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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南宋英烈传 / 第四章 高僧智嗔

第四章 高僧智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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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东岳桥镇回来后,李钰谨记俞先生的教诲,依旧每日准点去学堂读书写字。曹宝、徐良见了也只好跟着来,摇头晃脑,高一声低一哼的将课文诵读一遍,随后对着俞先生的座椅拜了拜,叫了声:“先生,今日功课完成了。”转眼便不见人影。李钰也随他俩去。
  这一日,曹宝把一帮村童分成两伙,杜小二领一伙扮作盗匪,自己与徐良率一伙扮成捕快,玩官府抓强盗游戏。一群屁孩在庄里上下捣鼓,只弄得鸡飞狗叫。曹宝、徐良好不容易把杜小二一伙从庄中的旮旯处一个个轰出来,堵在了村口竹林里,然后一一活捉。按往常的剧情游戏该到此结束,但今天曹宝却突发奇想,道:“回回如此没劲,今日多一个县太爷堂审盗匪的章回。”
  杜小二问:“哪来的县老爷啊。”
  曹宝手指自己的鼻子道:“当然是小爷我来当县老爷。徐良,还不将犯人带上堂来。”
  徐良一听后面还有戏就来了劲,忙将杜小二等人推上来,道:“县老爷升堂,一干人犯还不跪下。威——武!”勒令杜小二等人跪下。
  曹宝将手中五尺长的细竹竿往地上一戳,一指杜小二几人装模作样道:“尔等聚众山林,杀人越货。”
  杜小二抬头道:“小官儿,吴江四周没有山林。”
  曹宝脸一板,喝道:“不得喧哗,藐视公堂,罪加一等。尔等欺行霸市,鱼肉相邻,那个------奸**孺。”
  杜小二问道:“小官员,何为奸**孺?”
  曹宝眨巴眨巴眼睛,道:“奸**孺就是------,反正不是好事。咄!尔等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那个------本官我定要为民伸冤。小的们!来呀!现将下跪人犯杖打四十。”
  杜小二吓一跳,以为曹宝要打自己,急忙叫唤道:“小官儿,若把小的打惨了,明日不好陪你玩了。”
  曹宝一摸光溜溜脑袋道:“说的也是,然不打如何体现本官威严。这么着吧,徐良,你拿着杆子就------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噗哧!传来一笑声。
  “何人胆敢讥笑本官?”曹宝大怒,急忙张眼观望,瞧见路一侧的柳树底下坐着一僧人,看年龄约有五十来岁,正用一根树枝剔着满口黄牙,身穿一件油腻腻的灰褐色海清衣,斜背一包裹,脚蹬一双沾满泥的罗汉鞋,一根白蜡木哨棒倚在树干上,下面放着一斗笠。
  曹宝见是一个糟和尚在取笑自己,不禁怒道:“咄!哪来的糟和尚,不在佛门清净处吃斋念佛,却来尘世管人间俗事,看你满身油腻邋遢的样子,不象是个吃素念经的,说不定是个花和尚。”
  徐良跟着说道:“不用多说,定是个花和尚,是不是想来庄上诱骗良家妇女,快快给小爷道个说法。”
