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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那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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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命运就是这样。
  晚上9点多了,我的背影看起来依然还守在书桌前努力的写着作业。然而事实上我正眯缝着眼睛盯着前不久刚出现在我桌上的新台灯发呆。这是一盏金属色的台灯,圆形的底座,上嵌着一颗可以调节灯光亮度的旋钮,细长折叠的脖子把椭圆形的照明部分举得老高。而这盏台灯的灯光很明亮但并不刺眼,因为灯光被盖在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的后面。此时,我正是盯着灯光发呆。我发现在磨砂玻璃表层上非常薄薄的一层,空气正在扭动着,依照我的经验,这很像是夏天大太阳暴晒马路时才会出现的奇特景象。我尝试着把手接近灯光,在我还没有完全触碰到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烫手的温度。我的手在即将触碰到灯的时候停了下来,理智告诉我如果真的碰到的话也许会受伤,但我内心却越来越好奇触碰到台灯的感觉。于是我纠结了很久,最终我还是缩回了手。一转念我打算让橡皮去试试温度。我拿起橡皮毫不犹豫的就往灯上糊了上去,我用橡皮的一个尖角印在了灯上,结果让我大吃一惊,橡皮的尖角在碰到灯光后,不一会儿就融化了,在我的按压下,尖角都变平了。说时迟那时快,橡皮和灯光触碰的地方开始冒出了白烟,而且颜色也变成了焦黑色。我赶紧收回了手,把橡皮一起取了下来,可橡皮都有点粘住了,取下来的时候,被融化的部分拉成了丝。我呆呆的看着变了形状和颜色的橡皮,觉得十分的新奇,而这种心里让我对台灯展开了各种各样的尝试。时间就是这样一下子拖到了9点多的,而且我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我完全入了神了。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焦的味道?”突然我隐约听到客厅里爸爸在对妈妈说道。他们随即站起来走来走去的到处寻找就、焦味的源头。我马上意识到坏事了,是我实验做得入神,没有留意橡皮烧焦的味道,当我回过神来嗅了嗅,发现早早已经是满屋子的焦味了,我刚刚竟然全然不知!
  “好像味道是房间里来的!”爸爸锁定了气味的方向,声音提高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我听着爸爸的脚步好像已经往房间方向来了。我一边大脑疯狂的转着,一边赶紧把还在冒烟的橡皮盖在作业本里翻了几页把它勉强藏了起来。来不及了。
  “阿南是不是你?!你在干嘛!”门外爸爸的声音一边传了进来,一边我的门就被打开了。我下意识的面朝房门,身子往后靠了靠。我看到爸爸怒目圆瞪的样子出现在了门口,同时也看到我屋子里浑浊的空气在爸爸开门的一瞬间冲了出去,好大一股直接撞在了爸爸的脸上。我觉得爸爸的眼睛都要瞪得弹出来了。我害怕极了,赶紧语无伦次的辩解道。
  “爸爸,这个灯太烫了,我刚刚不小心把橡皮弄上去就弄不下来冒烟了。”我急中生智赶紧甩锅,都怪台灯,可不怪我啊!
  爸爸一步冲了进来,眼睛被我的话拉到了台灯上。他一把拔掉台灯的插座,看着蒙着灯光的磨砂玻璃上那还冒着烟的一片黑色的焦糊。他撇了我一眼,拿起我的台灯就出去了。
  “你下次不要碰它不就好了。”爸爸没有像我想象当中的那样爆发,“你作业还没做完吗?快点做,都几点了。”爸爸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我擦,死里逃生,看他走了出去,我整个人都瘫软了,侥幸侥幸没被发现什么。我看着空洞洞的门,一阵没有安全,随即赶紧的,我小心翼翼的把门一点点关上,上锁。
  “马上做完了。”我喘过气来,赶紧回答道。
  我把有点热乎乎的作业本翻开,不知道橡皮怎么样了。糟糕,结果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副人间惨剧。我的作业本和橡皮完全的糊在了一起,难舍难分了,更见鬼的是,被糊住的那两页是明天要上交的作业啊!我忍不住的狂翻白眼,一下子瘫倒在椅背上,把头仰了过去。我看着变暗了几分的天花板。明天只能跟老师也告橡皮或者台灯一状了……
  “叮铃铃”终于放学了。刚开学时的新鲜感现在算是完全过了劲了,加上一堆跟我关系都不太好的作业,让我现在每天都期待着放学,至少回家了还能看看电视,晚饭后还能去公园踢踢球。
  “你干嘛啊?”程远行和我并排骑着自行车,只有他是跟我一直同路的。
  “数学老头这个傻逼在我作业本上写话了。”我沮丧着脸,心里十分的沉重。我今天跟老师讲台灯的事,他一听立马大发雷霆,说我品德败坏欺骗老师。虽然我当时什么都不敢说但是我可是气极了,让我把数学老头给恨死了。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如果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向他报仇雪恨的。
  “我也是,我前两天数学老头都打电话到我家里来告状过了。”我抬头看向程远行没心没肺的笑脸,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我们再是一起对数学老师一阵昏天暗地的咒骂。
  “到时候我们去他杯子里放粉笔灰!”我突然想到了个报复数学老师的好方法,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这个好,我要在他杯子里丢鼻屎。”程远行一副小乞丐的样子,说着一只手把着龙头,另外一只手便伸出一根手指探到鼻孔里夸张的狂抠,好像数学老头的杯子就在他面前似的。我被他恶心的动作逗得直乐。
  我们幻想着同仇敌忾的胡扯了一通,心情都好了很多,阴霾几乎一扫而空。
  今天我们沿着护城河一路在往回骑,因为这条路格外的绿树荫荫,就是人多了些。这时我们的自行车正在穿越鼓楼和胡雪岩故居的四岔路口,这里人挤人的。我们赶着红灯的尾巴就打算冲过去,但是我们被人流夹着根本骑不快,无奈我们和一大帮子人被强行逼停在了双黄线上,让已经等待了许久的车辆先往前挪两辆。
  “我是你的好朋友吗?”突然,在我侧前方的程远行突然回过头蹦出了一句让我很意外的话。
  “啊?”我一下子都愣了。我看着程远行,觉得好生尴尬呀。这种事儿还要靠说出来的嘛?我的常识里,玩得好的就是朋友啊。我话语噎得有点久了,程远行看我的目光便的逐渐窘迫起来。还好这时红灯跳绿,我赶紧骑了出去。
  “这怎么说呢。你是我的朋友啊,谁谁谁是,谁谁谁也是,你们都是啊。这一般都不用说出来吧。默契默契。”我努力的解释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一边往前骑着一边朝程远行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来我好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大概感觉就是一个直男被男人表白后脊背生出的恶寒吧。当然,是感觉!感觉而已。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大家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嗯……还好吧。”
  “我很羡慕你,大家都喜欢你,你人缘那么好。”
  “还好吧……”
  “那这样我就是你的好朋友啦?”
  “恩,兄弟。”
  “好!兄弟!”。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尬聊着,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很认真的。其实这几乎是我第一次说出兄弟这个词,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说,但是就是说出来。程远行很是兴奋,一马当先的朝前面加速骑了上去,看着他开心的背影,我也微笑着追了上去。
  其实吧,当时我和程远行关系并不是有多好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选中了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我当时将近一半的随口回答却在我小小的心里,隐约变成了一种承认和责任。我们谁也不会想到,也就是从这个选择开始,我们或许会成为一辈子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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