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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近停。
这是一条破败的街道，如今却更显破败。
因为这破败街道上又多了许多残破的痕迹。
那是一场血战的证明。
这场血战还未结束。
不过这场血战已快结束了。
“求，求求你们放过我。”
“求你们，求求你们。”
“我发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帮梁王做事，不，不，我退出江湖，退出江湖……”
稀稀落落的小雨中，一个恐惧的中年男子跪在血滩中，惊慌的不断磕着头。
向着面前两个恶鬼般的人。
一人持枪，一人持剑。
正是无道与冰冷剑客。
两人同样的面无表情，就如同阴间地狱中的勾魂使者。
身上很多地方的血迹浓郁的就连雨水也冲刷不掉。
两人身上多了许多的伤口，仿佛连站稳都很勉强。但身上的杀气浓郁的令人头皮发麻。
两双眸子里仿佛不带有一丝的其他情感，只有无情的杀意。
直直盯着看着地上惧怕到极点的中年男子半晌，两人眼中杀意才稍微缓解。
这人正是袭杀无道的二十位先天高手之一。
不过如今也是这二十人活着的唯一一人了。
破败街道上从一端到另一端整整遍布着十九个尸体。
是那另外的十九位高手。
领头使用锁链钩子的高手是他们死的最初一人，但绝非最后一人……
甚至现在仅剩下这已吓破胆不断磕头求饶的可怜虫一人。
不过这人虽一副饶命样子，确实也是高手。
奔雷剑吴浩广，便是此人的名头。
一手快剑，快若奔雷。
是江湖中先天境里名气不俗的高手。
不过此时吴浩广的剑早已被挑飞……被冰冷剑客的剑。
他的奔雷剑在冰冷剑客面前就是一个笑话，甚至还未出手，便已被人将手中的剑挑飞。
不过吴浩广应该是这些人里最聪明的一个了，剑被挑飞后便果断飞身移动到一旁，竟活到了最后。
也正是因为他活到了最后，几乎观摩了整场血战的吴浩广已被吓傻。
整整二十位先天高手，竟被两个受伤的人杀到几乎全灭。
而这两人并非法相，竟然也是先天。
吴浩广不敢相信，但街道上的尸体与血泊不断提醒着他这便是真实。
这两人一人出剑极快，一人枪势极凶。
更可怕的是这两人就如同真正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又像是没有情感的傀儡。
他亲眼看着那叫无道的枪客左腿上带着几乎穿透的钩子用力踢中一位刀道高手，随后再一枪刺穿。
浓郁的血渗出，玄衣雨水都无法遮盖。
但那枪客全程面无表情，就如同那不是自己的腿。
他亦亲眼看到那冰冷剑客以命换命的与另一位剑道高手对剑。
那高手最终一刻退缩，冰冷剑客却没有片刻退意。
所以那高手被一剑刺中心脏，而冰冷剑客也被刺透了左臂。
剑客的冰冷表情甚至丝毫未曾动容……
命，难道是这样用的么？
吴浩广怕极了，再不想与这样的对手敌对，甚至再也不想握剑了。
他想逃，但他却无法动弹，只能呆傻颤抖着身体看着两个恶鬼一个又一个的杀光众人。
直到杀光，他终于能动作了。
身体传来的命令让他直接跪倒在血泊里，不断地磕头溅起大片血水，不断地颤抖求饶。
除此以外，他已不能再有任何其他动作。
“求，求求你们。”
眼中甚至带上了惧怕的泪水，雨已变得淅沥，看到一清二楚。
真的是恐惧到了极点。
“我退出江湖，退出江湖……放我一名，求求你们放我一命。”
无道两人看着眼前半分骨气也无的恐惧可怜虫半晌，眼中杀意修炼平淡下去。
剑客看向无道，虽未言语，但眼中询问含义清晰。
无道沉吟片刻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依旧有力道：“留他一命吧。”
剑客依旧未有任何反应，好似不管任何决定都可以。
无道随即看向眼前那人。
他与剑客都不认识这就是江湖上有名气的奔雷剑吴浩广。
不过他们也不想去认识，因为比这人还要强的高手，在今日被他们杀了十九个。
亦无必要去认识。
毕竟，这般的所谓高手，在他们面前也只是几枪或者几剑的问题……
无道向着吴浩广开口道：“你走吧。”
如同随意释放一只蚂蚁。
闻言，吴浩广身体忽然停顿。
片刻后脸上不禁洋溢起一个劫后余生的笑容，但依旧消除不了恐惧的神色。
又喜又惧的连忙磕头，戛声道：“多谢大人饶命，多谢大人饶命。”
颤颤巍巍的起身，向着街口方向小跑离去，却怎么都跑不快。
无道看着已跑出七八丈远的颤抖身体，眼中杀意却忽然又一次出现，手中长枪直接掷出。
瞬间便刺中那颤抖身体，中年男子的脸转过来，惊惧面容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随后便软软倒下。
手中的银枪忽然被无道掷出，冰冷剑客眼中也闪过一缕异色。
盯着那插着银枪的尸体片刻后平静问道：“为何要骗他？”
无道平静回答道：“我没有留敌人性命的习惯。”
“我们又都已经重伤了。”
“虽然那人表现的很恐惧，但在生死相逼的关头也必然会反抗。”
“这只是最稳妥的办法罢了。”
剑客无言，他是个不会欺骗的人，所以不会做这样的事……就连对手也不会去欺骗。
不想说的事他会不说，但他绝不会欺骗。
他是个这样的人，他的剑也是这样的剑。
所以他是个这样子的剑客。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事，他一定会很反感。
这样的人更不可能是他的朋友。
不过眼前这人偏偏做了这样的事却不被他反感，眼前这人又偏偏是他的朋友。
没错，朋友。
剑客的朋友很少，或者说他从没有朋友，直到今日……多了一个朋友。
看着旁边持枪的人，剑客在心底想着。
果然，这人是与他不同的人。
果然，这人还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不过……
能与这人成为朋友……
也许，就是命吧。
雨已将停，月色浓郁。
两个重伤的人乘着月色缓慢走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