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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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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府的大殿里,朱棣正在和道衍和尚议事,两个人聊的很是投机,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这个时候黄俨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汇报,两手恭敬的拿着一个帖子:启禀殿下,蓝玉将军路过北平府,送了拜帖,要拜见殿下,已经在府外候着了。燕王接过来拜帖,看了一下,递给了身边的道衍和尚。朱棣问道:“大师,你说这蓝玉刚刚在捕鱼儿海大胜北元,没有急着回南京领封赏,却到本王这里来做什么?再说我与他一贯素无往来!”道衍曰:“殿下,既来之则安之,人家投门拜帖的到来,肯定已经知晓您在府里,现在蓝玉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将,刚刚取得了大胜,也不能不见啊!”朱棣沉思一下,对内侍黄俨说:“黄俨,你去请蓝将军入府。黄俨领命下去了。”
  道衍分析道:“殿下,蓝玉和太子有亲戚关系,此人狂傲,迟早出事,结交他,反而会引起皇上猜忌,有害而无利。殿下对蓝玉的话要谨慎对待,不能与之过分亲近,也不要疏远得罪了他。”朱棣点头称是。道衍也有意观察一下蓝玉,决定留在殿内:“贫僧待在这里并不合适,不如先回避在屏风之后。”朱棣:“也好,劳烦大师暂且回避。道衍退到了大殿屏风的后面。”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朱棣整了整衣冠,摆出一副和善的姿态。蓝玉健步如飞,带着一股傲气走进大殿,看到燕王正端坐大殿,不得不放下姿态,跪拜见礼:“末将蓝玉,见过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朱棣慌忙起身迎接,搀扶起蓝玉:“将军请起,你为我大明立了大功,小王也要拜谢你才是。来,来,坐下说话。”蓝玉被朱棣让在了大殿首席的位置,黄俨亲自给蓝玉端来茶水奉上。
  朱棣客套道:“将军此战,听闻是大获全胜,可喜可贺啊,自将军这一战,元军的力量已经日薄西山,父皇一定龙心大悦,嘉奖将军。”蓝玉听朱棣这一番赞誉,自然喜上眉梢:“殿下过奖,为皇上效命,扫清叛逆是末将的职责。末将听说燕王殿下喜欢骑马驰骋,此次率师北征,俘获了一些名马,末将亲自挑选了几匹珍贵的战马赠送燕王,殿下以勇武著称,有了这些骏马,将会是如虎添翼。”
  燕王朱棣一听是要送战马,还是从北元那俘获的军马,心里虽然很是垂涎,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藩王的战马数量都是有严格的规定,增加减少都是要上报皇帝的,不能有丝毫隐瞒。屏风后面的道衍也担心朱棣会收下蓝玉送的战马,只是自己身为僧人,一时不方便出来干涉,他焦急的等待燕王的答复。
  朱棣微微一笑:“蓝将军,军马未进朝廷,而我先受,这不是让我对父皇不敬不孝吗?”燕王的回答复,立刻让蓝玉羞惭满面,原本以为这样做可以使燕王高兴。但他万没有想到,燕王不只是没收下这马,说的话还颇有训斥的意味,被燕王拒绝,蓝玉心里不高兴,但是未敢发作,只好自认倒霉,从此心生罅隙。他一脸尴尬,起身拜倒:“燕王说的是,恕末将思虑不周。殿下事务繁忙,末将就不叨扰了,告退。”朱棣淡然道:“那好吧,蓝将军请勿多虑,黄俨,去送送将军。”黄俨上前道:“奴才遵命。”
  从大殿出来,蓝玉心里的气无法发泄,脸上已经是一阵青一阵紫。马屁没拍反到挨了顿训斥,碍着朱棣的皇子身份,他只能忍气吞声,灰溜溜的跟着黄俨出了燕王府。在府外小门,正好徐妙锦带着丫鬟小凤从外面回来,篮子里买的胭脂水粉。她们看到蓝玉怒气冲冲的走过,心中纳闷。
  蓝玉来到府外,上了马,带着属下军士,牵着十几匹高头大马,一个个膘肥块大,毛亮油光,惹得黄俨也不住的咋舌:“啊呀呀,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马。”蓝玉并不理会,朝黄俨拱手告辞:“多谢公公相送,来日方长,后会有期。”黄俨看蓝玉是话里有话,也不好接茬,只好拱手相送。蓝玉带着军士和马匹扬长而去。
  黄俨看徐妙锦站在一边,赶忙走了过去:“徐姑娘上街回来了?”徐妙锦问道:“黄公公,那是蓝玉将军吗?为何在咱们燕王府还这么趾高气扬?”黄俨毕恭毕敬道:“这不是刚打了胜仗吗?要讨好燕王,没落好,走的时候就这幅模样了。”徐妙锦并不在意,说道:“哦,这样啊,走了最好,咱们回去吧!”
  黄俨回到大殿复命,燕王跟道衍已经在那坐着。朱棣问道:“黄俨,蓝玉临走可曾有异状?”黄俨据实答道:“回殿下,他只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道衍曰:“这个蓝玉狂傲之极,居然口出狂言。”朱棣哈哈大笑:“想必是今日我直言拒绝他,令他颇为难堪,故心中恼怒,留下此言。”道衍剖析道:“殿下话说的很合适,只有这样才能断绝与他的纠葛,当今朝廷,强枝弱干。太子谦让有礼,虽然贵为未来的天子,受皇上喜爱,但是太过仁厚,而现在的藩王都有几个护卫,尤其是秦王、晋王手握重兵。皇上一直是想迁都西安的,曾言天下山川惟秦地险固。皇上认为北平不过是胡人乘运而兴之地,不很看重,因此才有了秦王为首,实力最强,其次晋王,最后才是燕王殿下。”朱棣点头:“这个我也有所耳闻,那依大师之见呢?”
  道衍继续分析道:“皇上忽略了北平府的战略意义和影响力,抛开地理形势不谈,但就从宋金辽以来,天下政治形势已经大逆转,未来北平将威慑蒙元势力,钳制女真,南下可直逼江淮流域。”道衍的高瞻远瞩和一派慷慨激言,让朱棣为之一震,眼中放出了光芒。道衍见朱棣很是感兴趣,开始谋划:“眼下我们的实力还不如秦晋两个王爷,正好借被忽视的时机,韬光养晦,增加实力,为以后筹划。我们要广聚天下英才,结交青年将领,将来必然能够派上用场。”朱棣看道衍谋划得周详,很是高兴:“大师言之有理,我虽为藩国之主,但是除了王府护卫外,北平府的诸军不为我管理,军中很多事务,我不便一一插手,还要劳大师亲自来往军中,选拔将领,为我所用。”道衍微笑曰:“这个自然,殿下放心,我自当尽心尽力。”
  蓝玉正在换夜宴的服饰,皇上在谨身殿要为他接风洗尘,庆祝他凯旋而归,身边的丫鬟小厮在忙上忙下的为他整理衣冠。丫鬟奉承道:“将军,整个南京城都在传扬您北征大胜的消息。”蓝玉哼了一声,轻蔑道:“是吗!大明朝还真是许久没有赢得大战役了。”小厮谨慎的打探道:“皇上的晚宴是不是很盛大,很热闹?”蓝玉自负道:“那是当然,天子赐宴,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家可以比的。想不到我蓝玉也终于有了这一天,皇帝亲自为我赐宴,哈哈哈。”
  这个时候,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将军,不好了,内院进来两个蒙面大盗,从您的书房出来,现在被围困在内院中。”蓝玉听闻是书房,立马紧张起来,他慌忙跑了出去。蓝玉府里的军士将两个蒙面人团团围在中间,蓝玉顾不得去捉两个蒙面人,先急匆匆的返回了自己的书房,内院里,管家在指挥军士捉蒙面人:“都给我上,捉住了将军有重赏!”