  那僧人见两屁孩胡说八道,不想理睬,起身拍去屁股上的尘土,拿起斗笠哨棒欲走。曹宝、徐良不干了,手拿竹棒跳将过来,一左一右拦住去路,道:“休走了淫僧。”
  那僧人不屑道:“贫僧要走,你俩岂能拦得住。”脚一跨步,轻飘飘的转到两人身后。
  曹宝但见和尚在眼前一闪便绕到自己身后,惊道:“怪耶!花和尚恁地溜得个快。”急转身,举竹棒喝道:“兀你个和尚想溜,定不是好人耶。徐良!快与我合力将他擒下。”说罢一棒打来。
  那僧人向侧小挪了半步,避开了竹棒,却见徐良横一杆子扫来,脚尖一点地,身子硬生生的往后飘移了丈许。徐良一摸脑袋:“邋遢和尚有些手段,定是采花贼无疑了。曹宝,拿下他送官府。”俩人浑然不知那僧人乃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横一杆竖一杆乱将打来。
  那僧人见曹宝、徐良出手不知轻重,还喋喋不休的采花贼、糟和尚地骂个不停,也有些恼怒,左手将哨棒一伸便把俩人的竹竿压住。曹宝、徐良想拔出竹竿,使出吃奶的劲也未动分毫。那僧人见他俩用力脸涨得通红“嘿!嘿!”直叫唤,嘴角一咧,猛的收回哨棒。曹宝、徐良哪会想到对手会使这一招,一下子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连翻了两个跟头才止住。俩人吃个闷亏岂能罢休,翻身站起,但觉双脚浮空,“吧唧!”又倒了下去,还以为自己没站稳,又一次站起来,却莫名其妙的再次倒下去,连番六七次,直跌得个头昏脑胀,方知是那和尚所为,此时明白今日遇到高手了。
  僧人见俩人躺在地上直喘,问:“为何不起来啦?”
  徐良倒是实在,回道:“起来还得趴下。”
  曹宝岂肯服输,叫道:“糟和尚别得意,信不信小爷我找个狠的来教训你。”
  僧人一听乐了,心想这两个小屁孩还会叫狠人来教训自己,便嘻道:“快快将他叫来,贫僧正皮痒痒欠揍的狠嘞。”
  “你等着。”曹宝扭头冲杜小二道:“小二,快去将玉郎唤来,就说庄口来了个欠揍的采花和尚。”
  杜小二听了撒腿往学堂跑去,气喘吁吁来到学堂大叫道:“小官儿,小官儿,大事不好啦,庄口来了个花和尚,正狠狠教训着曹宝和徐良嘞。”
  李钰一听来了个花和尚正在打曹宝、徐良二人,把书扔一边,抬脚往庄口跑去。奔至庄口,见一僧人柱哨棒站在那里,曹宝、徐良二人则躺在地上,以为俩人受伤,急忙上前问道:“伤了何处”
  曹宝见李钰赶来,欢喜道:“到没伤着,这糟和尚有些手段,一起来就被他颠翻倒地。玉郎可要替我俩挣回这口气。”
  李钰气道:“你俩且起来,我倒要看看他使何种手段来。”曹宝、徐良听罢,看了看便和尚慢吞吞爬起来,身上泥沾了不少,活动了下手脚,感觉没有受到伤害。
  李钰看了放下心来,回头对那僧人一拱手,道:“这位师父,小子李钰这厢有礼了。照理不该为难云游僧人,只是此二人乃李钰兄弟,为情为义,李钰也要为了兄弟向师父讨教一回,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说罢,拣起地上的竹棒,摆了个起手的姿势。
  僧人见到李钰眼睛不由得一亮,暗思道;“游走九州数十载,见人无数,如此道骨清奇的童子倒是难得一见,莫非老天开眼,将此子留给贫僧,莫急,且让我试他一试。”心中有了计较,便道:“你就是那臭小子口中说的狠人,快快使出手段来让贫僧瞧瞧。”
