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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的中年老板似乎未曾想过这正在饮酒的青年会这么痛快的出声证明。
这突然令人很有些惊讶。
毕竟，虽然没有像那进店的青年冷冰的像一柄剑。
但那饮酒青年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说话的人。
果然……外表也许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内心。
不过中年老板随后也反应过来，热情笑到：“这位客官说的正是，客官您可也要来上一份。”
那冷冰青年直直的看着老板，又看了眼饮酒的青年，终于出声道：“一碟酱牛肉，一壶酒。”
声音亦如同一把剑透漏着冰冷。
真是个冰透的人……
言罢，只见冰冷青年右手一屈，一个银闪闪的东西在空中抛过。
然后滴溜溜的转动，再啪一声稳稳落在柜台上。
是银子，不过没有饮酒青年给的大。
但中年老板依旧笑呵呵的收起银两，转身走向后厨。
心中却已暗忖。
怎么都这个毛病，就不能老老实实付个钱么？
中年老板进入后厨不多时，便有切肉声音响起。
冰冷青年扫视一圈良久，终于挪步。
停步坐下……
竟直接坐到了饮酒青年的对面，剑靠在桌前。
人对着人，剑对着枪。
看着这人径直坐在自己的对面，饮酒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面上未有任何变化，平静道：“此处有人了。”
冰冷青年未出声，仿佛未曾听见这句。
却直直的注视眼前人。
两人对视，气氛忽然紧张起来。
一会儿后……
饮酒青年忽地一笑，道：“同坐也罢，同饮便是。”
说着，将桌上酒壶推向对面冰冷的人。
冰冷青年却依旧未曾动作，亦未曾出声，仅冰冷的注视对面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良久，气氛越发紧张，饮酒青年的手已开始缓缓微动。
忽然，紧张气氛瞬间提升，凝结到极点，饮酒青年甚至差点直接出手。
因为冰冷青年伸出了手。
不过……
却摸向了酒壶。
缓缓倒一杯酒，冰冷青年道：“同饮。”
说罢一饮而尽。
随着冰冷青年咽下这杯酒，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顷刻间亦烟消云散。
饮酒青年微笑，举起酒杯道一声，“同饮。”
亦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后厨剁肉的声音停止。
片刻后老板便左手端着碟子，右手提着酒壶走出来。
看着那两人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老板面上惊愕神色不加掩饰的浮现。
但看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还算融洽，下一刻便将心中惊愕压下。
“客官，您请慢用！”
将酱牛肉与酒放下，又直接转身回后厨。
一会儿后又再次在桌上放下酒杯与一碟酱牛肉。
酱牛肉放在了饮酒青年一侧。
饮酒青年一怔，冰冷青年却仿佛丝毫未注意。
老板笑道：“方才多切了些，喝酒总要有些下酒菜不是。”
青年微笑点头。
老板随即便回到柜台坐好。
又望着竹帘外的雨，这次却仿佛是真的在等待客人。
今日已有两位不寻常的客人，说不准还会有第三位……
竹帘外的雨依旧不断啪啪落下不见收势，但天色已近昏暗。
小酒馆内又迎来冰冷青年这怪异的人……
气氛却依旧很和谐与融洽。
饮酒的两人未曾再交谈，各自只是一口肉一口酒的慢酌。
却有着不俗的默契。
中年老板亦安静坐在小酒馆的柜台后。
小酒馆内静谧，仅偶有轻微碰撞声音。
窗外落雨声作响。
这片世界便一直这样和谐下去。
时间又慢慢的溜走。
雨声未停，月色却已顺着竹帘的缝隙偶现一瞥。
小酒馆里已被老板点上了明灯。
中年老板散漫的低头打着算盘。
心中却想着其他事。
这两人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
自从那带剑的冰冷青年与之前持枪的青年同坐一桌后。
饮酒的速度便快上了许多。
如今持枪青年已是第九壶了。
这人确实是好酒量，只不过也看出面容上已有了红。
那也是好酒量。
就连带剑的冰冷青年亦喝了三壶。
只不过酒量似乎有些比不过对面的人，冰冷的脸上多了些醺意。
依旧很冰，却多了几分人气。
两人无言，唯有手中酒杯勤快。
但忽然，气氛又被打破。
还是那冰冷的青年。
手中酒杯重重放下，发出啪的一声。
在这静谧酒馆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老板抬头扫了一眼，不过随后便继续低头打着算盘。
随着这啪的一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变得微妙。
手中未曾再举杯，两人对视起来……
良久，冰冷青年有力的吐出四个字，“你该走了。”
对面的人微笑，道：“哦？可我还没有喝够。”
冰冷青年道：“但我喝够了。”
对面的人依旧微笑道：“可我还想再喝些，毕竟一个好的朋友并不常见。”
冰冷青年道：“我们不是朋友。”
对面的人道：“但我们起码算作酒友。”
对面的人又道：“难得有人坐在我的对面喝酒，而我的枪还不想刺向他。”
冰冷青年沉默许久，道：“我的剑也是。”
接着又道：“但我的酒真的喝够了，你也真的该走了。”
对面的人又注视冰冷青年良久，忽然叹一口，道：“看来这酒确实喝不下去了。”
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道：“出手的剑，确实很难再收回去。”
冰冷青年平静道：“我的剑不会收回。”
对面的人沉默，望着虽然冰冷平静，但杀气已将近溢出的剑客久久无言。
他惋惜，因为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眼前人喝酒。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却还是陌路人。
有些人只见过一面，却走在同样的路上。
朋友难得。
喔，并不是朋友……
酒友也很难得。
持枪的青年确实惋惜，因为这第一面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他知道拦不住剑客，他也没想过要去阻拦剑客。
他只是想再多喝几杯而已。
和这有趣的人。
但如今确实已喝不下去了。
因为剑客要出剑了，或者说剑客来这个小酒馆就是为了出剑，只是一直在压制。
不是为他。
那是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