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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来日温柔是长风,却话春雨晚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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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敌意,那么这个人肯定会清楚自己说错了什么,凭感觉来说,这种敌意对于修炼者来说就如同黑夜中的烛火,很清晰的暴露出来。
  萧辰眨了眨眼睛,愕然的看着突然紧张的朱子房,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反应这么强烈,但非常清楚,或许跟“暗子”有关。
  “暗子,究竟是什么,灾祸吗?命运吗?”萧辰心中暗自思考,但冥冥中有种启示,这或许与昆仑墟又着密切的联系。
  “萧辰哥哥不是坏人,哥哥不要这样。”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冰封的气氛。
  朱子房紧张的面容一下子也舒缓了下来,就像是被春风拂过的山涧,冰水泠泠,芳草汀汀,再无寒冬的严肃。
  朱子房咪咪着眼睛,嘴角向上翘起,伸出胳膊将身后的良殿搂在怀里,然后用手抚摸着朱良殿的头发。
  朱良殿用力的摇了摇头,像是要摆脱开哥哥讨厌的大手一般,然后抬起头撅着嘴,不满的看着朱子房。
  朱子房无奈的一笑,然后看着被秀了一脸的萧辰,心中暗爽,说道:“难道萧兄不是黑山中的人吗?为何连暗子和黑山墟都不知道。”
  刚刚看着他们兄妹腻歪的场面,萧辰嘴里就感觉发甜,空气中也格外的闷热,听到朱子房问自己,便有些无奈的回答说:“回子房兄的话,我说是也不是,因为我是从寂静岭的墓穴中爬了出来,死前沦为泡影,死后方的真身。”说到这里,萧辰低下眼帘,神情有些暗淡。
  朱子房和其妹听到这番话,互相对视了一眼,朱子房惊奇的说道:“难道你死过了。”
  “嗯。”萧辰点了点头。
  朱子房脸上愈发的阴沉不定,眼睛眯的像是闭上了一般,心中不知盘算着什么。
  “死后之人,你可知道你还有几日可活。”朱子房咪咪着眼睛冷笑道。
  “子房兄什么意思。”这时候萧辰也笑了,虽然有点冷笑的意思。他在兰陵也没受过这样的冷嘲热讽,虽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内心早就坚如磐石,但也不代表,他乖戾的性格已经消失。
  “明面的意思,你活不长了。”朱子房松开了怀中有些欲言又止的妹妹,抱着胸说道。
  萧辰笑的愈发森冷,身边逐渐围绕起来黑色的雾气,猩红的光在半空冷冷的看着朱子房二人。
  朱子房依旧抱着胸,心中没有丝毫波动,甚至抬了抬头,咪咪着眼睛打量着萧辰身边围绕的黑色的怨气。强大的灵压带起风声,将他发带里的黑发吹的更加散乱。
  “果然是你,死后之人,才会有如此多的怨气,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就凭你身后凝聚的阴兽我都没有理由视若无睹。”朱子房有些苍白的嘴唇轻启,然后闭上。
  当萧辰想要动作时,心中的枭和朱子房同时喊道。
  “慢着,萧辰,别动手。”枭喊道。
  “但是,我对你没有想法。”朱子房放下抱着的手,摊开说道,然后耸了耸肩。
  “这个人对你没有杀意,而且,这个人不简单,你或许敌不过他,更可怕的是那个小女孩,她。。似乎能看到我。”枭犹豫的说道,但他没有害怕之类的情绪,就像是一个机器。
  “他说我的命不长是什么意思。”萧辰心中问道,语气中有些冷意。
  “他说的对,你不是这个世界中的人,只是个流亡在荒野的亡者,这个世界的时间和万物对你都无意义,所说的入道三百年,阴阳三千年,跟你没关系,你面临的是三灾八难。而且你只有一百年,凡人之寿命,生老病死,灾祸情欲,再减三十年,你七魄不全,三魂缺一,再减三十,如今你二十又五,所以你只有十五年的时间,你必须十五年内找回三魂七魄,然后三奇入墓,三丘见虚,隐于天机下,寻一线生机。”
  枭的声音本没有什么感情,也无任何沉重的语气,但在萧辰耳边却如同天塌地陷。
  “你被着个世界的人称为死徒,我被称为阴兽。若过街老鼠,腐朽之尸,世人厌弃。”枭那平淡的声音就像是刀子一般一刀一刀扎在心里,原本昨夜的雄心壮志,现在都化成深深的恐惧和颓废。
  “接下来的几年,风会带走你所有的东西,包括你经历过的人,任何你存在的痕迹,你会永远的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你会清楚的看见你的身体像是风蚀的岩石,破碎,裂开。这就是很多修行者从未遇到过,也没有机会遇到的‘风灾大崩坏’!!!”