  李钰学着武林中人交手的规矩,唱了喏:“得罪了。”舞棒滚将过去。僧人伸哨棒欲点李钰手中的竹棒,李钰不待招式使老,变招朝僧人小腿扫去。僧人暗自点头,俗话说棍扫一大片,此子倒是知晓这招,并不出手抵挡,往后一跳便轻轻让过。李钰见僧人躲过,并不急着收回竹竿,而是顺势向上抡起罩头劈下。僧人挥动哨棒往上来挡。李钰并未使全力,双手握杆回收,然后朝僧人小腹猛刺过去。僧人心想此招应是从枪法中演变而来的,看来教此子棍术的是个使枪的,想至此手腕翻转,哨棒由上往下敲在竹竿上。李钰见自己的竹竿被哨棒弹向一侧,便顺着竹竿弹出的方向就势转身,手臂加力,竹竿划出一道弧线,闪出一道青光朝僧人的膝盖击去,大有横扫千军之势。僧人见李钰一出手便是三招,暗想此子现在不过是年纪太小,速度和力度均不足,若是数年后,这三招使出怕是一般人无法抵挡,心中大喜,脚点地身子便拔地而起,堪堪躲过李钰的雷霆一击。其实那僧人完全可以用哨棒与竹竿硬碰硬挡不住这一击,只是他怕用力过猛伤着了李钰。
  李钰见僧人跳起躲过也是一愣,这可是李有教他的三连击绝招,居然没有奏效。逐收起竹竿深吸一口气,再次舞动竹竿欺身而上,临近僧人便纵身跃起,竹竿罩头猛劈下来,那僧人侧身避开。竹竿打在地上“啪!”的声响,李钰就象知道这招定会被躲过,只等竹竿砸地弹起之势,跳过来一蹲身,右脚向前,双手便抓住竹竿中部位置向对方戳去。那僧人急忙侧身再次躲过。李钰重心放在右脚,转身左脚向前,竹竿已然横扫过去。僧人心中叫声:“妙哉!”双脚用力,身子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了李钰身后,才落地但见一双脚印朝自己脸面飞来,原来是李钰竹竿撑地身子腾空使出了踢飞苟四的招数。僧人心想这是豹子连环腿,此子学得蛮多,左脚一点地,身子往后平移一丈多,其实他可以就地转身,以肘击打李钰双腿来破解此招,但知道这招对攻击者伤害更大,于是便使出个仙鹤亮翅的招式,躲过了李钰的攻击。
  曹宝、徐良见糟和尚被李钰打得连连后退,高心得哇哇大叫。李钰对僧人露出的身手十分骇然,感觉对面僧人的武功高自己好多,却一直不还手,明显的是在让着自己。
  那僧人见李钰住手了,便不屑道:“你这个狠人就这些个能耐,怎么着也得让贫僧动一下手嘛。”
  李钰到底是个孩子,被僧人一激便上了火,喘了几口,一拱手道:“多谢师父承让,这回李钰必全力施为。”说罢举杆劈来,当竹棒砸地弹起时,手腕朝僧人躲闪的方向一转,同时人先前一纵,竹棒斜挑上去。
  那僧人“咦!”了一声,心想这应该是白蛇吐信的变招,感觉若是自己往后跳的话,那竹棒也会跟着刺过来,急忙出左脚一个斜跨步,右脚同时后撤,身子一转,手中哨棒击打在竹棒上,此番用力不小,李钰觉得竹棒险些脱手,急忙用力握住,就势往地上一敲,竹棒高高弹起,李钰一翻手腕,竹棒带着响声狠狠的向僧人斜劈过去。那僧人没想到李钰会使反身劈山的招数,借用弹力来打人,而且那竹棒还略带着弧线,自己若是左右移动的话都在它的攻击范围内,这让他感到很难受,不得不再次侧步移身,同时哨棒上撩,只听“啪!”的声响,尽管那僧人只用了一成力气,但李钰还是承受不了,竹棒直直的弹起,带着李钰蹬蹬蹬退后五六步,跌坐在地。
  “师父住手!师父住手!”曹贵、徐升大叫着跑过来,俩人喘着粗气,想来跑得甚急。曹贵先到李钰身边关切地问:“小官儿怎么样?可受伤否?”
