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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坐在墙头上,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手中突然多了一个酒壶。
这会还想着喝酒,心也真够大的。
他喝上一口,然后喷洒在胸前的伤口上,顿时一股刺骨的灼痛涌上心头,他那眉头已经拧成一团乱麻。
赵承祥已经彻底动了杀机,如果说先前因为他的身份还有所顾忌,此刻那点顾及已经算不上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十二年前就已经是死人了,如今再死一次又何妨?
任你是天王老子,只要挡住我的路,我依然会一刀斩下。
因为家乡的田垄上,有一个妇人每日翘首盼着自己回去,有一个粉群小姑娘已经会叫自己爹爹了…
只见一道银光划过,赵承祥一刀斜劈出去,这一刀秉承着他必死的意志,好比死神的那把镰刀,不知道收割了多少性命。
今夜,让它再饮一次鲜血又何妨?
陆云这次非但没有使出七星步,反而提剑迎上,因为他清晰地感受到手中的剑在欢呼,这是它沉寂百年之后的第一次发声。
一阵铿锵剑鸣,陆云的心中顿时生起无穷的战意。
人刀合一,刀随人意,一刀落,力劈华山。
人剑相通,人随剑动,一剑起,剑挑黄河。
刀剑相交,只听一阵铛铛声响,陆云一连退出七八丈,最后靠着墙壁才勉强站住身子,握着剑的手不停地颤抖。
赵承祥也不好过,他一连退出十几步,体内真气激荡,苦不堪言。
眼见伍廷玉已经跃上墙头,纵身追去,可是陆云后发先至。
只见他反手一撩,一招浪子回头,挡住了伍廷玉的去路。
那七八个黑衣人也不不是泛泛之辈,他们分别从几个方向追去,可是陆云又是“嗖嗖嗖”数箭齐发,又将他们逼了回去。
又过去一炷香的功夫,陆云的身上不知道又多出来多少伤口,可是赵承祥他们也愣是被他给拦了下来。
虽然已经精疲力劲,体内真气也消耗巨大,可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那桎梏着他五年的瓶颈竟然有所松动。
陆云从怀中取出一对丹药,一骨碌全吞了下去,然后掀开酒壶,又喝上一口,“咕咚一声“喝得有点急,所以咳嗽了一声道,“他们应该已经走远了。”
赵承祥冷笑道,“反正你是走不了了。”
陆云微微一笑,“我就没打算走。”
一剑掠出,月归西山,一人一剑又朝着神虚殿飞驰而去。
其实即使他不回来,赵承祥他们大抵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他说过会带她走,那么他就不会丢下她。
陆云突然来这么一出,大大的出乎了赵承祥他们的预料。
神虚殿前,孙小红早已哭花了眼,李沐清和李芳苓走后,陆云也不见踪影,所以她只觉心灰意冷,此刻竟是靠着石柱睡着了。
春寒料峭,一阵凉风吹过,孙小红那微皱的脸庞上不禁抽搐一下。
陆云取出一件袍子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凭栏而坐,饮一壶酒,本是件花前月下,惬意风流的韵事。
可现如今他体内真气耗尽,体力不支,伤势不浅,实在不妙。
虽然吃下不少丹药,可是一时也难以恢复,所以他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
只是赵承祥哪里会给他喘息之机?一行十几人已经拦在神虚殿前,这回陆云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伍廷玉上前一步,诚心诚意道,“如果你能劝张李寨交出八卦阵图,我们依然可以放你一命。”
即便到了此刻,他伍廷玉依旧不想为难眼前的少年,不为其它,只因这少年做了他当年想做却未做的事…
赵承祥嘴角微搐,他虽然心有不喜,可也没说什么,毕竟拿下张李寨是重中之重。
陆云微扔掉喝光的酒壶,抱住后脑勺,哂然笑道,“你们莫非不想严先生活?”
伍廷玉,眉头一拧愣了一下道,“你这是何意?”