  书房传来一阵器物摔碎的声音。蓝玉怒气冲冲的提着刀冲了过来,直奔这两个小偷。蓝玉用刀指着两个人大喊:“好大的胆子啊,居然偷到我这里了,把东西交出来,我既往不咎,放你们离开。”黑衣蒙面人道:“蓝玉,东西既然我们拿了,肯定不会交给你。”紫衣蒙面人有点口吃:“你私藏……,玉器,是大逆不道的死罪,要是我在这里说出去,你的前程和性命就完蛋了。”蓝玉听到玉器二字,表情痛苦不堪,嘴上已经服软:“你们想要什么?要多少银子?”紫衣蒙面人多嘴道:“你没有看吗?我们别的什么都不拿,就要这玉器。你多少银子能换回去吗?”
  蓝玉见这两人无法收买,只得痛下决心:“既然不交,那好吧!把他们两个拿下。”蓝玉府里的军士一拥而上,要擒拿两个蒙面人,双方厮打在一起,将他们两个人分开,紫衣蒙面人不是对手,眼看就要被捉住。紫衣蒙面人蹦出一口太原话:“大哥救命啊。”黑衣蒙面人急忙冲过来,拉住紫衣蒙面人,两个人从包围圈里冲了出去,一跃上了房顶,蓝玉指挥军士放箭,但是仍然被他们逃走了。
  两个蒙面人偷盗的是传国玉玺,是蓝玉北征从北元获得的至宝。传国玉玺乃秦始皇时期所镌,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传国玉玺为秦以后中华历代帝王相传之印玺。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朱元璋灭元登基,传国玉玺被北元残余势力带走,太祖遣大将徐达多次征战漠北,穷追猛打远遁之残元势力,其主要目的便是索取传国玉玺,然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蓝玉私藏传国玉玺,意图为自己的外甥女、已故太子妃常氏的儿子朱允熥将来即位使用,结果被人盗走,真是吃了哑巴亏,有苦难言,也不敢公开去追寻,自然是恼羞成怒。
  朱元璋在谨身殿为蓝玉摆下了酒宴,请了文武大臣为蓝玉接风洗尘,太子也陪伴皇上。蓝玉因为丢失了玉玺,心里是实在不高兴,但是在皇帝面前,他不敢声张,只能打碎牙咽到肚里,勉强应酬着皇帝和文武官员庆祝。
  蓝玉跪倒在地禀告:“皇上,此次奉命北征,袭元主脱古思帖木儿大营,杀其太尉蛮子,降其众,脱古思帖木儿等仅以数十骑遁走。获其子弟保奴等六十四人,故太子必里秃妃等五十九人,吴王朵儿只等两千九百九十四人。车士男女七万七千三十七口,得图书金印及驼马牛羊车辆无数。”朱元璋喜道:“好啊,真是不辱使命,大获全胜,朕没有用错人。爱卿此战,意义非同凡响,立了盖世奇功啊,朕要好好封赏。”太子随众大臣也一起恭贺皇帝:“恭贺皇上,贺喜皇上。”
  朱元璋兴高采烈,亲自给蓝玉斟上酒,为他举杯庆贺:“王钺,传旨,封蓝玉为凉国公,官拜大将军。”蓝玉喜出望外,叩首谢恩:“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起来吧!爱卿可谓是朕的卫青、李靖,来,朕敬爱卿一杯。”朱元璋举起酒杯,示意庆祝。蓝玉端起酒杯饮下。这个时候的蓝玉,志得意满,喜不自禁,借着酒劲,已经有点飘飘然,不知所措。太子在一边看蓝玉的样子,恐怕他得意忘形,有失礼仪,惹恼了皇上,就不断使眼色,蓝玉虽然看在眼里,但是却不以为然。朱元璋见蓝玉如此骄横,心中不悦,停止了庆祝,宣道:“王钺,传旨招秦王、晋王、燕王和宁王回京,朕要重新部署对北元战略。”王钺见皇上脸色不悦,也没多说,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京师,晋王正在马市闲逛,他的两个手下骆东骆西走了过来。骆东用手捂着嘴,低声道:“晋王,得手了。”晋王心花怒放,掩饰不住欣喜:“得手了?是真的吗?”骆西大大咧咧道:“一点没有错,正是晋王想要的东西。”骆东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晋王,晋王走到无人处,打开,仔细端详,脸上露出了喜悦。他盖上盒子,递回给了骆东:“哈哈,终于得到了,好,这就是重要的资本,你们立功了,等回去一定有赏赐。”骆西咧着嘴道:谢谢王爷。晋王不理会他,转头对骆东交代:“把这个送回密室收好。”骆东回道:“是。王爷,最近燕王和周王走动相当密切。”晋王对此很是轻蔑:“他们两兄弟想要联手?!哼,先下手为强,等着吧!我会一个个的收拾,就拿周王开刀吧!”
