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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桶里的纸钱燃烧完之后，墓碑上的照片再次恢复如初。
柯以将纸钱余烬倒在坟前，拎着铁桶到了下一座无碑的墓前。
他再次点燃纸钱，一沓沓扔进了铁桶。
轰。
这次纸钱迅速燃烧，黄色火苗窜得更高。
燃烧后的余烬也向空中飘去，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们抓向半空。
并伴随隐隐哭泣声。
柯以只觉得身体一寒，抬头看了一眼。
月亮已完全隐在了乌云之后。暗淡的天色之下，传来几声乌鸦的呱呱叫声。
躲在坟墓外的林安，越发觉得不安，他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浑身寒毛陡然立起。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林晨依旧没有回信息。
柯以抬手看看手腕上的铁链，叫出了可乐。
“喵。”可乐现身后叫了一声，随即向空中窜去。
“喵。”紧接着可乐就从半空坠落，神情委顿地趴在了柯以肩头，“喵，伦家打不过那只厉鬼。”
柯以撸了撸可乐的头，将她送进了空间。
“兰伶，你能帮我捉到那只厉鬼吗？”柯以不得不求助兰伶。
手腕上的铁链却毫无反应。
这时，久未露面的温柔出现了。
她空洞的双眼看向半空，张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
她啸声未落，柯以就看见半空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赫然是已经死去的阳刚，一双猩红的眸子，正无比怨毒地俯视着他。
一人一鬼的目光甫一接触，阳刚的身体开始缓缓落下。
柯以顿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逼迫而来。
他转头看了看温柔，她的面色更加惨白，空洞的双眼开始汩汩涌出殷红的血液。
他一咬牙，将手送到了温柔嘴边，“吸一口。”
温柔毫不犹豫地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
“嘶！”柯以感觉暴爽的同时，肾虚感也排山倒海般袭来。
这特么比被可乐吸增加了两倍有多吧。
他头发瞬间变得灰白，身体开始打晃。
阳刚已经落到了地面上。
温柔放开柯以的手，嘴里再次发出尖锐啸声。
阳刚身体一顿，口中同样发出一声咆哮，继续向柯以逼近。
柯以只觉得如同有一把利刃从耳朵插进了脑部。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抱头，痛苦地倒了下去。
“砰。”
温柔的身体，在阳刚的咆哮声中爆裂，化为一缕青烟没入了柯以眼内。
柯以顿觉头疼不再，他精神一振，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一个陌生的室内。
此时，他已明白，这是鬼魂曾经的经历，也可以说是鬼魂的幻境。
当然，在这个幻境中，同样有极大风险。
这是一个巨大的生牛屠宰场。
柯以眼中所见全部是悬挂在流水线上，剥掉皮的，牛的胴体。
依旧有血水从胴体滴落。
空气中弥漫着牛的腥膻气味。
他耳边隐隐回荡着，牛死亡前的哀叫。
他默念清心诀，起身拿出手机辨别了一下方向，朝流水线一端走去。
“哞……”
然而就在这时，传来了海啸般牛的怒吼声。
柯以定睛一看，只见巨大车间各条过道里，几乎同时涌出近千头大黄牛。
“嗵嗵嗵嗵……”它们的蹄子沉重地踏在水泥地面上，宛如同时擂响了数千面牛皮鼓。
柯以听得头疼欲裂。
它们瞪着血红双眼，顶着利刃般的的双角，微微低首向他狂奔而来。
“我擦。”柯以急忙往旁边一闪，躲到了两头牛胴体之间。
但黄牛们依旧向他所在的方向狂奔。
“噗通，噗通……”
不断有牛的胴体被从流水线的不锈钢钩子上撞落。
柯以灵机一动，右手按在了身边牛的胴体上，“收。”
一股微弱的清爽感随即传入他体内。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他心中一喜，开始在牛的胴体之间游走，吸收着黄牛残留在体内的戾气。
终于，打头的黄牛迅猛地冲到了柯以身边。
“哞！”黄牛发出一声长长地吼叫，紧接着头一低，泛着幽光的双角，如同两柄利刃般刺向柯以。
柯以不敢去赌——被黄牛双角顶上会没事。
他往旁边一闪，一掌拍在牛身上。
“砰。”
“哞！”
还没等他开口喊‘收’，黄牛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庞大身躯随即砰然爆裂。
接着化为一个模糊人形，随后又化为一股青烟，向空中飘去。
他急忙将手伸入青烟内，同时喊道，“收。”
一股清爽的感觉，瞬间传入体内，他精神一震。
同时他心念电转，尼玛这到底是人还是牛？似乎比人的戾气少很多。
然而现实并不容他多想。
此时，黄牛已经从四面八方向他冲刺而来。
他蹭地往上一跳，左手抓住一个钩子，接着身体一转，整个身体倒立在了空中。
然而黄牛并不傻，最前面的几头凌空而起，双角几乎同时向他顶去。
“嘎吱。”
此时却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音。
“啪。”
柯以握着的不锈钢钩子随之断裂开来，他一头向下栽去。
因为在空中无法借力，他迅速伸手朝顶过来的牛角抓去，同时喊道，“收。”
“咻。”被抓住牛角的黄牛随即化为人形，复又成为一缕青烟，没入柯以手中。
而他也沿黄牛消失的空档继续下坠，堪堪躲过了另外几头牛地攻击。
双手支撑落地后，他正要翻身，又有几头牛向他冲了过来。
间不容发之际，他就地一躺，向牛群翻滚而去。
瞅准一只牛蹄，他奋力抓去，“收。”
一头黄牛再被他收入空间。
牛群顿时为之一静。
柯以却动作不停，继续翻滚，手伸向另一头黄牛。
“咻。”
又一头黄牛被收。
“哞……”
黄牛们纷纷仰首怒吼，身体却踟蹰不前，有的甚至开始后退。
柯以也不再翻滚，一个鱼跃起身，冲向牛群。
“咻咻咻咻……”
随着一头头黄牛被收，牛群开始发力向四周狂奔，有的直接化为人形冲向了半空。
“砰砰砰砰……”
当最后一头黄牛消失，流水线上的黄牛胴体纷纷爆裂开来。
顿时肉屑纷飞。
柯以不免被肉泥糊了满身满脸。
就在此时，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攫住了他。
浑身寒毛陡然立起的同时，他猛地向前扑在了肉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