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婆

　　时间回到早上五点，外面天已经亮了，何斌还在打着呼噜，周文穿上鞋出门。
　　外面公路上有老人在散步，不时有妇人从树林里背着一捆树枝出来，回家当柴火。
　　“大婶，这个村里有没有接生婆啊？”周文走到一个妇人身旁，在后面帮她托着背上沉重的树枝。
　　妇人被压弯的腰终于得到片刻的歇息，抹了一下汗水抬头朝周文咧嘴笑着，“小伙子，你找接生婆干嘛咧？你媳妇要生娃子？”
　　周文腼腆地笑着，“不是我，是我嫂子，这两天可能就会生了。”
　　“那是得赶紧先找接生婆了，这边十里八乡只有咱村子里一个接生婆，你得赶紧去找她，免得被别人叫去了。”大婶热心地说道。
　　“哎，大婶我帮你背。”周文接过大婶背上的树枝，大婶起初不愿意，拗不过周文就给他接过去了。
　　“这怎么好意思。”大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看神色还是很开心的。
　　“大婶，您不用不好意思，我帮您背回家，您等一下带我去找一下接生婆可以吗？”周文背上树枝，不由后背也弯了弯。对这些农村妇女更是欣佩，他一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背起来都觉得沉重不已，而这些妇人日复一日都是这么过来的。
　　“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都是村里的人，我带你去找她。”大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周文咧嘴笑着。
　　“小伙子，这不是这个村里的人吧，咋没见过你咧。”大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周文闲聊着。
　　“哦，我朋友是这里的，前两天带着我跟我哥嫂，刚落脚。”周文说起谎话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信口拈来，一看就知道是个说谎的老手了。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大婶家，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鸡屎的味道，周文这才知道味道也是会辣眼睛的。
　　有只老母鸡咯咯叫的朝着周文就跑了过来，地上都是鸡屎，一时间周文也不知道往哪里落脚。
　　“去去，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小伙子，就是爱干净。”大婶咧嘴笑着，把母鸡驱开，从周文背上接过来树枝，就朝着厨房去了。
　　被敢走的老母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盯着周文。
　　现在天蒙蒙亮，周文被那只老母鸡盯的非常不自在，便想去门口等大婶，谁知道他一转身，那只老母鸡就飞快的跑了过来，扑棱到了他身上。
　　周文刚想发火的时候，大婶从屋里走了出来。
　　“咯咯咯……”大婶出来看见母鸡在周文身上就把母鸡唤过去了。
　　“哦哟，这么长一只地龙啊。”大婶惊叹了一声。
　　周文转过身去只见那只母鸡嘴里边，叼着一只大约有十五公分长的蚯蚓，周文挠了挠头才明白它就是看上了自个身上的这只大虫子。
　　“大婶，何斌你认识吗”周文边走边问。
　　“咋能不认识，那小伙子人好着嘞，上次老三子被蛇咬了，还是他用嘴吸的毒嘞。”周文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她说的话。
　　接生婆住的地方在村尾，走了有二十分钟拐了好几个弯，才终于到了接生婆的家。
　　把周文带到之后，大婶就走了说是要回家去喂鸡，还要再去田里除草，周文听完心里感叹一句，不容易啊。
　　周文抬起胳膊，咚咚咚三声之后，院子里传出来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大早上的就来敲门，催命吗！”这位接生婆的脾气，似乎不太好，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门。
　　接生婆看到门前边站了个没见过面的年轻人，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接生婆的表情就变了那么一瞬间，但周文还是看到了，虽然心里犯嘀咕，但也没想太多。
　　“要生了吗？”接生婆看着周文，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不是的，我是有点事情想跟您打听。”说完周文就想往里面走，刚到门口的时候，接生婆哐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周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差那么一点儿，自己的鼻子就磕在了那大门上。周文弄不清楚这接生婆什么性子，但就是莫名的觉得这接生婆跟这事脱不了干系，索性就靠在门边上，开始咚咚咚的敲门。
　　周文敲了有十分钟，接生婆终于被吵的不耐烦了，过来打开了门，让周文进去了。
　　虽然现在已经六点半了，太阳也是徐徐升起，但总觉得这院子里有股阴冷的气息，让人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婶儿，跟您打听点事，就是村里边那个何斌，他老婆是你接生的吗。”
　　“这边十里八村的，都是找我接生的，我哪能都记得？”
　　“就是村里边儿干医生的那个。”
　　“不知道。”接生婆看了何斌一眼，慢慢的说道。
　　周文也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往身后的凳子上一靠，“不记得哪个，何斌家的那个你也该记得吧？”
　　接生婆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这小娃子在说什么，我没有跟你在这瞎咧咧，我待会还得去隔壁村接生，人命关天的事，你耽误得起？”
　　接生婆不耐烦地就要往屋里走，周文在后面说了一句：“婶子说的没错，人命关天的事你也担不起吧？何斌家里，母子都死了，婶子这么隐瞒着，想来跟你脱不了关系了。”
　　接生婆脸色极为难看，“跟我有什么关系？那天可是母子平安，你去问问这十里八乡的，有谁不认可我王婆的手艺。”
　　“王婆刚才可还说不认识何斌，现在怎么又母子平安了？”周文笑着看走回来的王婆，说道。
　　“小娃子，你说何斌家里那口子死了？母子都死了？”王婆压低了声音问道。
　　“王婆不知道？我还以为王婆这么尽心尽力为何斌隐瞒是有份参与。”周文看着王婆的神色，看来是的确不知情。
　　“小娃子，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我只负责接生，之后的事我可什么都不清楚。”王婆不悦地说道，这个锅她可不背。
　　“王婆要是继续隐瞒下去，可不保要警察局走上一遭。”周文继续吓唬着王婆，他不怕王婆不说。他并不认为宋雅丽和她的孩子的死和王婆有关，他只是想证实，宋雅丽的孩子是在这里出生的。
　　“警察局这种东西我可不敢进去。”王婆吓得一哆嗦，在乡下，只要进了警察局不用两天全村就都得知道了，也就抬不起头来了。。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何斌开着车回村里，还开了一家诊所，大家都夸他有出息咧。我也就去诊所走一趟，何斌给我一笔前，叫我说不要说出去我接生过他婆娘的事，我也没想多我就答应了。”王婆脸色很难看。
　　“谁知道是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以为他是怕发家了亲朋好友借机来亲近他，这事真不关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