  骆西四处张望,似乎发现了什么:“晋王,那边好像是太子殿下。”晋王顺着骆西手指的方面,太子在内侍的陪同下,正在考察京城马市。晋王走了过去行礼:“大哥,也这么有兴趣来选马?”朱标回了礼,摇摇头:“我倒是对马没什么兴趣,只是父皇让我考察马市,以备战事之需。”
  晋王见状,便跟太子朱标绕着马市转了一圈。晋王看着周围马圈里的马,一边品评,一边跟朱标讲选马的经验。朱标讨教道:“我是不懂马,分不出优劣马来,不知三弟有没有什么经验?”晋王看了会儿,很是失望:“转了一圈,也没有选出一匹上等马。这相马很有学问,大哥你看这匹马,耳朵小,耳朵小就肝小,肝小的马善于体会人的意图;这匹马耳朵紧凑、短小,它就反应灵敏。鼻大就肺大,有利于奔跑。眼大就心大,心大的马勇猛不易受惊;四蹄要像木桩一样的稳健结实,口色要红而鲜明润泽,胸脯要直而挺出,胸前肌发达开扩,颈头骨要大,肉要少,这才是千里马。大哥,你看这一匹马,眼下肉不丰满,是性情凶恶的标志,容易咬人。”“是吗?三弟,对马这么有研究。”朱标似乎不是很相信。晋王呵呵一笑,露出使坏的样子:“大哥不信?你摸下它试试。”
  朱标看着晋王说的这匹眼下肉不丰满,性情凶恶的马,不敢碰。但他看到晋王一副鄙视的样子,就仗着胆伸出手。太子身边的内侍拉朱标的袖子,不让他去摸,朱标甩开内侍的手。朱标的手刚伸出去,还没有碰到马头,这匹凶狠的马就扬起了蹄子,昂头跳了起来,把朱标吓的跌倒在地,内侍赶紧去扶起太子。晋王看朱标摔倒,在一边偷着直乐,过去扶一把朱标:“大哥,没事吧?我就说嘛!此马凶狠,难以驯服。”朱标颤颤巍巍的被内侍搀扶起来,灰头灰脸,掸了掸衣服上的土,想起自己刚才吓倒,被老三取笑,一脸的尴尬:“此马如此的凶猛,如何上得了战场,还是不要选了。”晋王哈哈大笑道:“大哥说的是,在这偌大的马市,我还没有发现一匹宝马良驹。”
  朱标沉思了片刻,想起来什么:“三弟,我记得朝鲜贡使献的马有很多堪称精良,但是可惜都被父皇给了四弟了,四弟又使用不完,那些马匹快老死在北平府了。你要是能要来几匹,那可就得偿所愿了。”晋王想了想近日风光无限的朱棣,很是牙痒痒,迎合道:“大哥说的是,四弟也不去打仗,养那么多匹好马,太浪费了,明日我就讨要几匹。”
  朱元璋召集了自己的皇子们进京朝见,燕王朱棣一大早就先赶奔乾清宫面见父皇,他带着自己十岁的儿子朱高炽一同面见皇上。到了乾清宫门口,看里面朱元璋正在跟大臣议事,王钺看到了,悄悄走了出来请示:“见过殿下,皇上正在跟六部官员议事,要否我去通报?”朱棣道:“不用了,王公公,我们父子在殿外候着,不要影响了父皇的朝政大事。“那好!委屈殿下了。”朱棣带着朱高炽站立在大殿外,王钺回去伺候朱元璋。
  “兵部要督促河南都指挥使司和直隶各卫所加紧训练军士,以待征讨之令,并赏给每个军士钞三锭。还有命令定远侯王弼往山西、雄武侯周武往河南、全宁侯孙恪往陕西,分别训练兵马,随时听征漠北。”殿里传来朱元璋发号施令的声音。兵部尚书茹瑺回道:“是,臣随后去办,只是马匹尚且不够,还请皇上定夺。”朱元璋沉思片刻,想起了他的四儿子:“朕记得燕王在北平府开边境贸易,以物易物,工部要赶在腊月之前,赶制一批文绮衣衾往漠北交换马匹,以备战时之需。”工部尚书出班领旨下去了。“礼部尚书,即日派仪礼司丞古里哥、舍人火儿忽答孙等乔装打扮,到塞外寻访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花等人的踪迹,细细查明。”礼部尚书细细记下了,出班回道:“臣遵旨。”“好了,你们各自去忙吧!”众大臣便行礼告退了。
  王钺见大臣们要走了,赶紧禀报:“皇上,燕王殿下和小世子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朱元璋放下刚拿起的奏折,拿起茶杯道:“哦,宣棣儿进殿。”六部官员出了乾清宫,王钺出去请燕王进殿,朱元璋喝了口茶,躺在椅上闭目休息。朱棣带着朱高炽,随王钺走了进来给皇上行礼:“给父皇请安。”朱高炽也学着说:“给皇爷爷请安。”朱元璋睁开眼睛,看见孙子朱高炽,他已经十岁了,一别几年,长的也高了,胖了,很是高兴:“棣儿,小高炽,都起来吧!小高炽,来皇爷爷这边。”小高炽看了看父亲朱棣,朱棣示意过去。
  朱元璋在书案前,将跑来的朱高炽抱在怀中,抬头问道:“棣儿,北平府那边的军务处理的如何?”朱棣回道:“儿臣这几年加固了城防,精练了护卫的实力,有傅友德,张玉,丘福等大将的支持,边境一直甚是安全。”朱元璋夸奖道:“棣儿做的不错,父皇一直就认为选你去北平府没有选错。北平府是元朝旧都,要精心处理政务,尤其是边境安全,否则影响我大明的安危。”朱棣谨慎回道:“儿臣明白。”
  朱元璋继续说道:“朝廷内部,文臣们也不安分,你看这个解缙,小小庶吉士都上疏《太平十策》,抨击朝政。”朱棣对解缙似乎很是赞赏,为他说起好话:“这个解缙,以敢说真话名满天下,儿臣有所耳闻。但是敢直言犯谏,可谓当代‘魏征’,令儿臣也敬佩。”朱元璋呵呵一笑:“棣儿把他比作魏征,那朕岂不是要做唐太宗吗?看来还是要容忍这个‘魏征’了。”朱棣恭维道:“父皇丰功伟绩,远迈唐宋,唐太宗也望尘莫及。”朱元璋:“棣儿言之过誉了,朕只希望我大明朝风调雨顺,百姓安家立业,大明千秋万代就心满意足了。”
  朱高炽在一旁,听不懂父亲和皇爷爷讲的话,觉得没意思,想出去玩。朱元璋见孙儿觉得无聊,打发道:高炽,是不是要去玩啊?这样吧!你去找允炆哥哥好不好?朱高炽兴高采烈地说:“好,我要去跟允炆哥哥一起玩。”朱元璋吩咐道:“王钺,你带高炽去跟允炆玩,等晚宴开始让他随太子到谨身殿来。”王钺马上上前去迎小皇孙:“是,奴才这就过去。”朱高炽便欢天喜地的跟着王钺去找朱允炆玩去了。
  朱棣看到朱元璋书案上摆满了奏折,关心道:“儿臣观父皇瘦了许多,想必是近来甚为操劳所致。”朱元璋给儿子讲解道:“做皇帝是个辛苦差事,尤其是要做个好皇帝,那更是要有体力和精力,管理偌大一个国家,朕每天要看两百多份奏章,处理四百多件政事。”朱棣对此很是佩服:“儿臣请父皇保重龙体。皇上圣体康健,才是万民之福。”
  此时的春和殿外,朱允炆和朱高炽两个兄弟在小花园,一起玩捉迷藏,爬上爬下,王钺在一边照看着伺候:两位爷,都小心着点。刚玩了一会捉迷藏,朱高炽已经累的不行了,喊着嚷着不玩了:“不玩了,太累了。”朱允炆嘟囔道:“我还没有玩过瘾呢!你好好陪我玩,等我将来做了皇帝,封你个大大的官。”朱高炽不服:“大大的是什么官?不,我也要做皇帝,我封你做将军,去为我领兵打仗。”朱允炆反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做皇帝?”朱高炽生气道:“那你呢?你要做皇帝,我也要做。你不让我做,我就把你的皇位抢过来。”朱允炆见他口出狂言,也威胁道:“你要是敢来抢,我就让我的军队把你抓起来。”