  李钰摇头道:“恩公,玉郎未有伤,那师父一直让着我呢。”
  徐升见李钰无事,便向僧人拱手施礼道:“啊!师父请息怒,我乃本地保正,姓徐名升。方才本庄童子顽劣,得罪师父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某在此向师父赔罪。”说罢作势要拜。
  僧人上前一把托住,道:“莫有得罪,莫有得罪,施主请起。”
  徐升见僧人的两只枯瘦的手臂竟然托住了自己,不由得一惊,心想自己这一拜少说也有两百斤的重量,有意想试试这僧人的深浅,便道:“那黑胖小子便是我家逆子,方才得罪了师父,理当赔罪。”腹中含一口真气,身子却往下沉,见僧人那双手居然纹丝不动,方知今天遇到高人了,急忙收回力,转口赔罪道:“徐某鲁莽之处还望大师宽恕则个。”
  曹贵早已看出其中蹊跷,过来一拜到底,说道:“请大师往庄中一坐,我等向大师告罪。”
  僧人摇手道:“何罪之有,讨碗水喝便好。”
  曹贵、徐升在钱引路,把僧人请进曹贵的庭院,至中厅落座。曹贵请奉上香茗,道:“大师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僧人道:“贫僧在少林出家,法号智嗔,不好坐禅念佛,只喜四方云游。”
  曹贵、徐升听说和尚是少林高僧,急忙重新见礼。徐升道:“徐某方才已领教智嗔师父的武功深不可测,某斗胆请师父留下,让三个逆子拜智嗔师父为师。”说罢一跪在地。曹贵冲李钰、曹宝、徐良喝道:“你三人还不跪请。”
  李钰三人急忙跪下道:“愿拜高僧为师。”
  曹贵也跪在徐升身旁,恳请道:“请师父应允。”
  智嗔忙把徐升、曹贵搀扶起来,说道:“两位壮士请起。贫僧云游各地多年,阅人无数,贵庄三位公子垂髫年纪,却是重情重义,甚是少见。不过,贫僧是懒散惯了的人,说不定那日就离开,拜师就不必了。观三位公子已有些根基,点拨一二,将来能否有出息,还得靠自身的修为。”
  曹徐升大喜,道:“哪怕是教授一招一式,也是师父,一定要拜师。你三人快行拜师礼。”
  李钰、曹宝、徐良急忙口称:“弟子拜见师父。”行三跪九叩大礼。智嗔也没拒绝,只是颔首笑道:“好!好!”
  第二天刚蒙蒙亮,李钰、曹宝、徐良三人蹑手蹑脚来到智嗔所住的房间外,智嗔便推门出来了。李钰三人急忙行礼:“见过师父。”
  智嗔点点头,道:“里面有三个蒲团,拿着跟我走。”三人奔进屋,见桌子底下有三只草编的蒲团,一人一个拿着出来,跟在智嗔身后往庄外走去,心里却是纳闷,师父教授武功要蒲团干什么?又不敢问,跟着智嗔来到太湖边的一块芦苇旁。智嗔道:“就在此,放下蒲团,盘腿向南而坐。”纠正了三人的坐姿后,自己也盘腿坐下,口诵道:“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双手抱昆仑。”
  李钰还好,照着师父的话语静心盘坐,曹宝和徐良却是按耐不住,没一会便悄悄睁开眼,就听见智嗔说道:“聚心守神,呼**气,忌虚假,忌贪念、忌浮躁。”俩人赶忙闭上眼睛,端坐不动。或许是今天起得早,没睡足,过了兴奋期后,静下心来了的俩人倒是进入了似睡非睡的状态中。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智嗔道一声:“闭。”李钰三人才睁开眼,见天已大亮。智嗔道:“搓手抚脸抹颈,弯腰捶腿顿足。”三人跟着智嗔做了一遍,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李钰问:“师父,方才一坐过了多少时辰。”
  智嗔看看天:“半个时辰定是有的。”
  曹宝问:“师父,这打坐又怎能学会师父一身的本事来。”
  智嗔指着地上一芦苇叶道:“捡起来给我。”
  曹宝弯腰捡起那叶子,递给智嗔。智嗔看了看三丈开外的一丛随风摇晃的芦苇,说道:“看好了。”说罢,握住叶子的手一扬,就见几根芦苇从中间齐刷刷折断了下来。李钰、曹宝、徐良看了嘴张大着半天合不拢来。
  徐良急切问:“师父,弟子能学这门功夫吗?”
