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猪屁股也得捅

　　走了不到两刻钟，两边已是只剩下高耸的山林。这时的路口旁有一块青黑色的巨石，上边刻着一个“镇”字，旁边有一颗不高不矮的榆钱树，半丈高度开始便是分出了数个枝杈，其中一个挂着一条红绸带，有个“英”字，阿显知道这时李大娘的绸带。银沙村很久以来就留下了这个传统，进山人都要在这颗石头旁边的树上挂上一条红绸带，以此才祈福祖辈的保佑。阿显掏出袖里的红绸带也是挂在了上边，用来提醒李大娘，自己进山接应她，即便两个人错过了，大娘也能知道他进去接应了。
　　照往常一样，他只会在山里待一个时辰，就会去青石那边等李大娘。
　　山上不同于山下的紫柳林，山上的树木品种繁多，有些还有药用价值，阿显显然还没有认全，也只是大概知道哪些有毒哪些没毒，用李大娘的话说吃了死不了的就是有用的。
　　山林特别密集，现在的山路不在如进山时那样一目了然，如今的这段路有些崎岖，一侧高一侧低。眼力好的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比较珍贵的木材，但看到是一回事得到又是另一回事。阿显每每发现一些珍花异草，都忍不住装进自己肩膀上的布袋。人人都有一颗贪婪的心，就看忍住忍不住了，而阿显恰恰是忍不住的那一类。
　　要不是前几次被李大娘狠揍了几顿，阿显都不知道冲出去多少次了。每次李大娘都苦口婆心的教导他，美丽的东西旁边往往都存在这危险，你一个小屁孩要脑子没脑子，要经验没经验，要力气没力气，什么都别想了，等你有能力了再去尝试吧。
　　“hou，hou”不大不响的两声从不远处传来，阿显停下脚步仔细辨别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便朝着前边走了走，跳上旁边的那块巨石，慢慢寻找，随后发现山下十几丈远有一处草丛中出现一些不规则的抖动。
　　阿显脑海里想起了李大娘的劝导，犹豫了片刻，就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去一探究竟。所谓富贵险中求，阿显一向如此打算。只不过潜意识里还是要有些谨慎的，毕竟小命就一条。
　　想归想，阿显现在已经走到了一块土石旁边，旁边还有一颗碗口大的青樟树掩护着，便躲在旁边，抬头偷瞄了一眼，便能看到眼前不远处正有一棵一尺高的小树，树上挂着五颗黄里透红的果子，其中最高处的那颗果子都几乎成了纯红色。
　　阿显仔细回想了下，记得以前李大娘好像是说过叫什么什么炎果。虽然阿显不能确定名字，甚至不能确定这几颗果子有什么作用，反正心里知道肯定是好东西，把它搞到手就是了。
　　这边阿显心潮澎湃，想着如何如何得到的时候，对面却突然窜出一头山猪，估摸着刚才就是这货闹出来的动静吧，山猪个头不大，但也不小，估摸也有二百斤左右。但别看只有三尺大小，山猪冲锋起来的速度却是十分迅猛。这边阿显刚露个头，那边野猪离果树的距离已经缩短了一半。
　　阿显情急之下叫了一声“啊？”山猪正在飞奔，心里图谋已久的美食就要到手，看到有人来“猪”口夺食，哪肯善罢甘休。三寸长的一对獠牙猛然一摆，便是朝着阿显冲来。速度更是隐隐增加了几分。
　　阿显没有料到小小山猪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也不多想，直接朝左边的土石躲去说时迟那时快，阿显刚行动，都隐隐能看到野猪獠牙上暗红的血迹，估计是上边沾染过不少血液。只听“噌”的一声，旁边的樟树都晃了晃，阿显回过头便是看到旁边漏出一对獠牙，现在近距离观看，还能闻到一阵腥味。接着便是听到野猪在不耐的吼叫着。樟树又是晃动了几下。阿显心里琢磨着跑是跑不过这货的，要么爬树要么就只能围着石头转圈，找机会逃跑。退了两步便是看到原来野猪那对略微外张的獠牙卡进了土石和旁边青樟树的间隔里。野猪还在不停的晃动，猪蹄猛踩下边，奈何地面上的土有些松动，土石太大，不是一只二三百斤的猪就能晃动的。另一边的青樟树却是一直晃个不停。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多大问题。阿显发现之后心里暗呼好险。