  王钺看这两个孩子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虽然童言无忌,有点好笑但也不能再口无遮拦了,赶紧过去,准备带他们离开:“两位爷,咱们还是回去吃点点心吧?”朱高炽兴高采烈的喊着:“好啊,好啊,我最爱吃点心了,走。”朱允炆看他那么开心,也跟着一起随王钺去了。”
  夜幕降临,大内的谨身殿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皇子间相互寒暄问候;太监宫女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王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朱允炆和朱高炽,王钺高声宣道:“皇上驾到。”大殿里的皇子和宫女太监们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朱允炆和朱高炽也很懂事,也都回到自己父亲身边,一起跪倒:“恭迎皇上。”
  朱元璋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看了看里面已经来了不少的人,还都跪在地上,高兴道:“都起来吧!今天是家宴,不用拘礼。”“是,谢主隆恩。”众人起身,朱元璋坐在了正中央的主桌,王钺在一边伺候,给皇上斟满了酒,下面各位皇子也都落座。太子朱标携秦王、晋王、燕王、周王、宁王以及其他年纪尚幼的皇子都正襟危坐。朱允炆和朱高炽分别坐在自己父亲身边,都在聆听朱元璋的教诲:“自从你们的母后仙逝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团聚了。看到你们都精神奕奕,意气风发,朕很欣慰。你们都是朕的皇子,要懂得治国治藩,父皇希望你们做到正心,心一正万事就办得了,心不正,诸欲交攻,万事不成。朕希望你们记住:一是仁,能仁才不会失于疏暴;二是明,能明才不会惑于奸佞;三是勤,只有勤勤恳恳,才不会溺于安逸;四是断,有决断,便不致牵于文法。朕自登基以来,从不敢偷懒,一切事务惟恐处理不当,有负上天付托。今后你们要照著办,才能保得住天下和藩国。”
  秦王抢先站起来表决心:“儿臣听父皇一席话,茅塞顿开,回去一定效仿,治理好藩国。”朱元璋夸奖道:“好,只要有决心,有毅力,诸难事皆能克服,秦王素来宅心仁厚,父皇对你期望甚高。”晋王看二哥受皇上表扬,在一边很是不忿,对秦王的献媚,一脸鄙夷。秦王脸上毕恭毕敬的回答:“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期望。”
  朱元璋突然想起北方局势未定,继续说道:“你坐下吧!眼下福建僧人彭玉琳组织的白莲会,已被镇压。国内太平,但是居安思危,边境还不安定,朱权。”宁王走出来,跪倒在地:“儿臣在。”“朕为你在兀良哈安置朵颜,泰宁,福余三卫,是要协助你守卫边疆,防范女真部落。”这三卫都是善骑射,由骁勇善战的蒙古人组成的,有了这三卫,宁王的实力不在秦王晋王和燕王之下。这令秦王和晋王既羡慕又嫉妒。宁王谢恩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尽心尽力守卫边关。”
  朱元璋话锋一转,严厉道:“嗯,朱橚何在?”周王朱橚听到,立马跪拜倒在朱元璋面前。朱元璋喝问道:“你可知罪?!朕得到密报,你擅自离开封地到凤阳,可有此事?真是胆大妄为,即日起将你迁往云南,明日出发。”周王魂不附体,不敢抬头:“父皇,儿臣知罪,请父皇饶恕。”朱棣与周王朱橚是同胞兄弟,他赶紧出来为亲弟弟求情:“父皇,五弟虽有擅离的过错,但是云南自古荒芜,乃蛮夷之地,他还没有经历过这般艰辛,父皇慈爱为怀,给他个知罪改过的机会吧?”朱元璋怒目道:“棣儿不要给他求情辩解,你明日亲自督送朱橚上路到云南!”“父皇,请父皇息怒。”朱元璋摆摆手,不耐烦道:“不要多讲了。”朱棣看没有指望了,只好受命。
  晚宴结束,朱元璋把晋王朱棡和燕王朱棣召集到乾清宫讨论:“把你们从宴会上召来,是有边关大事要安排,你们也知道捕鱼儿海大胜,元室部属奔散,后裔日微,但北元太尉乃儿不花拥众边陲,有南下的动向,为肃清沙漠,朕准备让你们联合北征,棡儿、棣儿有什么想法?”晋王对北元很是轻蔑,不以为然:“父皇,儿臣以为蓝玉刚刚在捕鱼儿海大胜,北元已经没有实力再组织大的战役与我大明对抗,我们正好借机休养生息。”
  朱元璋点了点头,似乎对晋王的回答表示了肯定,他转头问道:“棣儿,你觉得呢?有什么样的想法?”朱棣驻扎北平许久,很是了解那些蒙古人:“儿臣以为,北元如果不彻底击溃,待他们获得喘息机会,会继续纠结起来,侵扰我大明,趁现在他们实力没有恢复,还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掉的好,这样再继续休养生息为妙。”朱元璋觉得朱棣的意见也有可取之处,赞许道:“嗯,棣儿说的有道理。”
  晋王见朱棣的想法获得了朱元璋的赞同,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意,很是不满:“四弟就藩时间不久,不比我和二哥已经见过很多次战争的场面,是不是四弟一心想立功表现,才这么催父皇出兵?四弟应该知道‘佳兵不祥’的道理。”朱棣不慌不忙回道:“三哥,我记得老子说,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当前我大明朝也是,如果仅仅害怕用兵,那将来损失受害的正是我们。”晋王不怀好意道:“四弟,你是兵强马壮,三哥我去马市连一匹好坐骑都没有挑到,而你那里,据说马匹又好又闲置,还是朝鲜进贡的,连京师、父皇都没有这样的好马,浪费了多可惜,还是送我几匹吧!”朱棣见晋王的话有点酸,不慌不忙地解释:“三哥此话差矣,我北平府的马匹数目都是报兵部登记造册的,哪里会有朝鲜贡马?再说要真是三哥这么缺马匹,我把我的坐骑送给三哥。”
  朱元璋见朱棡对出兵不积极,还在这里找燕王的事,也就不想听他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好了,不要争执了,棡儿,你的藩国能没有几匹好马吗?居然借机制造事端,要弄的兄弟不和吗?我看你是一贯骄纵惯了。”晋王见父皇不满,慌忙下跪:“父皇息怒,是儿臣一时昏聩,望四弟不要见怪。”朱棣也向朱元璋求情:“三哥有口无心,还望父皇原谅。”朱元璋见朱棣求情,只得找补回来:“老四,你也是,打今天起,你的北平府要厉兵秣马,常备不懈,不能让马匹都闲置。马放南山,不会打仗了。”朱棣说道:“父皇教谕的是,儿臣一定谨记。”
