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祭祀 下

　　每天修炼、看书、睡觉，不知不觉，祭祖的日子就到了。张佑冬每天忙里忙外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几天都没有在家休息，匆匆见一面经常是满面沧桑，血丝密布，听陈思玥说爷爷这次去见太爷爷，还带回来几位‘那边’的人，因为身份原因并没有露面，父亲这么忙可能是去封锁消息吧。
　　光明峰，便是图灵大帝登仙处，历代张氏祖先将其守护的水泄不通，数千年前这里还算是阿兰神教的圣地之一，如今在历史的冲刷下早已无人知晓，只存在于史书的记载中。
　　大清早，张氏全体男性族人便聚集在光明峰下一处大厅中，准备上山祭祖，所有的祭器，祭品都由族人亲自准备，以示心诚。粗略看去，现场足有近百人，大部分是远支，嫡系几乎都追随老太爷去了。
　　时辰到，一位老人走到最前方正对大家，一眼望去，矮个子，国字脸，笑眯眯的样子，和自己大伯老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宏凌知道这就是自己未曾谋面的爷爷了。
　　听陈思玥说，自己大哥还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可是后来‘娶了媳妇忘了儿’，搬到凉州城住去了。这可是陈思玥原话，想想自己老娘也是舒心，公公和继婆婆见不着，大伯老夫子不管事，大伯母天天找她唠嗑，自己丈夫出名的妻管严，娘家一堆舅子挺着呢！
　　只见爷爷在前面喊道：“苕水有源，浮玉有本，人之皆有祖先，吾苕水张氏，以‘慎终追远’与‘敬宗孝祖’为祖训，屹立于此，守卫图灵大帝登仙之处，今日祭祖，诸位族人与我一起登圣山祭天，祭地，祭大帝，祭祖！”
　　“祭天，祭地，祭大帝，祭祖！”族人连吼三遍，便在爷爷的带领下抬着祭器和祭品向山上走去。
　　为示心诚，所有人都是步行，好在张氏一族练武为生，一点山路不足为难，几位老人也有子孙搀扶着，张宏凌咬咬牙，握着根拐杖，左边是张宏冲，右边是张宏冰，也赶上了。
　　临近山顶，远远望去，一座巍峨的石像——这便是图灵大帝，之间一位老者穿长袍，右手持法杖，左手捧着圣典，西方面容，圣洁大方，大帝前方有十座高台，便于其余强者过来祭拜。
　　图灵大帝的祭拜乃是帝王之礼，所以准备的牺牲是太牢，《曹刿论战》说：“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其中的牺牲玉帛就是祭品，为祭祀而宰杀的牲畜叫“牺牲”，祭品牛、羊、猪三牲齐备叫“太牢”或“大牢”，只有羊和猪叫“少牢”，因为祭品祭祀前关在牢里。
　　六畜五谷摆放好，众人在族长的率领下三叩九拜之礼，洒上酒水，烧完纸钱，又赶向后山，那里才是张氏祖坟所在。
　　不知怎么滴，祭拜的时候，张宏凌感觉图灵大帝手中的圣典闪过一丝光芒，再仔细看又没有了，可能眼花了，张宏凌也就没多想，以后有空再来看看吧。
　　祖祠虽然在之前的动乱中被破坏，可如今早已修复完善，备上少牢之礼，族长宣读祭词。
　　“溯吾张氏源流，自周文王第十一子天，受武王封于张，赐以为姓，张氏始焉……值周之二十六世，贞定王时复为秦惠文王所夺，张国沦矣。相传二十三世，记一千二百五十年。从此吾氏散居各地，世系莫能考矣。”
　　“吾支原籍，古属吴郡，今隶凉州，于……五子汝南公，以军功封镇北公，世袭罔替，雄霸西北，传十六子……”
　　刚开始张宏凌听的津津有味，可这祭文实在太长了，几乎是将历代张氏名人说了个遍，今天又起的比较早，所以后半段张宏凌就只听了一半，找周公约会去了。
　　“……吾父瞻远公，承侯爵，以军功升公爵，吾辈不才，愧享余荫，恰逢天下大乱，丢失祖地，不得已亡命他国。”听到这一句，张宏凌听出不对了，这是自己太爷爷写的祭词，让自己爷爷来读的，自己太爷爷父亲叫张瞻远，他们那一辈辈分是高瞻祁见佑，接下来是宏吉宜顺道，慈和怡伯仲，师良善用晟，张宏凌就是宏字辈，张宏凌儿子就是吉字辈。
　　据陈思玥所说，张家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局面，一方面张宏凌太爷爷实力雄厚，镇南王在浮玉山之西对着楚国剑拔弩张，另一方面自己太爷爷张祁胜的弟弟张祁利很早就在当朝太祖手下冲锋陷阵，所以苕水张家才能苟延残喘至今，不得不佩服张宏凌老太爷的眼光，分篮子下蛋，投机的很成功，从公侯之家一跃成王侯之家。