  智嗔道:“积土成山,积水成渊,急于求成,必陷心魔,你等三人切记。”
  李钰、曹宝、徐良三人回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此后。李钰、曹宝、徐良三人早请安,晚问安,谨守弟子礼仪,丝毫不敢懈怠。三人同拜智嗔为师,自然分了长幼,李钰年长为兄,曹宝排二,徐良排三。
  三人每日早晚二次随智嗔打坐练气,百日后,自觉体内气息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劲。接下来的日子,每日打坐完,回到曹贵院落后的练武场,智嗔给三人的腿上绑上沙袋,自己折了根芦苇在三人脚下扫来扫去,训练他们跳跃腾挪。三十日后,三人腿上袋子里的沙粒变成了铁砂,智嗔手中的芦苇变成了细竹,也不关注三人脚下,想着那儿手中竹竿便打向那儿,逼得李钰、曹宝、徐良象猴子般上窜下跳,哇哇乱叫,躲闪不及身子就会被击中,虽说是根细竹竿,但打在腿上不但很疼,还会留下青一块紫一块的印迹。训练一结束,哀号不止的三人便被智嗔扔进配制好了的药水桶里浸泡,李钰三人但觉全身上下辣辣的如同被火烤炙一般,“嗷!”的一声又蹿了起来,却被智嗔一脚踢回桶里,咬牙切齿忍受小半时辰后却觉得舒坦无比,腿上的青紫块也随即消失,方知药水浸泡的妙用,对师父更是佩服无比。后来也学乖了,练完功不等智嗔吩咐自己就钻进药水桶里去舒坦一阵,智嗔看了道:“你等当是泡温泉啊,这每桶的药材价值十两银子。”
  曹宝一咧嘴:“我爹爹有钱,师父尽管问他要去。”
  智嗔骂道:“败家子!”
  一年后,李钰、曹宝、徐良三人的身体明显长高,胳膊和腿也粗壮了许多,尤其是曹宝与徐良,个头大有超过李钰之势,这让两家的长辈欢喜异常。
  智嗔感觉经过一年的吐纳养气训练,三人的体质可适应下一步的锤炼。一日晨练结束,智嗔便问三人:“你三人喜欢何种兵器。”
  曹宝抢着说:“师父,弟子喜欢使大刀,象我爹爹一样的大刀。”
  徐良道:“师父,弟子喜欢斧子,那那家伙砍起人来爽当得很。”
  智嗔心想刀为兵中霸,枪为兵中帅,剑为兵之君。为霸者一往无前,有我无敌。为帅者胸藏沟壑,刚柔并济。为君者中正平和,容济天下。以曹宝徐良俩人的心智也只能为将,不能为帅,便道:“使刀弄斧到确实符合你俩的秉性,你俩可去找来长不超两尺的棍子,明日起左右手各劈空砍五百次,早晚两次。”
  曹宝、徐良答应了,智嗔看着李钰问:“钰儿还没想好?”
  李钰道:“师父,弟子想学枪。”
  智嗔愿意留下原本就是冲着李钰来的,自第一眼看到李钰就觉得此子骨骼清奇,是块旷世奇珍的练武好料,但他不会轻易将一身的惊世武学传于他人,开始阶段的练气,一方面是为李钰三人打基础,另一方面是要了解李钰的家世及为人。当从李钰嘴里知道其父是建康进士李复,便知李钰乃南唐主李璟的二弟燕王李景达的第五代来孙,不禁一阵嘘唏。暗中观察周氏的言行,发觉此女是个贤淑之人,家教甚严,想来李钰的品性不会差。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感觉李钰不但武功底子好于曹宝、徐良俩人,且性格璞玉浑金,休休有容,今虽不能说博古通今,但好学不倦,有此心智与胸怀,智嗔自然十分欢喜,这才决定将自己的绝学传于李钰,其中剑术与枪术是他最擅长的,今听李钰想学枪,正合自己心意,便道:“为师以为你学枪和剑最好。然古人云;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你能否耐得住幸苦?”