陆云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严博文没有告诉你们,他为了与你们演这场戏,新伤引发旧疾啊。如果没人及时帮他治的话,他可能撑不过一个月。”
陆云的话不是危言耸听,除非当初为严博文治伤的那位高人再度出现,否则沧州境内除了他们师徒二人,绝对没有第三人能再治好他了。
他的话,赵承祥只信了三分,严博文的旧疾他很清楚。
当年平定七王之乱之时,为了截断叛军的粮道,他严博文率领八百人对战旧楚三千人。
那一战杀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三千八百人活下来的只他一人。
可是伤势极重,全身经脉尽乱,膻中穴更是被击穿,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成为一个废人的时候,他竟然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这样的伤,一旦复发便是势如山倒,赵承祥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能有这样的本事。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了严博文的身份,如今的情形似乎成了一个死局。
陆云猜到赵承祥心中所想,他付之一笑,“老实说,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也无意与你们为敌,其实来之前我对你们的谋划已经猜到了一二。”
他把赵承祥他们的谋划大致复盘了一下,谋划的确是好谋划,即便谈不上天衣无缝,但也没有什么破绽。
可是陆云临时起意绕道张李寨,一下子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可即便如此也并未出什么差错。
怪就怪他们没有看出陆云的背景,却让他瞧出了身份,他们是行伍出身。
这些年被他师徒二人治好的大秦将士就算没有一千,至少也有八百,所以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既已猜出了他们的身份,那么下面就水到渠成了,能把手伸到沧州境内的,除了大秦的军队,还有谁?
陆云原以为他们是想以张李寨为支点,拿下沧州城,将沧州并入大秦的版图。
可如今一想,他们竟然将算盘打到澜沧谷了!
不过他也不担心,他相信有徐老头在,他们是拿不下澜沧谷的,何况还有西山驰援!
至于那些机关小人什么的,都是在徐老头给的杂书上看到的。
陆云只说到将沧州并入大秦版图,这已经让赵承祥面色一变,神情骇然,如此更不能让他走了!
这时,孙小红头一歪差点倒下去,猛地一下惊醒过来,她看见身前的陆云,身上还披着一件袍子,自然是欣喜若狂,“娘,他没骗人呢!”
可又瞧见他浑身浴血,估计是吓得,蓦地一下大哭起来。
陆云忍不住咳嗽一声,牵动肩头胸口的伤势,皱着眉头安慰道,“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出去的。”
孙小红依旧哽咽抽泣,“你…你其实不…用回来的。”
陆云看着她淡然一笑,轻声道,“没事。”
然后又望向赵承祥,瞧见了那死灰复燃的杀机,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要你兄弟的命了!”
“闭嘴!”赵承祥怒吼一声,提刀再战,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殿前。
陆云有些脱力,所以行动都有点迟缓了,他还没来得及取出灵霄弓,就让赵承祥来到近前,所以只能举剑相迎,苦苦支撑。
十几个回合下来,他身上又挂了几道彩,可是他就像一只顽强的海东青,上蹿下跳就是没倒下。
这下就连赵承祥都不得不佩服这少年,竟然能坚持到现在!可是这么耗下去,他自己体内的真气也渐渐陷入凝滞。
迟恐生变,所以他冲着伍廷玉吼道,“老三,还不快动手!”
可是伍廷玉一动没动,其他人也跟脚下定了钉子一样,因为他们的莫名有些心寒!
伍廷玉脸色狰狞,心头苦笑,自己又比他好多少?
陆云终于支撑不住,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一刀,他没有一丝悲伤,只是微笑呢喃道,“师父,去不了钦天书院了,兮小曦,我好像不能娶你了…”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见一个姑娘扑倒在他的怀中。
好像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只见他两根手指一下子将刀夹住,接着一拳将赵承祥轰出去数十丈远。
再之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李府东厢,李沐清与李芳苓在堂前已经整整跪了整整半日,而李俊德骂都已经骂累了,喉咙都有些哑了。
李俊德喝了一口茶,又气急败坏道,“你说你们还配做我李家的子孙吗?你们怎么能丢下陆贤侄自己跑路?我这张老脸是被你丢尽了,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们!”
屋中,一个俊美男子坐在一旁,喝着茶,发着呆,而一脸羞愧疲倦地李芳苓,还不时朝他瞥上一眼。
李俊德起身来到男子身前,朝他躬身作揖道,“此次多亏了俞公子,否则我这两个不孝子孙百死难赎。”
男子笑了笑道,“我瞧着那小子皮实得狠,没多大事,所以老李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李俊德面色有些不喜,难得忤逆这位东家道,“俞公子这是什么话?”
男子倒也不恼,他突然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他已经醒了。”
这才说完,果真就有丫鬟来报说陆公子已经醒了,好在李家早就知道这位三公子的本事,不然非把把他当成未卜先知的神仙不可。
陆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李府东厢,欣喜之余,更是吃惊不已,到底是谁救了他?
不过这个谜团很快就被解开了,因为他看见一个身着白衫,腰悬玉扇的男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两人视线相交,一触即分。
李俊德来到陆云身边,讪讪道,“陆贤侄伤势如何了?”
