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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喂完最后一口，把碗倒置过来，朝老人笑嘻嘻道：”爷爷，药喂完了，我们睡吧。”
“嗯，睡吧。”
老人点头，目光落在李曰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女打了声瞌睡，回到老人身边，躺下盖好麻衣，很快便睡熟了。
“奇怪，这药我已经加了几味温寒，让火参的燥热减轻了几分，虽然不可能再伤及身体，但至少也
会出现剧痛难忍，少不了一翻挣扎呻吟，怎么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药力不够？”
看着李曰躺在火边一动不动，鼻中偶尔还发出轻微的鼾声，似乎很香的样子，老人很不解，倒底
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罢，你若活过来便是自己命不该绝，要是挺不过去，老夫也已经尽力了。”
说完，老人闭眼盘坐，凝神吐息，这是他行医多年，自创的养身法，每日行一遍，有输通脉络，提
神养气的功效。
如今已到天年，身体不如从前，能活到九十高龄已是极限，多了就是病痛和折磨，更是一种煎熬
。
转眼天亮，火堆熄灭，周围的猛兽退却，难得一片清宁。
清晨的景色很美，鸟儿在树头欢叫，浓浓的迷雾散去，一缕朝霞升起，李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
天空澄净，万里无云，暴风雨退去，空气格外新鲜。
他跳将起来，浑身是劲，吸一口山中的空气，让他有种回到从前的味道。
日出而起，日落而归，采药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其中的辛酸苦辣，同样充满着乐趣，参杂的味道
五味杂陈，耐人寻味。
“你醒了。”老人睁开眼睛，静坐在面前，等待他的回话。
李曰看向老人，仔细回想，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而后，一拱手说道：”老人家，是您救了我？”
老人并不作答，沉默良久，接着说道：”这附近有座龙井，你去为我取些泉水来如何？”
“小子这就去，您稍等片刻。”李曰一点头，提起水壶转身找水去了。
“奇怪，这少年恢复力着实惊人！”待李曰走远，老人坐在原地小声嘀咕，琢磨来，琢磨去，始终
不得结果。
良久，天色大亮，李曰提着水壶回来了。
“老人家，这是您要的泉水。”
“小兄弟，谢谢你”老人点头笑道。
伸手接过水壶，将新鲜的泉水倒进备好的罐子当中，放入火中烧煮。
“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名字。”老人往火堆里一边加柴，一边问道。
李曰呵呵一笑，说道：”小子叫李曰，老人家您怎么称呼？她是您孙女吧。”
老人点头，拔弄了一下火堆说道：”老夫姓白，单名一个石，你说得对，她是我孙女，叫白云，
和你年纪差不多大。”
“嗯，那这样，我不如就喊您石爷爷，您叫我海娃就行了。”
“海娃，海娃，四海为家的孩子……”老人嘴里啄磨着，总觉耐人寻味，而后摇头说道：”你这
娃娃倒是随意。”
李曰挠头一阵憨笑，他自幼随意惯了，所谓敬人一尺，别人让你一丈，就是这个道理。
水煮至半开，老人揭开壶盖，放入几片老茶叶，搅拌两下，待茶叶全部浸水，便什么也不干，静等水
烧开。
“石爷爷，您还会煮茶？”
老人呵呵一笑，略作沉吟，开口说道：”这是祖传的，我离不开茶，它就像我的生命，不管如何
泡制，都有一丝微苦存在，闻起来鲜香，喝起来苦中带甜，如果少了这独特的味道，便也不叫做茶了。”
李曰听起来头大，老人的话讲的是道理，他似懂非懂，只能在一边干笑。
老人侧身微笑，茶开了，他酙了一碗，放到嘴边，轻呡一口：”味道不错，要来一碗吗？”
李曰点头，老人对喝茶挺讲究，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想一尝。
很快，一碗热茶满上，李曰双手捧起，轻啜几口，除了入口有些烫外，还真有股叶片的清香，喝起
来也不是太苦，但苦尽甘来，香甜停留在喉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的确是好茶。”他心里这么想着，也不急把一碗茶一口喝尽。
“你运气不好，只能喝到这些次品了。”
“还是次品！那鄆城茶馆里面的茶岂不是与白开水无异？”李曰哂然一笑，原来自己不过是个外
行，根本不懂茶。
“爷爷，一大早的您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这时，白云醒了，醒来第一眼便看到李曰早已好转过
来。
“你醒了。”白云脸色微红，刚才还好好的，不知是何故引起。
李曰拱手谢道：”嗯，谢谢你和石爷爷。”
“不用客气，爷爷行医多年，都是我在一边帮忙打理的，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
“救死扶伤，职责！”少女的话在耳边回响，李曰倍感震动，他们有使命，有义务，那自己的路
该是什么？
三人沉默一阵，茶已喝完，雾漳退去，爷孙俩起身，准备离开了。
“李曰，你要随我们同行吗？”临行前，白云突然问道。
李曰摇头，一时难以确定，爷孙俩看他没有答应，转身即走。
眼看马上就要分别，心中虽有不舍，但感激不尽，焉能就此？
“不，石爷爷我要去东梁庙，您知道这是哪里吗？”他说明了自己去向，希望能够同路。
“东梁庙，那就是！”老人一指南方，一座凸起的山峰直插云霄，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到了，终于到了。”李曰盯着前方，嘴中喃喃自语，将来何去何从，答案要在东梁庙去找。
“我们要去瞿州，正同方向，不远，就五里路程，一起走吧。”白云含笑道。
“那一起最好不过了。”
李曰点头随行，老人腿脚行走不便，一路正好可以有个照应。
瞿州，是瀚海北麓边疆小城，毗邻内域，这里龙蛇混杂，亦是各方势力集结之地。
三人进城，找了间茶馆坐下。
正对面一张桌子上，有两名身着蓝衣的男子一边喝茶，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看衣着，像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这从他们搁在桌面上的两柄一模一样的长剑中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