  枭再也没有言语。
  萧辰整个人像是被迎头而来的雷电从头贯彻到底。他的内心仿徨失措,就像是他刚刚苏醒过来,什么也不记得。在阴暗的巷尾,肮脏的垃圾堆旁,与野狗挣着下水道的鱼骨,腐烂的臭肉,没有任何生存的意义。
  “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从那个阴冷潮湿的墓穴里爬出来是为了什么,我那么努力想要去想她复仇又是为了什么。”萧辰蹲下来,瞳孔无神,双手搭在膝盖上,原本的凌人的气势消失殆尽。
  朱子房咪咪着眼睛看着这一幕,没有冷笑,也没有嘲讽,只是伸出手撑在地上,慢慢盘坐下来,然后对朱良殿说道:“如果他疯了,我便杀了他。你莫要阻拦。”
  朱良殿听到这里,皱褶蛾眉,小手在衣服上死命的揉搓着。内心非常纠结。
  “对了,都怪那个臭女人,是她杀了我萧家满门,杀人放火,杀人诛心,杀了我还要把我流放到她们的世界受尽屈辱。”萧辰心中咆哮如雷,而外界萧辰阴沉的脸上黑色的雾气如硝烟一般滚滚而出,右脸上浮现出一片片黑色的鳞片,而飘到天空的黑雾又凝聚成黑色的羽毛飘飘散散落了下来,三人身边无数树木枯死,荒凉的死气弥漫开来。
  “我活不长了,但我会像那个恶毒的女人一样,杀光这个世界中的人。”萧辰咧开血口,放肆的咆哮。
  “哈哈哈!!!我要杀光你们,用你们的血洗刷我的耻辱。”萧辰右手撩起额头上的黑发,肆意的大笑,再无方才文质彬彬的模样。
  萧辰整个人就像是被黑色的雾气包裹在一起,黑色的羽毛在他身后组成巨大的翅膀,拖在地上,原本的山体被腐蚀的冒出腥臭的黑气。
  但在这时候,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春风化成了雨,在萧辰心底落了下来。
  “萧辰哥哥,无论如何,请求你,不要忘记内心深处的温柔。”朱良殿的声音像是一串白色的网,包裹住了他狂躁的内心。
  “呃。。。”萧辰原本张狂的气势一瞬间停滞了下来,双眼死死看着那个温柔的姑娘。
  “萧郎你会原谅我吗。”回忆中洛倾城天仙一样的容颜流露出清冷的微笑,带着犹如月光一样的冰凉。
  “二十四,你已经成为少族长了,你也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莫要在和浪子一般了。”萧十一温柔的用手抚摸着萧二十四的头,然而却被自己用手打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想干嘛。”当初萧红紧张的神情和萧青羞涩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
  “人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三叔那颤抖的语气如今深深砸在萧辰那疯狂的心上。
  “温柔待世人,即使世人却伤人。萧辰哥哥我看的见你的痛苦。”朱良殿流出两行清泪,温柔的走了过去,伸手抚摸着萧辰狰狞的脸。
  朱子房张了张嘴,想要阻拦,但看到自己妹妹流出的清泪,心中像是被狠狠的攥住,然后颓然的弯下腰。他从未看到过自己妹妹这般模样,即使是因为她那不同于任何人的气,那是一种关爱世人的‘式’那是一种来自于心灵中最纯真的温柔,朱子房收回了手袖子中手里握住的一团气,而萧辰身边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细线消失不见。
  萧辰颤抖着嘴唇,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浑身像是从寒风中走出,在青阳下被温暖的照耀。
  “倾城。。。。”萧辰颤抖的喊道,然后意识便遁入无尽的黑暗。
  朱良殿伸手抱住向前倒下的萧辰,温柔的抚摸着沾满了汗水的黑发。看着黑色的阴霾散去,脸上的鳞片褪下。
  “睡吧,我会为你织一场美梦,醒来后依旧是晴空。”朱良殿温柔的用如同白玉一般的的手指轻点着萧辰紧闭的眼睛。
  “萧辰哥哥。”
  “良殿,这小子。”朱子房站起身,走到良殿身边,皱着眉看着被自己妹妹抱在怀里的萧辰,心中有点膈应。
  “哥哥我们先去首山城吧,一切等萧辰哥哥醒来再说。”朱良殿攥起手,放了下来。
  “也行。”朱子房说道“我能问你这次你看到了什么吗?”
  朱良殿听到后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泪痕温柔的说道:“我看到了一阵长风吹过,满堂花开,春雨打着窗台。”
  朱子房听到后懵了,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朱良殿捂着嘴偷偷笑起来:“好了,哥哥不要再问了。”
  朱子房苦笑的用手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这小子我背着吧,幸苦良殿了。”
  “好!”
  朱子房顺势接过萧辰,用手提着萧辰的后衣领,左手牵起一条细线,用力一扯,整个人带着萧辰就飞了出去。。
  朱良殿张了张嘴,用力的跺了跺脚,嗔怒道:“坏哥哥,哼。”
  半晌过后,整个寂静岭的山巅再无动静,待到黄昏落下,黑夜降临,远处如雷一般的轰鸣响起,此时,暗潮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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