官被他义正严辞好一番羞辱,本不知他是什么来头,现得知不过是个白衣书生,就算乱鞭打死也无所谓。
  眼瞧着马鞭凌空挥下,若是劈头盖脸打在这文弱书生身上,只怕天灵盖都要被劈个粉碎。
  突然不知哪来的一颗飞石不偏不倚砸在那军官手腕上,一吃痛,鞭子不知飞落到哪里去了。
  “放‘破邪’,把这刁民撕碎!”
  军官气急,一喝令,早有人松了手里的缰绳,那畜生便如嗅到生肉般狂奔过去,那架势,只怕是张了翅膀的鸟儿成了它眼里的猎物难逃被撕碎的命。
  就在众人看得呆时,人群里冲出个黑影来,迎面冲着那畜生,几个健步上去便飞起一脚,正中那畜生脑门上,竟将那畜生踢飞起一尺来高,摔在地面上。
  众人这才看清,出脚之人和那书生年岁相仿,却生的人高马大,黑面虬髯,若是常人叫那牛犊子般的畜生这么猛地一冲,莫说能站得住,只怕半条命已没了,纵然如此,这黑脸汉子也是连退几步方才稳住身子。
  再看那畜生确是彪悍,脑袋上挨了结实的一脚,又挨了结实的一摔,却不痛不痒似的,哼哼着就地一滚便站立起来,若是它能两脚似人般站立,那个头和那黑脸汉子还真是旗鼓相当。
  未待人站稳,那畜生便又直扑过来,这次黑脸汉子猝不及防被它压在了身下。那汉子一只胳膊死命挡住它的尖牙,腾出另一只手来使出浑身力气冲它面门连砸十来拳,那畜生却生的铜头铁尾一般,气力丝毫不减,反倒越发凶悍。
  那畜生咬住黑脸汉子的一只胳膊,拉着丝线的涎水混着人的血水淌了一地,见此情景众人只道那汉子此番凶多吉少。
  却说黑脸汉子叫“破邪”扑倒在地,虽一只胳膊被牢牢钳制,血水混着畜生的涎水一滴一滴落到他脸上,但此人黝黑的面庞上却看不出几分慌乱,见挣脱无望,索性一咬牙关将胳膊往那畜生的血盆大口里又送进去几分,这往里一送,那畜生的尖齿便在他胳膊上刮出一排血痕,鲜红的皮肉都被刮的翻卷过来,但也就是这往里一送,那汉子熬着痛捏住了那畜生的喉头。
  “破邪”气门被锁之下更加狂暴,晃荡着个脑袋似要将黑脸汉子的胳膊给生撕硬扯下来,白花花的涎水流得更多更稠,便如那刚熬熟的糖稀般一瓢连着一瓢浇下,两只铁钩般的前爪也硬生生地冲着汉子脸上挠去,只见那汉子背靠地面腾挪几下硬是躲开畜生的利爪,便趁着那畜生四爪并用,整个腹部门户大开之时,腾出另一只胳膊,转瞬间变掌为指,在那畜生腰腹之间连击十来下。
  说来也怪,那畜生下巴、脑门上挨了无数的拳脚仍是生龙活虎一般,这腰腹上不轻不重的几指竟叫它瞬间蔫儿了似的,见它身子一阵蜷缩,那腰背上一块块凸起的肌肉全拧成了一整块,四只爪子却软了下来,口眼也随着脑袋歪向一边,整个身子变软趴趴地摊在黑脸汉子的身上。那汉子却不敢大意,见这一击得手,便顺势一提气力,翻身骑在那畜生背上,向着脖子、腰腹等柔软之处连劈十来掌方才罢手,再见那畜生已是肚皮朝天,瘫软在街心如死猪一般。
  眼见黑脸汉子徒手格毙恶犬,众人看得无不惊惧,那汉子倒冷峻如前,只是站起身来,扫视一眼骑在马上的那群人,“刷”的从肩头衣裳撕下一块,就在伤处绕上几圈,打成个活结,压在结实的肌肉上。
  “你、你这刁民好大胆子,给我拿下!”
  那军官见死了“破邪”,情知这下惹了大祸,也顾不得众怒难犯,便吆喝部众一拥而上将黑脸汉子拿下。
  “放肆!”
  未及黑脸汉子发话,早有一人立于一众人马之前喝道,正是先前那书生,
  “堂堂武科举人,天子门生,国家栋梁,哪里是你们想抓就抓的,抓人可以,拿出刑部或京都府的公文来!”
  那军官一愣,扬起的马鞭停留在半空,那班部众也各自勒马止步,刚拔出一半的佩刀悬在腰间拔也不是,收也不是。
  说起来,这武举人虽算不得官,却是实实在在的天子门生,历经武科重重选拔进京面圣,将来是要加官晋爵的,哪怕你是皇族,无凭无据就这么把人给拿了,难免在朝堂之人有损圣上颜面,更何况是在这大庭广众的街头。
  但看这小子虽是一身的粗布短打,却生得虎目剑眉,英气勃发,想来也却非一般人。
  “大哥,前些日子兵部科考,好像是有这么个小子。”
  毕竟都是行伍出身,有那么个知事的在那军官耳边轻言道。
  “好小子,你我将来是要碰面儿的,倘若有天你在这京都府地面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别忘了大好前程便是栽在你自个儿手里……还有你,也是。”
  那军官见拿不得他,反倒是咧嘴一笑,以马鞭遥指了指那黑脸汉子和白衣书生,便喝令众人抬上那“破邪”的尸身,如来时般一路浩浩荡荡绝尘而去。
  黑脸汉子听他说完,也没过多停留,更没去理街头众人的种种议论,便拨开人群,掸着身上的灰尘便要离去,想来这一番恶战也叫他精疲力尽。
  “兄台,留步!”
  听到有人唤他,便停下脚步,唤他之人正是先前为他仗义执言的书生。
  “你这伤势……”
  “自幼命硬,不打紧。”
  黑脸汉子朗声一笑,他原本一直黑着个脸显得格外老成,这一笑之下倒也是个俊朗少年。
  “只是在下刚才情急之下道出你的身份,只怕……”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黑脸少年说完一亮袖口,那里的衣袖已经没了大半条,门户大开中亮出一条白玉袖带,毕了又指了指对方的袖口。
  那书生会意一笑,也亮出袖口,他的手腕上也束着一条白玉袖带,上书八个字——天子荣赐,国家栋梁。
  进京赶考的都知道,这白玉袖带乃是大棠天子所赐,唯有通过层层科举,将进宫面圣者方可获赐,获得此物意味着即将荣登天子脚下,离鲤鱼跃龙门只差一步之遥。
  原来俩人同为这一年的新科举人,只是所学不同。
  俩人均是哈哈大笑,书生道,
  “你我既如此有缘,今日便去痛饮一番如何?”
  “不了。”
  黑脸少年摆了摆手,转身便走,临别说道,
  “等你我有朝一日除尽这大棠国的害人犬再来痛饮不迟。”
  “好!在下姜岁守,今年二十有一,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小你一岁,铁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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