　　“……吾诚恐年湮日久，慎终追远，难免不有数典忘祖之机。余就记忆所及，崖略巅末，述其梗概，附以本支谱系，俾作叙谱之资，以彰先德，而咎后世，并愿与各支各派，共聊族谊，庶能归源树本，进而奠国族之基，以坚复兴之望！殇享”
　　祭酒倒上，三叩九拜，礼成，分祭品，张宏凌爷爷张见德亲自操刀，张宏凌和张宏冰一人分了半个水煮羊头，还有一大块肥猪肉，鸡鸭鱼肉若干。
　　古人喜吃肥肉，看红楼梦或者清朝皇帝太后饮食的记载，吃的都是肥鸡，肥鸭，肥鹅，肥牛，肥羊，现代人看的有点奇怪，但其实是肥肉比瘦肉贵多了。所以想想尊贵的老佛爷啃肥肉的画面，啧啧，美如画啊！
　　肉分到了，还得当场吃下去，好在早有准备，偷偷拿出一小袋盐（其余调料是不准吃的，斋戒嘛），洒在肉上，白煮羊头口味正好，肥猪肉就有点难下咽了，好在吃了好几天的清水煮白菜，些许油腻口感正好。
　　一堆肉吃完，感觉有点撑着了，看看左右，也都吃完了，接下来大人有他们的祭祀活动，大伯带着孩子们走进祠堂进行为期三天的斋戒，之后接受传承。
　　张宏凌好奇的是，神器到底在哪里呢？传说中帮助张家屹立西北数千年不倒的绝世神器，到底长什么样？传说中的神灵领域，又是怎样的风景呢？
　　好奇归好奇，三天的斋戒还是要认真进行的，大伯叮嘱了一番斋戒的注意，就让大家坐上蒲团，一起斋戒了。斋戒有八戒，和猪八戒的八戒差不多一个意思，总的来说，这三天，过午不食，不许随便说话，吃的东西是一碗豆子饭，一碗米粥，榨菜都没有。
　　这几天，安心读书，虽然在座的都是六岁的孩子，可个个都很乖，一来大家知道这斋戒的重要性，二来祠堂是什么地方？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前面一排牌子瞪着自己看呢，谁敢胡闹？
　　看的书包括《苕水张氏族谱》，以及一些武学基础，一本流传在江湖上的《天道诀》，还有很多阿兰神教的宗教典籍，比如一本摩西十诫，因为传承神器留下图灵大帝的一道传承，要求遵守摩西十诫，并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解析它，数千年来传承神器接收到无数种解释，包括几位神灵也来给过解释，都没有满意的答案，所以解决这个问题张家几乎已经放弃了，就等着哪个子孙撞大运解开了。
　　张宏凌也没抱希望，感觉这就像大学的英语四级，反正啥都看不懂，也没抱希望过，随缘吧。不过自己人品应该不错的，英语什么都不会，单词也没背，瞎考了四次四级也就过了，可惜六级只考了四次，估计考六次也能过的，哈哈。
　　不过这《天道诀》都是很吸引张宏凌，仔细观摩两天，微言大义，佶屈聱牙，句句引人入胜，可读后却感觉什么都没看懂，只依稀悟到这是一本雷法神功，修炼有成的人内力中融合了雷电属性，威力巨大，也侧重禳灾、祈祷，有遣瘟、驱蝗、召雷、请雨、祈晴、止风、伐邪、召劾鬼神等神效，同时亦炼内丹。在道法理论及行持方法上较有特色，在道法理论上，主张“道体法用”，即以内丹有成与道合真为根基，发之于外，形成种种变化玄伎。其中有很多绝招却都没有写，这得从传承神器中才能获取，威力得看个人感悟了。
　　此法修炼到大成境界，施之于法，则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故嘘为云雨，嘻为雷霆，用将则元神自灵，制邪则鬼神自伏。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
　　剩下一天，张宏凌经过多天的斋戒，虽然身体有些饥饿，可精神非常饱满，读书效率大大提高，脑中杂念似以无力生出，真真正正达到心灵通透的地步了。
　　虽然对解决图灵大帝的谜团不抱有希望，可张宏凌并没有放弃，张宏凌是一个可以努力后失败的男人，但不可以不努力坐以待毙的男人！阿兰神教的教义粗略一观，感觉言语不通还非常复杂，一天可能无法看完，弃之不看，专研摩西十诫，像写作文一般，将自己的感悟打好腹稿，到时候再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