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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状况？”“对，小田哭了，她和我待在客舱与驾驶舱之间的过道里，一想到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坐在我们附近，小田没忍住，哭了。”简彩飞的目光有些迷离：“我劝了她几句，可是怎么也劝不好，实在没办法，我通知小马，要她在飞机一停稳来帮我劝人，她们两个关系最要好，我知道的。另外，你们应该明白，乘务员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让乘客看到自己在哭。”
“哎……”陆舟叹息一声，没有打断简彩飞。
“小马不等飞机停稳赶了过来，其他人看到小马往过道走，以为出了什么事，全部跟了进来。”简彩飞的瞳孔慢慢收缩，语速加快了许多：“小马他们刚进来，吴志国竟然从驾驶舱走了出来，然后，然后，他莫名其妙地扑倒在了我们面前，小马受到惊吓，想喊，是我捂住了她的嘴巴……”
“原来是这样啊。”陆舟和小刘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莫思沐看到了空姐们的异常举动，却没搞清楚状况。”
“简姐，你喝口水。”陆舟舔了舔嘴唇，投去赞许的目光：“你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的镇定，真的值得我们学习。”
简彩飞放下水杯，有些不好意思。
陆舟接着说：“请你仔细回忆下，当时吴志国的脸是什么表情，另外，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出来吗？当然，我明白你不愿意过多回忆这个人，但是，你如果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也好避免许多风言风语，是吧？”
“他，他的脸。”简彩飞点点头，眼满是厌恶的神情：“他在笑，很得意，很猥亵，不知道他的笑是因为看到了哪位姐妹，但是，我敢肯定，他这么迫不及待地跑出来，一定是想看一眼自己的“猎物”。”
“你的意思是说，吴志国急于见到乘务组的某个人，才在飞机落地时，迫不及待地跑出了驾驶舱？”
“是，我想是这样的。”
“嗯，”陆舟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谈话的内容，微笑着说：“简姐，能帮我们联系到小马和小刘吗？我们也想和她们聊聊，当然，如果能见到你们机组所有人那更好了。”
“你们要见小马和小刘？”简彩飞愣了愣问：“陆警官，我刚才说的这些你们能替我保密吗？这些都是跟案子无关的事情，人肯定不是我们杀的，你们能不能别记录这些事情，听听算了吧。”
说完，简彩飞望向小刘手边的记事本。
小刘想说话，陆舟抢着说：“简姐，你们目睹了吴志国的死，你们是案子的目击者，如果不让我们记录你们当时看到的情形，恐怕说不过去。”顿了顿，陆舟又说：“不过，关于吴志国对乘务组人员的骚扰，以及小刘哭的事情，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不会对外披露的。”
“你放心，丨警丨察办案也会保护好当事人的隐私的。”小刘忍不住插了一句，表情严肃的说：“你们乘务组的人也太缺乏自我保护意识了吧，吴志国那个家伙如果骚扰你们，你们应该向海鹏反映，实在不行，报警也好啊，只是一味的抹眼泪，反而纵容了那家伙，让他更加的猖獗……”
“我们举报了，也向公司反映了，可是，可是，哎，那个禽兽表面承认错误，风头只要一过，他想干什么，还会继续干，姐妹们不堪其扰，这才哭哭啼啼的。毕竟他是海鹏的元老，公司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的。”
“谁说的，我们海鹏航空可是正规公司，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频繁发生！”
简彩飞话音刚落，一名身材挺拔的年人走了进来。
015
路边的一家大排档，临近午饭时间，客人明显增多了。
老板腰里系着围裙，头发像铁丝一样一根根地竖着。
圆筒形煮锅里，骨汤泛着热浪，一份猪杂粉很快煮熟了。
老板捞出粉，调好佐料，把这碗潮汕宽粉亲自端到了最里面的一张矮桌。
“小兄弟，吃粉，别忘了加点香醋！”
老板用浓重的潮汕口音提了一句建议，笑着走开了。
客人刚刚拿起筷子，邻桌的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小声抱怨：“怎么找了这个破地方，味道可真大！”
“这是枸杞叶的香味，潮汕人煮粉都喜欢放这些。”客人帽檐压的很低，随口问：“东西呢？”
“嗯。”邻桌的男子把一个金属外壳的U盘拍在了桌，嘴角浮起狡黠的笑：“有密码，你打完剩下的十六万，我再告诉你。”
丢下这句话，邻桌的男子咳嗽了一声，站起身，走了出去。
客人对此没有多大反应，收好U盘，给猪杂粉里滴了点香醋，低头吃了起来。
经过安保部王科长的介绍，陆舟和小刘已经知道走进会议室的年男子是海鹏的高管连凯诚。
连凯诚在海鹏属于有实力的强硬派，他主抓生产和安全，手底下有六家分公司。107案虽然不属于飞行事故，但是事情却出在连凯诚的地盘。不等海鹏的一把手开口，连凯诚主动承担起了事故的调查工作，连王科长所在的事故调查小组也是连凯诚牵头成立的。
连凯诚是侦查兵出身，见过真刀真枪，也割开过敌对分子的喉管，107案在他眼里，是一根必须啃下的骨头。
“简彩飞，你了解吴志国吗？”连凯诚落座之后，毫无拖泥带水地问了一句。
简彩飞点点头，马又搓着手，摇了摇头，她根本不敢看连凯诚，大约是在后悔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切。
“你知道海鹏为培养出这样的一个机长，花费了多少心血吗？”连凯诚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势，语气和缓了许多：“吴志国虽然不是我带出来的兵，但是他在部队的表现我还是很清楚的。”
顿了顿，连凯诚接着说：“1998年长江泛滥，人民财产遭到破坏，吴志国主动请愿，死守堤坝三十六个小时。1999年他本来有一次很难得的提干机会，却拱手让给了战友。2000年从部队转业，地方考虑过到他立过功，给他安排了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吴志国断然拒绝，打算回乡搞大棚菜，带领全村脱贫。”
听连凯诚这么说，陆舟和小刘对吴志国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人到底是英雄，还是禽兽？”陆舟两人心里同时冒起了问号。
“是我翻山越岭跑了七八趟，终于说动了他，他才来的海鹏。”连凯诚想起往事，又想到吴志国如今的遭遇，两道浓眉颤抖了两下：“从地勤、机修，一路干到机长，有人说我给了吴志国太多的机会，可是你们谁注意过吴志国付出的努力？”
王科长点点头，显然很认同连凯诚的说法。
简彩飞脸的表情极其复杂，很想反驳几句，又担心越反驳自己最终遭到的处罚越严厉。
“连总，俗话说千人千面，吴志国在不同人眼也许有不同的印象。”陆舟扶了扶眼镜：“简姐反映的情况，您应该也清楚吧？”
“是，人总会犯错。”连凯诚打量着陆舟：“因为个人问题，我当面批评过他四次，扣过他八个月的工资，办公室抽屉里还有他写的十几份检讨。”
王科长犹豫了一下，用不大的声音说：“我们连总是出了名的敢用人，他经常教导我们用人用长，我个人的收获都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