  李钰面露坚定之色,道:“弟子听师父说过,欲学惊人艺,须下苦功夫,弟子愿勤学苦练,坚持不懈,只是弟子愚钝,还望师父言传身教,救偏补弊。”
  对于李钰的回答智嗔相当满意,点点头道:“既有如此心志,为师为你准备一杆枪,先习枪法。”
  李钰道:“弟子有枪,是李叔生前使用的白蜡杆大枪,枪头是由镔铁打造的。”
  智嗔道:“白蜡杆枪现在习练尚可,将来却不适合你,为师授你的枪法需用镔铁精钢打造的长枪,方能发挥其威力。”
  李钰道:“弟子听从师父安排。”
  第二天,清晨打坐完毕,智嗔领着三个徒儿回到练武场。曹宝、徐良便照着智嗔所示授的方式,腿成弓步,挥舞着手中短棒隔空做劈砍姿势。李钰则手持一根丈长的哨棒,交替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草人做突刺。五百次做完,三人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赶忙跑回师父的院子,跳进药水桶里浸泡。
  三个月后,曹宝、徐良手中的两尺短棒也加长了一倍,份量也增加到了二十斤,对空劈砍也变成对有大腿粗细的树桩击打,动作不但有横斜的劈砍,还有身体回转或跳跃,难度和力度成倍增加。李钰还是对草人练突刺,不过智嗔在草人的胸、肩、腹、腿等部位涂上了红点,要求李钰用哨棒两头进行刺杀,而且每击都必须刺中这些地方。
  只过了月余,腿粗般的树桩架不住曹宝、徐良玩命的敲击,终被打断,俩人一脸的自豪。没想到,第二天,智嗔便在场中竖了三根人腰粗的树桩,并在树桩上插入二十多根三尺长大拇指粗的细竹。智嗔指着向上倾斜的竹子道:“要一招击中树干,两招即为败。”曹宝、徐良傻了眼,围着树桩转圈,不知道如何下手。
  智嗔不理他俩,领着李钰来到边上一树桩旁,拿起哨棒道:“看好了。”手腕一抖刺出,哨棒的头就像蛇摆头一般撞开前面的细竹击中树桩,然后放下哨棒道:“此法叫抖枪,好好练。”
  李钰点点头,接过哨棒,学着师父的样子抖动手腕刺出一枪,棒头虽然撞开了细竹,却没有刺中树干,连做两次都是如此,细想了一下,再刺一枪,这回是前面的手不动,握住棒尾的手一抖,棒头晃动撞开细竹后击中了树干,李钰见自己成功了,举双手欢快地蹦了起来。智嗔在一旁看着暗暗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曹宝、徐良见李钰击中了树干,急忙跑来问:“师兄!师兄!你怎么做到的,快快告诉我俩。”
  李钰道:“师父教我这招叫抖枪,棒头抖动先撞开竹子,而后击中树干。”
  徐良道:“师父偏心,传师兄了抖枪法,却不让我俩自己去想。”
  李钰拿起曹宝手中的杆棒,又道:“你俩手中的是刀斧,招数与我的不同,先让我试试。”举起杆棒向树干劈去,结果被细竹挡住,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不由得手扶脑袋想了想,再一次挥杆击出,当杆棒接触到细竹时,前面握杆的手腕一转,朝反方向斜劈过去,正击打在树干上。
  曹宝、徐良见了高心得跳起来,大叫道:“还是师兄有本事。”
  李钰道:“刀斧重心在前,变在前手腕,撞开竹子是虚,重在后手。”
