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锋大将军

　　先锋军有五万多人，傅毅是先锋大将军。
　　手下共有十名都尉，各领一都，一都五千两百六十人。设都尉一名，左右果毅都尉、长吏、兵曹、别将各一名。
　　每都下辖五营，一营五队，有正副校尉各一名，五队兵丁共计一千零五十人。
　　一队四伙，有正副队长各一名，两百一十人。
　　一伙有五什，有正副伙长一名，五十二人。
　　一什是十人，有什长一名。
　　张大牛就是甲子营的校尉，算是一名下级军官了。因为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人长得又黑，作战也还算勇猛，人送外号‘铁牛’。
　　平时的军事会议，他这样校尉级别的是参加不了的。只有全军军事会议，才会有人通知他们参加。
　　钱东还有其余几人，也都是校尉，几个人一起去了中军大帐。
　　别看在外面叫嚣的厉害，到了这里，几人都像小绵羊一样，低着头站到了自己老大，安阳都都尉，李存孝的身后。
　　看众将官都来齐了，大将军傅毅朗声说道：
　　“今天再次召集大家前来，乃是为了严明军纪，有一名避战冒功的士卒，我要亲自处决。
　　明天，三通鼓响之后，斩之祭旗，随后大军出发，必要一战而下潼关城！
　　来啊，把逃兵带上来，让众将官都看看，这是谁的兵。哼！”
　　两名亲军押着李三从帐外进来了，张大牛也在大帐后排垫脚张望，看到李三只觉得脸熟，心中暗道：坏了，莫不是我甲子营的兵？
　　看到傅毅竟然召集了军中众将官，说明天要斩自己祭旗，以振大军士气，李三心中叫苦：难道自己刚穿越就又要死吗？自己穿越来唐朝，就是为了给人提振士气，杀了祭旗的吗？
　　不行，一定要把这件事翻过来！要活下来！自己还没有建功立业，还没有享受荣华富贵！
　　此时，傅毅在帐上高声问道：“说，你是谁的兵！”
　　李三也不示弱，同样高声回答道：
　　“我乃甲子营李狗子！”
　　这货似乎说的还挺骄傲。
　　“哪一都？校尉是谁！”
　　李三大声回答道：
　　“安阳都，校尉是张大牛！”
　　“张大牛，给我出来！”
　　张大牛出班，抱拳应到：“大将军！”
　　“这可是你的兵？”
　　“将军莫怒，待俺铁牛问上一问。若真是我甲子营的兵，不用您动手，我亲自砍了他！”
　　随即张大牛转身对着李三喝问道：“你当真是甲子营的兵？哪一队的？说！”
　　李三看着声色俱厉的张大牛，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大声回到：
　　“我是甲子营第二队第二伙第三什的兵，名叫李狗子”
　　张大牛听他说真是自己甲子营的兵，气的哇哇大叫。
　　“啊……呔！我杀了你这个孬种！啊……！”
　　张大牛当即就上前动手，想要杀了李三。却被旁边傅毅的两名亲兵架住，推倒在地。
　　随即又有亲兵上前，两柄兵器就架在了张大牛的脖子上。
　　傅毅怒了，一个小小的校尉，也敢在中军大帐嚣张，呵骂道：
　　“放肆！”
　　安阳都尉李存孝，急忙出来骂道：“张大牛！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犯浑！还不快向大将军请罪！”
　　张大牛也反应过来了，这可不是自己的甲子营，还容不得自己放肆。他虽然混，可并不傻啊。
　　见都尉站了出来，虽然明着是骂自己，可实际是在保自己。于是急忙借坡下驴，翻个身趴在地上，冲傅毅拱手说道：
　　“大将军恕罪，俺铁牛是个混人，最见不得这贪生怕死的逃兵了。
　　刚才听他说是俺营的兵，一时心中激愤，这才忘了规矩，还请大将军恕罪！”
　　“嗯，好了，张铁牛的混名我也听过，不与你计较。
　　但还是要小惩大诫，一会儿下去了，自领十军棍。
　　至于你营逃兵一事，暂且记下，等拿下潼关城后一并再罚”
　　“多谢大将军”
　　张大牛起身，抱拳致谢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最后排站好，李存孝也回班站好。
　　傅毅接着对李三说道：
　　“你既投义军，当也是有识之士，可你今天却在阵前退缩。
　　所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临阵退缩当斩。
　　明日大军开动之前斩你祭旗，你可还有何言？”
　　李三放声狂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
　　将军，李唐未灭，江山未定，何以就杀有功之士？