  朱元璋总结道:“征讨北元的事就这么定了,这次由棡儿和棣儿指挥,务必拿下乃儿不花,扫平北元。即日启程回藩国,集结兵力,等待出征的命令。”晋王和燕王站起来,双手抱拳答应:“是,父皇英明,儿臣一定不负圣望。”
  第二天,朱棣奉命督送五弟周王朱橚,两兄弟依依不舍,十里亭相送。周王朱橚拱手道:“四哥,请回吧!”朱棣责怪道:“为兄多次书信嘱咐你言行谨慎,不料想,你还出此莽撞之事。”周王朱橚毫不在乎:“弟弟也就是想凑个热闹,出去玩玩,不曾想就被举报了。”朱棣严肃告诫道:“这件事背后有人在阴谋算计,你我兄弟都在被算计中,还是要小心为上。”周王朱橚不屑道:“本王不怕,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暗算我。”朱棣想想前些日子里秦王晋王的反应,大概能推测出来些什么。他谨慎道:“还是不要深究的好,事情早晚水落石出,现在我们要安分守己,度过难关。”朱橚很是不甘:“这次算弟弟栽了。”朱棣有些生气,责怪弟弟:“如果不是你有错在先,别人能害你吗?你暂且去一段时间,待为兄瞅个好机会,劝父皇让你回来就是。”朱橚问道:“谢四哥,对了,你说乳母生病了,现在可好?”朱棣并不打算告诉自己的弟弟乳母的秘密,敷衍说:“还是老样子,怕是命不久矣,你好好去云南,有为兄在她身边,你放心吧!”朱橚回道:“那有劳四哥了。云南偏远之地,缺医少药,此去也好在云南钻研医学。”朱棣安慰他道:“嗯,五弟能这么想,为兄就放心了。你专注医学,以后必有所成。此去云南,路途遥远,一路上谨言慎行,远离是非之地,也是好事。”
  看看将近黄昏时分,朱橚见时候不早,便行礼道别:“四哥保重。”朱棣送周王朱橚上路。看着这个一奶同胞的兄弟远去,又想到了生母碽妃惨遭屠杀,留下两个孤苦伶仃的兄弟,眼下自己居然还没有照顾好弟弟,朱棣心里顿时感伤。
  送走弟弟,朱棣马不停蹄地回了北平燕王府。听闻徐妃肚子里的孩子将要落地,朱棣打发内侍们去叫幕僚,自己则待在内室外面,焦急等候里面的消息。徐妃正在生产,燕王府的第三个儿子即将降生。内室的帘子里面,徐妃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艰难的生产,徐妙锦跟两个产婆子在一边催产:“王妃,加把劲,快了,快了。”徐妙锦鼓励道:“姐姐,姐姐,你忍着点,孩子头出来了。”
  徐妃痛苦不堪,双手抓住被单,咬紧牙关,不停的用力,呻吟着。一阵啼哭,惊醒了夜深人静的燕王府,也让朱棣松了一口气。内室外面赶来等候佳音的道衍和张玉都露出了笑容。产婆子抱着擦洗干净的幼儿来到燕王身边:“恭喜燕王殿下,是个男孩。”朱棣欢喜的闭不上嘴:“好啊,我抱抱。”说罢接过孩子,高兴的左右端详。那边徐妃累的已经快要昏昏欲睡。朱棣抱着孩子走了过去:“爱妃,是儿子,快看看我们的儿子。”徐妃强打起精神,虽然面容憔悴,也掩饰不住喜悦,用手摸了摸孩子。徐妙锦在一边也很高兴。
  朱棣吩咐左右:“爱妃一定很累,先休息一会,产婆子,熬点汤,小心伺候好王妃。”答允一声便下去准备。朱棣又打发徐妙锦去冯乳母那通报,生的男婴,母子平安。徐妙锦高高兴兴的出门了。朱棣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来到内室外面,大家都退了出去。
  安定了徐妃,朱棣大声对外面喊:大师,张玉,你们也过来吧!丫鬟将道衍和张玉请了进来,两个人顾不得行礼了,高兴的去看小王子。道衍说道:
  殿下,小王子降临的是时候,你看他虎头虎脑,四肢有力,与二王子一样,将来一定是员虎将。”张玉不懂这些,只好附和:“一点没错,殿下有福啊。”朱棣自然更是高兴:“真如你们所言,那自是好啊,希望天遂人愿,就取名:朱高燧吧!”道衍祝贺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件公事,此时正好告诉燕王:“对了,燕王,兵部的文书已经到了,定下三月初二联合晋王发兵北元。”朱棣刚刚得子,很是高兴,马上便答应:“好,还有段时日,张玉,你抓紧组织人马,训练士兵。大师,你去安排好粮草和行军路线。”道衍和张玉答应下来,各回自己去处。
  朱棣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一些,准备开始考虑军国大事。他打发黄俨把小王子抱下去吧,派人照顾好。打赏了下人们,回到了书房,研究起漠北的地图
  孩子降生的喜庆刚过去,朱棣就忙了起来。一日,他正在燕王府大厅处理政事,道衍在一边协商:“殿下,按照张玉,丘福他们集结的进度,出兵指日可待。”朱棣道:“好,一定遵从皇上的懿旨,三月初二发兵。”道衍继续汇报:“嗯,之前招降的蒙古士兵已经扩充到了队伍中,必然可以增加我们的作战实力。”朱棣对自己第一次全权统御作战踌躇满志,叮嘱道:“骑兵和神机营是本王一直很看重的队伍,让张玉和丘福加紧训练,本王第一次统帅出征,一定要赢。”道衍也对这次出兵信心十足,早已做好万全准备:“那是自然,我们已经跟宫里的太监卜才达成一致,由他刺探宫里消息,宫外徐增寿负责传递,消息灵通事情就好办了。”朱棣道:“是,京师宫里宫外还是要有眼线的好,我不便直接联络,你来负责就是。”
  正在这个时候,徐妙锦走了进来,道衍看徐姑娘来了,就跟朱棣告辞:殿下,贫僧告辞。朱棣点头示意可以离开。道衍出了大殿,朱棣对徐妙锦说:“锦儿,你来了,坐。”徐妙锦嘟囔着嘴巴,闷声不吭的坐了下来。朱棣笑了笑,走了过去:不曾见锦儿还使起性子来了,是谁得罪你了,告诉本王,让本王去斥责他。徐妙锦嗔道:“还能有谁?当然是你了?”朱棣很是奇怪:“我?这从何说起?”徐妙锦不满道:“棣哥哥,听说你要带兵出战,我也要去,待在府里我闷的慌。”朱棣听罢,只得苦笑:“那是战场,危机四伏,每天面临的都是血雨腥风,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女孩子哪里可以上得了战场?”徐妙锦不服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以前父亲也带我去过,还夸我勇敢呢!再说,”徐妙锦有点害羞,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不想我跟你去?”