　　只是些许迟疑便拿定主意。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我放过你，你未必肯放过我。拿着砍刀绕过樟树对着山猪就是一刀。砍刀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锋利，山猪皮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显得韧性十足，再加上猪背上还有一缕缕坚硬的毛发。阿显情急之下又是一刀，山猪刚准备大吼，接着又吃痛挨了一刀，终于有些成效，也不知运气是好还是差，阿显正好砍在了山猪的一节脊椎骨上。山猪差点没有岔气，前腿一弯竟是跪了下来。
　　阿显还琢磨着这头猪真难砍，准备朝它肚子来一刀，正赶上这货跪了下来，把肚皮都藏住了，屁股高高翘起，阿显眼前一亮，绕到山猪身后，此时山猪头一歪，前蹄一撑，竟要抽回獠牙。而此时阿显刀刚对准野猪菊花，还没用力，便看到猪屁股主动朝刀尖凑来，由于阿显胳膊正准备向后拉到打算狠狠给一刀，见此情况便直接一捅。野猪此时已经抽出獠牙打算回头迎击，又是菊花一紧。然后刀钝，捅进去半寸便卡住了。阿显抽刀准备再来一下，山猪已经转过身来。眼睛通红，似能喷出火来。背上的血有些发热，顺着身体两侧滴落下来，菊花的伤口却比这严重的多，血液喷溅撒在地面上。山猪此时已经忘乎所以，只知道要和面前的人拼命。
　　阿显见状不妙，又绕着土石跑了起来，山猪则大吼着追在阿显屁股后边，獠牙左晃右晃恨不得也给阿显来一下。山猪平时速度挺快，可此时一直绕弯，速度也增加不上来，身体一直用力，伤口的血却更多的喷涌出来。跑了没一会儿，速度就慢了下来，阿显右脚猛的蹬在了青樟树上，身体向上一跃，跳到了土石上边，此时山猪似乎是回光返照，猛的一跃，挑动獠牙的力气虽然没了，但仍然不轻不重的扎在了阿显的大腿上。阿显刚趴在土石上便感觉大腿刺痛.“啊!”大叫一声另一只脚猛的踹了一下，一脚蹬在山猪鼻子上，借势又往上爬了爬，回头便看到山猪躺在下边，身下淌了很多的血，将周围的土地染红了一片。嘴里发出“吼，吼……”的声音，眼看着就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阿显慢慢站起在土石上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拿着砍刀，恨恨的盯着山猪。山猪躺在下边也是一直死死的盯着阿显。
　　过了不到半柱香，山猪仍然保持那个眼神，却不见任何异样。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阿显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轻轻滑了下来。“妈的，死了还这么看着你大爷”。
　　走上前去又踢了两脚，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彻底放下心来。阿显没有再理睬脚下的山猪。一瘸一拐的走到果树旁边，摘下五颗果子放进怀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山猪，琢磨着自己一个人是扯不回去这头猪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回去叫人吧。阿显顺着原路返回，不久便回到青石旁边，此时悬着的心已经落下来一半了，就等大娘回来，然后打道回府。果然不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嗒嗒”的脚步声，紧接着便看到大娘一袭青衫背着个药蒌，即使药蒌里数颗药材都带着大量泥土，大娘的步履仍然那么轻松。
　　“阿显，不是说过你吗，不用来接我了，你能给我做个午饭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大娘的嗓门仍是那么洪亮，刚走近大娘便发现了阿显的异样。
　　“咦？怎么有血腥味，你面色苍白，是不是受伤流血了。”
　　阿显连忙说到“不碍事，不碍事的，一头小猪而已，已经被我搞定了。”阿显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李大娘却不如此认为。“臭小子，山猪你怎么可能打得过，那玩意疯起来，谁制得住，你的伤口呢，我看看。”大娘扭了一下阿显的脸，阿显顺势转了下身，“你看吧，我说就一般吧，快点回去给我上药吧大娘，”听完阿显的提醒，大娘也了解到伤口的确不是很严重，便架着阿显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