　　今天我李三，斩将、立功！不升赏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杀我？我李三不服！”
　　“你有何功？”
　　“我有人头功一件！”
　　听李三不承认避战冒功，又说有一件人头功。
　　当着众将校的面，傅毅不想让部下说自己武断行事，于是对着帐下的众将校喊道：
　　“李春生，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李春生出班，抱拳说道：“将军，我们大军今天寅时造饭，卯时点卯，辰时大军出营，去攻潼关。酉时大军回营，各归营寨。
　　可是此人戌时才回营，说自己在战场之上昏迷不醒。
　　这还不算，我一番审问，此人竟然说自己在归营路上，被唐军一骑出城追杀，让他给反杀了。
　　我军六十万大军围城，潼关守将怎敢出城追击？并且还是为追击一个战场残存的小卒子？
　　为了一个小卒子，就要打开潼关城的城门吗？此人定是说谎。
　　由此我断定，此人必是战时避战，事后晚归。被我盘问，心中慌乱，信口雌黄！”
　　李春生的一番话合情合理，而且，谁能相信一个步兵小卒子，能反杀的了骑兵？并且他说的还是一个铠甲明亮弓马娴熟，一听就不是普通骑兵的人。普通的骑兵，也不可能叫的开城门。
　　若真是唐军的什么将校，骑着战马对单，还能让他一个步兵小卒给反杀了？简直是天方夜谭！
　　众将官也都是不信，傅毅心中也不信，但还是问道：
　　“李三，他说的可是实情？”
　　“一派胡言！
　　将军，这都是他个人猜测，您不能尽听他一家之言，就怨杀自己手下的百战之兵！”
　　李春生在边上嘲笑说道：
　　“百战之兵？难道你是刘勋的旧部？还是你干符二年就跟着黄王起兵了？能历经百战？
　　再者，若你真是百战之兵，如何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兵？难道你百战下来，就没立过寸功吗？分明就是胡说！
　　要不，就是你本就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百战又如何？还不是不敢上前，保命到现在！”
　　“放你娘的屁！”
　　“你……竟敢辱骂长官！”
　　“你他娘的算什么长官？老子是你的兵吗？”
　　“呃”，李春生噎住了。这李狗子确实不是他的兵，那他也就算不得是李狗子的长官了。
　　李三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说道：
　　“小兵又如何，你怎知小兵就没立过功？立了功还不是要被杀！”
　　说完，李三转身，怒视李春生，大声骂道：
　　“李春生！我于安阳起义，跟着天补平均大将军、海内诸豪都统领，干符元年起义，转战天下几十州郡。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岂能容你随意污蔑！”
　　当众被一个小卒子骂，李春生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
　　“你，大胆！狂妄！
　　简直太猖狂了，不知死活！”
　　听李三提起天补平均大将军，傅毅和底下一众将校也都脸色各异。
　　这是一个在起义军中颇犯忌讳的称号，因为这个人正是王仙芝，起义军的前首领！
　　王仙芝与黄巢不和，二人分兵后，王仙芝被唐廷主力包围剿灭，五万忠义志士随王仙芝就义。
　　余部突围后，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南下，另一部分跟着尚让投了黄巢。
　　如今将近两年过去，王仙芝的旧部被打散分在各军。每逢攻城，他们总是先头部队，被当做炮灰使用。
　　两年下来，王仙芝的旧部没剩下多少，还分散在各军中，黄巢军彻底吃掉了王仙芝军。
　　可是，仍然没人敢说王仙芝军怎样怎样，这样容易分裂义军。
　　如今李三又提起自己是王仙芝旧部，如果傅毅还敢稀里糊涂仅凭猜测就处死他，那恐怕会引起起义军里其余王仙芝旧部的恐慌和不满。
　　现在是大争之世，不争就得死，所以李三决定要做一个敢于去整，舍我其谁敢于出头的狂人。
　　这也是李三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要想活命，就得敢把事情弄大！
　　李三这算是触了傅毅的底线了，只见他脸色几变，才压下心中杀意，平复一下心情，说道：。
　　“李狗子，你这是在找死！”
　　下面的亲兵们抽出腰中横刀，围住了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