  朱棣的脸上一阵通红,心跳的碰碰加速,在他心里是很想徐妙锦跟自己一起去。他知道,他对徐妙锦的感觉,在慢慢的加深。他思虑了半天,左右为难,最后下了决定:“那好吧!”徐妙锦欢呼起来:“太好了,棣哥哥真好。”朱棣制止了她的大喊:“去是可以去,但是说好了,要跟着我后面,不要胡闹,要听话,在军中就要听军令,明白吗?”徐妙锦满口答应:“没问题,都听你的。”然后她做了一个鬼脸,惹得朱棣也不由得笑了。
  京师这边,朱元璋与兵部尚书茹瑺正在地图前商议晋王和燕王出征的事。茹瑺疑惑道:“皇上,据边关送来的军情看,这支北元的队伍,连家属算上,不过万人。为了这么一点北元的人马,就派几个藩王,督领大批人马出征,是不是有点劳师动众?”朱元璋把眼睛从地图上移开,看了一眼茹瑺,迟疑了一下,说道:“爱卿是朕的肱骨之臣,朕就不隐瞒了,从朕登基以来,屡有武将意图帝位,且这些武将战功赫赫,不服调遣,早晚是我大明的威胁,现在诸位皇子已经堪为大用,这次北征是朕用儿子代替功臣的一次尝试。”茹瑺赞道:“原来如此,皇上高瞻远瞩,用心长远,臣望尘莫及。”
  朱元璋深知出征不易,有些担心:“虽然是一次尝试,但是发兵时节正值隆冬,北方天气寒冷。如果没有很好的组织和装备,不用说跟敌人作战了,保全自身已是不易。北元活动的地区,地域开阔,别说一万人的队伍,就是数万甚至数十万军队到了那里,也会消失在茫茫荒原之中,踪迹难寻。晋王和燕王就藩封国已经数年,但还从未真正带领过将士们征战,这也是考验他们的时机,也是考验朕的时候。”茹瑺不是很了解这些皇子,应承道:“皇上一向教子有方,晋王和燕王有勇有谋,必定能凯旋而归。”
  朱元璋想了想,决定给这次出征增加一点筹码:“派遣都御史铁古思帖木儿给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花送去一道敕书。茹爱卿,朕口述,你来写。”茹瑺答应了,连忙拿来纸和笔。“朕近闻尔等所在,遣都御史铁古思帖木儿往谕汝等。元朝气运已终,汝等领散亡之众在草野无所归,度日甚艰,朕悲天悯人,劝尔等领众归来,必择善地使汝安居,各遂生息,岂不美乎?若犹豫不决,坐失良机,大军一至,恐非汝之利也。故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花等悉令知朕此意。”茹瑺听罢,揣测道:“皇上这是先礼后兵。”朱元璋和蒙古人打了很多年,很有自己的方略:“对故元势力要怀柔拢络,恩威并济、文武兼施。再通知晋燕二王,先运送军粮,等得到情报后再行出师,战事要慎之又慎。晋王年长,此战必定能够率先获胜,你遣人送钞一百万锭,作为赏赐将士之用。”茹瑺见事务繁多,连忙领命下去准备了。
  三月初二日,经过几个月的准备,燕王朱棣率领训练有素的大军从北平府出发,征虏前将军颍国公傅友德、左副将军南雄侯赵庸、右副将军怀远侯曹兴各率自己的部属从征。张玉、道衍、徐妙锦骑马跟随在中军朱棣的左右。大军迤逦向北进发,矛戈如林、亮甲怒马、旌旗飘扬,一杆“燕”字大旗在前头开路,在干燥的黄土路上扬起滚滚尘埃。大军经顺义、密云出古北口,直指塞外。穿行在古北口的万山丛中,朔风煦日,古道雄关,激起了朱棣的英雄情怀。他披挂盔甲,骑着战马,这位年轻的亲王从这条道路踏上了他第一次征程。
  将近午时,太阳高照。和尚道衍想起一事,上前建议道:“这次征讨正是殿下显露锋芒的时候,如果与晋王合兵,必然优劣不分,泾渭不明,我们应该与晋王分兵征讨才是。”朱棣对晋王却并不防范:“大师言之差矣,既然父皇有令,合力进击,就不能拆分,也不能置兄弟于不顾,还是等等三哥吧!”道衍看说不动燕王,这晋王又心术不正,只得作罢,自己去想办法。
  朱棣下令道:“张玉,你去传令,按照约定地点,驻扎古北口外,休息待命,等候晋王。”张玉抱拳领命,挥起马鞭,奔向前军三路人马。
  另一边,晋王出兵缓慢。朱棣已经出关,但晋王却还刚出太原地界。左参将定远侯王弼心急如焚,上前规劝晋王:“晋王,末将建议加快行军,要不就错过了燕王约定的汇合时间。”晋王高傲道:“王将军,着什么急。没有我到,他燕王寸步难行,更难以获胜,四弟就藩以来,从来没有打过仗,不依仗我依仗谁?连父皇都认为只有我才能获胜,否则不会大军未行,就送钞一百万锭,作为奖金,赏赐将士。他燕王有吗?”王弼无奈道:“燕王没有。”晋王道:“这就是了,所以你稍安勿躁,我自有主张。”王弼应承下,又回到后面。
  骆东和骆西跟在晋王身边,晋王悄悄招呼骆东和骆西过来,他靠近骆东的耳朵边,悄悄的说:“兵法有云: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你带人去把燕王的粮草给烧了,明白吗?”骆东面露喜色:“晋王这招真妙,属下即刻带人去办。”
  古北口处,燕王的军队等了数日,迟迟不见晋王的队伍来会师,晋王的先锋传令官也不见到达,无奈天气寒冷,军情紧急,军中已经议论纷纷。张玉是武将,眼见战机将逝,有点着急:“殿下,军情紧急,失去先机,如果北元乃儿不花回撤,就难以找到。”道衍隐约觉得不对劲,也催促起燕王:“是啊,殿下,请速速决断。”徐妙锦也跟着附和:“晋王身为兄长,这么怠慢,有失礼仪,延误出征日期,也不怕皇上怪罪?”朱棣见军心已动,只得决断:“三哥或许有他的难处,既然已等候数日,我们不能再等了,下令大军拔营,出发。”
  燕王大军开拔进军。徐妙锦在朱棣旁边,有说有笑的:“棣哥哥,我们现在这么漫无目的出击,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想办法找到那个什么不花。”“乃儿不花。”“对,就那个花。”朱棣被徐妙锦逗的很开心,但是想到乃儿不花的去向,也不禁愁容满面。他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侧身同身边的傅友德、张玉、道衍商议:“本王与诸将军受命北征沙漠,扫清胡虏。只是这茫茫沙漠,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沙丘荒原,四野不见人影,盲目行军去找寻,无异于大海捞针,千里行师必有耳目,不得敌人之所,难以成功。”道衍建议道:“燕王所言极是,还是要派骑哨四处侦察,寻找乃儿不花的下落。”朱棣称是,下令丘福、火真带人前去侦查,务必找到敌人大营。
  燕王在塞外行军数日,哨骑没有找到敌人,大军也不见敌营。塞外青天大漠,更显得苍凉悲壮。南国此时已是入春,而北国则仍是寒冬季节,天气更是变化无常,突然间阴云密布,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顷刻之间四野便是一片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景象了。
  这个时候,火真急匆匆的返回报告:“殿下,已经找到乃儿不花的大营,正在迤都安营扎寨。”朱棣很是高兴:“好,只要找到,就立刻出击迎战。”徐妙锦道:“太好了,找到不花,我们就算是胜利了一半。”