陆云轻生说道,“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休息几日就好。”
“那就好,”李俊德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指着白衫男子介绍道,“这位是俞公子,与张李两家均是世交,此次幸亏俞公子及时恰巧经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说着他又来了一肚子火,指着李沐清和李芳苓大骂道,“这两个小兔崽子,竟然丢下陆贤侄逃命,我非打断他们的狗腿不可!”
陆云听完之后大概知道怎么回事,然后笑了笑道,“李伯伯言重了,当时的情形,他们留下反倒无济于事,若不是他们带着这位俞…俞公子及时赶到,我的这条小命恐怕真就没了。”
然后他又看着白衫男子,嘴角微抽,挤出笑容道,“陆云多谢俞公子救命之恩。”
那俞公子哑然失笑,说了一句,“陆公子能为一个小丫头又折了回去,我俞某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听着陆云的话,李俊德觉得也有些道理,所以心中的气消了几分。
他把李沐清拉到身边狠狠地叮嘱几句,然后又与陆云说一声,便先离开了。
如果说李芳苓平日里那是个动若脱兔,那么在这位俞公子面前,她完美地展现了什么叫静如处子。
她如一个小媳妇似的,安静地站在俞公子身侧,看着陆云轻声道,“陆大哥,多谢你救我。”
陆云笑了笑道,“你们也救了我,扯平了。”
李芳苓一听乐呵呵道,“是俞公子救的你。”
陆云道,“那也有你的功劳啊。”
李芳苓连连点头,“对的对的。”
“芳苓,别闹,”李沐清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看着活生生的陆云,心中依然后怕不已。
那一刀下去,如果砍结实了,那么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济于事,“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我跟你还会客气?”陆云笑着点头,然后想起那个蓝衣姑娘,所以问道,“那位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李沐清道,“虽然俞公子及时出手,但孙姑娘还是挨了一刀,伤得不轻,不过俞公子已经帮她稳住伤势,暂时无碍。”
陆云叹了一口气,原来那都是真的,那姑娘帮自己挡了一刀,不管如何,他算是欠她一份人情。
几人又聊了一会,李沐清把他昏迷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姓俞的一拳轰出,赵承祥的胸膛直接深陷进去,估计不死,这辈子也算废了。
然后就带着他和重伤的孙小红回到了张李寨,至于伍廷玉和那些人,他们并没有理会。
陆云朝着俞公子使了个眼色,然后俞公子对着李沐清兄妹道,“你们俩先出去吧,他体内真气不稳,我再帮他瞧瞧。”
李沐清作揖拜谢道,“那就有劳俞公子了。”
说完,他拉着李芳苓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陆云和俞公子。
陆云瞪眼道,“你怎么来了?”
俞公子白了他一眼,“我要不来,你这会不死翘翘了?让我小妹知道了,我不也跟着死翘翘了?”
陆云深以为然,若是让他小妹知道,他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了一晚的好戏,等我快被打死的时候才出的手?”
俞公子微笑道,“我看你想以战破境,所以没急着出手。”
他脸色突然一变,笑容玩味,啧啧道,“你小子可以啊,就这么一会就骗了一个小姑娘,看我回头告不告诉小曦!”
这俞公子哪里是什么俞公子?他是西山圣殿的三公子兮彧,兮曦的三哥。
陆云挑眉道,“你要是还想喝到醉清风,那就管我你那张臭嘴。”
兮彧悻悻然,果真闭上了嘴巴。
陆云哭笑不得,“得勒,别装了,话说你跟张李寨什么关系?”
兮彧故作神秘道,“你猜猜看?”
陆云翻了个白眼说道,“他们在西山和大秦之间做买卖,背后的东家是你?”
兮彧笑道,“对喽,孺子可教也,不然谁能把手伸进西山?互利互惠,两相便宜,何乐而不为?”
陆云点了点头,难怪这张李寨会设在此处,而且这么些年能够长盛不衰,原来背后有这么个靠山。
兮彧摁了摁眉心,没好气道,“小曦因为了你小子,与父亲吵了一架,现在离家出走了!”
陆云啊了一声赶紧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去哪了?”
兮彧看着一脸紧张的陆云,满意的点点头道,“她听说你要去大秦,便回圣殿取了东西要去找你,父亲知道之后自是不许,那件事…”
陆云点了点头,“那件事我知道。”
兮彧叹气又道,“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小曦就偷偷溜出来,她先去了趟翠竹林,昨日到的我紫霞宫,这会应该已经在沧州了。”
陆云正色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她,这是我对兮老爷子的承诺。”
兮彧突然有些生气道,“那件事在我看来狗屁不通,我只认你这个妹夫,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若是让小曦受丁点委屈,我保证把你打得死去活来。”
陆云哈哈大笑,“醉清风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