  张玉匆匆进来禀报:“殿下,军营中,很多将士议论,不想再往前去了。”朱棣不解道:“为何?”张玉解释道:“这些军士大多长期生活在关内,有的甚至来自江南,对于北国寒冬十分畏惧,一见这样的大风雪,就都畏难不行。”朱棣见军心不稳,连忙将马拨至队伍旁。他望着风雪,鼓舞身旁大队军士:“军士们,眼下我们已经掌握了敌人的位置,虽然天气恶劣,但敌人不会料到我们前来,我们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出奇制胜。大家不要惧怕,成败在此一举!几日后,我们就可以大胜,班师回朝。如再有人蛊惑撤退,军法处置。”众军士了解了大致情形,受到鼓舞,重新集结,向着茫茫大雪中前进。
  朱棣下令道:“傅将军,大雪天正是进军的好机会,用兵无常,唯出奇可以制胜。你是征虏前将军,本王令你,带兵快速行进。”傅友德受到重视,很是高兴,答应道:“是,遵燕王殿下命令。”然后催马去指挥行军。
  双王领兵北征,一个扬鞭策马,纵横驰骋,另一位却是畏首畏尾,裹足不前。晋王看边境上雪很大,让士兵扎了营,钻在里面暖和。这个时候,王弼走了进来:“启禀晋王殿下,现在我们跟燕王失去了联系,大军该如何行进?是不是进入北元境内?”晋王见环境恶劣,不愿前行:“王将军,本王已经下令安营扎寨了,就在边境候着。”王弼规劝道:“只是如若不进发,有违皇上旨意,请晋王三思。”晋王眉头一皱,骄横道:“王弼,本王的话你也不遵从了吗?”王弼连称不敢。晋王看起来很是轻敌,他估计道:“那就行了,现在这么大的雪,敌人也躲起来暖和了,不会出来的,说不了四弟也躲在哪个地方,饮酒作乐呢!现在这大漠,只有我们,还在这里转悠。通知下去,现在风雪甚大,先安营扎寨,等大雪停了再前进。”王弼答应一声是,下去传令了。
  百余里外的另一边,朱棣带着大军,冒大雪驰进,逼近迤都,终于来到了乃儿不花的驻地附近。敌人竟然未觉察明军已迫在身边。张玉急匆匆的过来,走到燕王身边,悄悄说:“殿下,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们的粮草,粮草让人给烧了,所幸没被人烧玩。”朱棣吃惊道:“什么?竟然有这等事?”张玉猜测道:“末将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朱棣压低了声音:“可有证据?查到没有?”张玉道:“放火的跑了,还没有追到。”朱棣自言自语起来:“这么大的风雪,消失一个人很难找到,那现在我们的粮草够几天?”张玉望了望四周,不情愿地说:“三天。”朱棣盘算道:“三天,才三天。也好,只能这样了,严密封锁消息。另外,这里环境很是荒凉,人家不多,需要你亲自去派人四处催粮征粮。”张玉领命,皱着眉头下去了。
  徐妙锦看张玉走了,上前问道:“棣哥哥,敌人都在眼前了,还不打仗?”朱棣安抚道:“锦儿,这些我自有安排。”他叫来傅友德,布置道:“傅将军,通知大军,悄悄接近敌营,对其大营合围安营扎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击,不许打草惊蛇。”傅友德显然有些异议:“可我们现在与敌营近在咫尺。”朱棣道:“本王自有安排,此战要大获全胜,并将敌人全数俘获。你去宣观童来见本王。”
  傅友德出去了,不一会观童求见。朱棣向这个降将确认:“观童,你原是蒙元的全国公,在上次冯胜北征时,归了明廷,授官指挥。”观童道:“殿下记得没错。”朱棣道:“现在本王有件事要你去办。”观童抱拳,请朱棣尽管下令。朱棣交待道:“乃儿不花近在眼前,但是本王不想以武力解决,听说你与乃儿不花有旧交,本王想派你前往敌营,说服乃儿不花归降。”观童抬头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末将愿意前往。”朱棣叮嘱道:“好,只要归降,任何条件都可予以考虑。”观童回道:“末将谨记,一定不负燕王重托。”出营备马,奔向敌营。
  北元军士见营外来人,声称是主帅故友。乃儿不花一见是旧友观童,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便相抱而哭,互诉别情。国亡主奔,流离沙漠,沧海桑田,风霜雨雪,说不尽的苦辣辛酸。乃儿不花推开观童,又看了看:“观童好兄弟,你真没有死啊?”观童道:“当然没有啊,哥哥,你看我不是很好吗?能再见到你们,真是高兴。”乃儿不花抹了把眼泪:“我也是,以为一辈子都看不到你了,这跟做梦一样。”观童安慰道:“不是梦,是真的。”乃儿不花下令道:“快备酒席,我要与兄弟痛饮。当年我们的爷爷辈把这帮南人追着砍杀,现在可好,我们却成了丧家之犬,居无定所,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正在这个时候,“嗵”“嗵”“嗵”的炮声响起,震的帐篷直摇晃。朱棣的大军已经将军营围了起来,大明的军士用火器和弓箭,对准了乃儿不花的营房。乃儿不花惊道:“发生什么事了?”门军跑进来,慌慌张张的说:“将军,大事不好,我们被大明朝军队给包围了。”乃儿不花又是一惊:“什么,这么快?哦,观童,我的好兄弟,你当了叛徒,出卖了我?快下令撤退。”观童连忙劝道:“将军,我没有出卖你,你也不用着急跑,这次出征是燕王率师。”乃儿不花问道:“燕王?北平府的燕王?”观童对他解释道:“是,不必这样惊恐,如果燕王想灭了你们,早就开战了。燕王仁慈,不忍心将士刀枪相见,互相残杀,希望你可以率队归降,派我来和谈,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现在你已经被包围,没有援军,突围只是以卵击石,你还要考虑家眷啊。”乃儿不花无奈道:“看来无路可走了,听说燕王镇守北平,骁勇过人,而且喜欢延揽豪杰之士,以诚待人。”观童连声附和:“是啊,哥哥是豪杰之士,所以燕王与哥哥惺惺相惜,才让我来劝降。”乃儿不花大势已去,也不得不依从:“哎,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
  乃儿不花随观童来到燕王的大帐,营房内彩旗招展,鼓乐齐鸣。帅旗下站着大将张玉,身高背阔,器宇轩昂,朱棣亲自迎接,让乃儿不花很感动。燕王见观童引来乃儿不花,自然也十分高兴,降阶相迎,设宴款待。乃儿不花下马拜伏:“罪臣叩见燕王殿下千岁。”朱棣迎上去,扶起乃儿不花:“将军请起,能看到将军归附,本王甚感欣慰。”乃儿不花见燕王既往不咎,决定归降:“燕王气魄胸襟,乃儿不花佩服之至,今后愿归降大明朝,为燕王殿下效犬马之劳。”说完,乃儿不花从一边拿起一只箭,一折两断,当着众人面起誓:“我乃儿不花即日起归降,如有二心,将如此箭。”朱棣高兴道:“好啊,都尉将军归降,是我们大明的洪福,来人,摆下酒宴,本王与将军痛饮。”
  朱棣对乃儿不花以礼相待,设宴敬酒。朱棣的生母本就是蒙古族女子,他的身上本来就有北方民族豪迈的性格特点,几杯酒下肚,紧张的气氛就荡然无存了,很快大家就成为相知的朋友。美酒佳肴,加上朱棣与众将的恭维劝说,醉饱之后的乃儿不花精神防线已被瓦解,彻底拜服,愿意去游说其他首领。朱棣大喜过望:“好啊,将军一言九鼎,我自然相信。”乃儿不花道:“明日我将给燕王殿下献上全部部将和马驼牛羊,一律都归属了燕王。”朱棣此时喜上眉梢,心花怒放。
  帐外的张玉悄悄向路过的道衍和尚讨教:“大师,为什么我们行军千里,没放一箭,敌人这么干脆就投降了?”道衍呵呵一笑:“燕王和乃儿不花的这一仗,敌人被我军包围,外无援兵,我军军力占优。兵法有云,围三阙一,意图在于给敌人一条出路,让敌军顺着我们的意思走。而今我军以武力为后盾,敌将知道两军力量悬殊,燕王精心又给他们阙出来投降这条路,自然归降。”张玉连连点头。
  不久,此次北征的大捷震动了全国上下。由于是藩王首次出征便大获全胜,这使人们刮目相看。朱元璋更是高兴,面带笑容,精神饱满的上早朝,接受百官的朝贺:“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元璋中气十足的宣布道:“众爱卿平身。今日早朝,朕要告知众卿家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燕王出师北征,大获全胜。乃儿不花等故元降将献上元朝颁发的太尉等银印四颗、金牌三面、银牌八百、铁牌五面和元室给予的宣命二十八道,朕很欣慰。”大臣们见龙颜欢喜,纷纷称贺。
  朱元璋接着说:“自燕王出师,至获乃儿不花,整整二十九天,干的很漂亮。肃清沙漠者,燕王也,从此再无北顾之忧!”茹瑺出班奏道:“万岁,燕王殿下劳苦功高,应该嘉许。”朱元璋赞同道:“对,命令户部派人运钞一百万锭,由燕王赏给有功将士。棣儿今年正好三十岁,三十而立,他用一场胜利,宣告了而立之年的到来!”解缙也附和道:“燕王年轻有为,是我大明朝的福气。”太子朱标看这帮大臣都在赞誉朱棣,心里很不是滋味。
  朱元璋继续作出决定:“朕决定,今后凡元军内附到北平的,皆听燕王调用。命令傅友德将归降的乃儿不花部落全部迁徙入关,其将校则送往京师,并赐给战袄袭衣。命令乃儿不花为留守中卫指挥同知,咬住为副都御史。赐给乃儿不花等及其部属将校二百余人白金一万三千六百两,钞一万两千六百锭,绣帛各一千零八十疋,罗衣五百五十袭。晋王出征,无功而还,未见敌人踪影,也属常事,值得嘉许。”
  礼部尚书出班道:“启奏皇上,各王府及天下文武百官听说北征大胜,均要求向皇上进‘贺平虏表’,以赞颂皇明的威德和武功。”朱元璋高兴劲儿还没过去,对大臣们摆摆手:“还是多赞颂我的这些孩儿,还有那些前线的将士吧!对北平都司及从征的燕府军队都要给予赏赐。”言罢宣布散朝后举办宴席,犒赏群臣。
  第一次统帅出征的朱棣就取得了胜利,让全军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大家凯旋而归,有说有笑。朱棣吩咐道:“张玉,你带北平府所属军士,直接回北平安置,我自去南京交旨。”张玉俨然成了朱棣的心腹,很是高兴,领命下去了。
  朱棣继续吩咐道:“傅将军,你陪本王赴京师,军回卫所,其余公侯一律遣还京师。”傅友德道:“是,末将还有一事相托,不知道殿下是否应允?”朱棣很是好奇:“傅将军不要客气,说来本王听听。”傅友德一五一十的报告:“末将发觉殿下军中有员虎将,叫朱能,世家军人,可承其父职任燕山护卫副千户,末将不想埋没了人才,才斗胆请求。”朱棣本就喜欢延揽豪杰之士,听闻虎将二字,决定观察观察。于是他答应道:“傅将军是开国将军,身经百战,自然识人,好,待本王回禀父皇,就让他承袭父职吧!”傅友德答谢,骑着马回到了后面。
  道衍见军务交代完毕,上前禀告燕王,传令兵已经联系上了晋王,皇上赐的钞一百万锭也到了。朱棣闻报,下令尽快赶到古北口,等候晋王。道衍问:“这皇上赐的钞一百万锭如何处置?”朱棣道:“父皇皇恩浩荡,回京师一定代将士谢恩,大师,你将这一百万锭全部按功绩分与诸位将军与士兵吧!燕王府军士,从我的俸禄中支取打赏。”道衍称是,把事情记在心里。
  徐妙锦在后面不满的插话:“皇上真是偏心,虽然棣哥哥也得到了一百万锭钞的奖金,但其实与晋王比,两者相较,差异很大。打仗前皇上就给了晋王钞一百万锭,也不给我们,现在我们打赢了,才想起来给,晋王那边就好比是还没干活,就先给赏赐;燕王这边则是干完了活,而且干得漂亮,才给了同样的赏赐。不公平,不公平。”朱棣微微一笑,冲徐妙锦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多嘴:“锦儿休要胡说,皇上对诸皇子一视同仁,不要搬弄是非。”徐妙锦不服道:“哼,棣哥哥歪曲我,我才没有搬弄是非,我是实事求是。”旁边的道衍呵呵一笑,替燕王解围:“是非自有曲直,咱们殿下的这一百万锭是凭本事挣来的,花着顺心顺意,锦儿就不要责怪皇上了。”徐妙锦嘟囔道:“不说就不说,棣哥哥,你还说这次危险呢?结果我还没有见到大战,就大获全胜,不好玩,不过瘾。”朱棣苦笑道:“你这丫头,打仗是过瘾玩乐的事吗?那是要死伤兄弟,骨肉分离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傅友德在后面听见了,也劝导她:“是啊,徐姑娘,燕王殿下仁义,这才是优秀的统帅。”徐妙锦不服的做了个鬼脸:“你们都欺负我,不好玩。”说完,骑马向前奔跑。
  道衍见她耍赖,忙道:“殿下赶紧把她追回来吧!要不这茫茫塞外,丢失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朱棣看着远去的徐妙锦,感叹了一下,只好扬鞭催马,去追徐妙锦回来。夕阳下,两个人两匹马,一前一后,疾驰在辽阔的大漠。
  燕王的营帐设在古北口,静候晋王的队伍。等了几天,晋王终于出现,来到朱棣营帐。朱棣出门迎接晋王:“三哥一路辛苦,营帐里备下酒水,给三哥接风。”晋王吞吞吐吐道:“四弟,有劳了,三哥这次……,哎,实在惭愧,无颜见父皇啊。”朱棣道:“三哥不要自责,父皇不会责怪的,已经发来谕旨,要弟与三哥一同赴京师交旨。”晋王欲言又止,深感自己寸功未立,羞愧又无奈。
  徐妙锦在营帐,给晋王和燕王斟酒,晋王第一次看到徐妙锦,就被深深吸引,一贯充满自负的晋王,此时居然忘记了羞愧,开始迷恋上了美色,对徐妙锦垂涎三尺。燕王见晋王盯着徐妙锦看,心里不悦,徐妙锦也看在眼里。朱棣打发徐妙锦:“你去看看热的酒好了吗?”徐妙锦用不满的眼光瞪了晋王一眼,出了营房。晋王问道:“四弟,你营中居然还有这么俊美的侍女,何时收的?”朱棣解释说:“三哥休要胡言乱语,他是我的妻妹,我岳丈徐国公的小女儿徐妙锦。”晋王恍然大悟:“哦,我听说徐国公有这么个小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是不是尚未婚配?”朱棣见话题不对,忙举起酒杯:“三哥,今日你我兄弟难得相聚,来,一醉方休。”晋王不依不饶:“四弟,别打岔,既然她尚未婚配,我回去求了父皇,赐婚与我,岂不美哉。”
  朱棣心里很是不悦,心想自己与徐妙锦两心相悦,都还不曾造次,你朱棡算什么东西,居然在这里出言不逊,但话语仍然平稳:“三哥已有妻室,国公之女岂会做你小妾?”晋王道:“这个不难,我可以给她扶正,做晋王妃。”朱棣看朱棡越来越放肆,全然不顾家规,胡言乱语,口出狂言,心里非常生气。朱棣表态道:“若父皇知道三哥这般心思,断然不会答应,再说锦儿自幼与其姐姐徐妃感情深厚,曾屡次表态,愿在北平府,一辈子陪着徐妃,她是不会应许你的。”晋王扬了扬手:“这个就不由得四弟多虑,我自有办法。”
  燕王的婉拒,没有阻止住晋王的贪欲。两个兄弟的相逢,没有了喜悦和诉说,多了唇枪舌战,多了互相的心思。晋王念念不忘要把徐妙锦弄到手,朱棣心中极度不满晋王的嚣张跋扈,对徐妙锦的未来充满了忧虑,一场接风洗尘的酒宴就这么不欢而散。两个人两个心思两对人马奔赴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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