  “明白了,谢师兄。”曹宝、徐良高高兴兴拎着杆棒去练习。
  智嗔去自己房中喝了壶茶,回到练武场,看到曹宝、徐良居然这样快便悟出了巧门,劈中了树杆,心想这两小子并不傻啊,看来可以再加一点难度。
  过几天,智嗔找来庄客在练武场用腰粗般的原木做了两个高约四丈长近五丈的千秋架子,李钰看了好奇道:“师父老大不小了,居然想荡秋千玩耍嘞。”
  曹宝摇头道:“大师兄怕是想差了,师父这是站着看咱三个练武,太累,坐这上头多悠闲啊。”
  智嗔听了冷笑不止,心道:“过两天就让你等尝尝这千秋的滋味。”
  过了二天,李钰三人来到练武场,看见两个千秋架下面各挂着两个麻布袋,有高有低的,曹宝、徐良上前拎了拎,顶多二十来斤,问道:“师父,这不挂座椅,挂上这沙土袋子干啥用。”
  智嗔拿起曹宝手中的杆棒,道:“你三人且把沙袋荡起来。”
  李钰、曹宝、徐良上前将袋子向前猛推,袋子立刻前后荡了起来。智嗔跳入沙袋中间,挥手舞棒将一个荡来的沙袋击打出去,一个转身手中杆棒打在另一个沙袋,将那沙袋击打回去,接连出手十多次,回回将沙袋打出老远,随后跳出来,脸不红气不喘,道:“好了,现在轮到你们三人。”
  曹宝早按耐不住,叫道:“师父,弟子先来。”握棒纵身跳进去。一个沙袋正好荡来,曹宝吸一口气,抡臂打去,杆棒没把沙袋打回去,到把曹宝撞退了两步,还没站稳,后面一沙袋荡来,结结实实打在他的屁股上,跌跌撞撞向前冲去,迎面一个沙袋飞来,急忙环双臂护住胸口,“嗷!”地嚎叫一声,就见曹宝被撞飞出去,连翻几个滚,别提多狼狈。
  徐良心想这回该自己表现一回,站出来道:“师父,这回弟子去试试。”说罢便趱了进去。见一沙袋朝自己撞来,双手舞棒“嘿!”地一声奋力打去,用力过猛,角度打偏,那沙袋旋转着撞过来,徐良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躲闪不及,被撞得身子一偏,见一侧沙袋打来,急忙两脚发力,站稳马步,抬肘击去,堪堪抵住,没等他高心,后面一沙袋荡过来,正打在他的膝盖后的腘窝处,一下把徐良打了个四脚朝天。
  曹宝见徐良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不由得哈哈大笑。李钰綽起哨棒冲了进去,一个沙袋迎面过来,他并没有去击打,侧身躲开去,然后一撤步,躲过另一边荡来的沙袋,接连三次躲过,但后一次不行了,四个沙袋以间隔很小的距离冲过来,李钰没法子躲了,只得举棒朝一沙袋打去,力量不足,终被打出圈外摔倒在地。
  智嗔哼了一声:“明知力不敌,为何还要硬碰硬,犯傻呀!好好练吧,哼!”说完转身离去。
  三个屁孩挠着头,看着荡来荡去的沙袋想办法如何对付。徐良恼道:“我就不信了,再去试试。”
  李钰拦道:“师父这是要我们以少打多,以小打大,硬碰硬不行,得先在躲字上下功夫。”
  曹宝一拍脑袋道:“是这个理,要是在阵上碰上大个的,上去一招就完蛋,还得先躲着再说。”
  于是,三人再次先后进阵,这回学乖了不去打荡来荡去的沙袋,只是想办法躲避,几次下来,三个人在阵中上蹿下跳,到能坚持十多个回合,有时还可用棒顺势做一下反击,虽然累得气喘吁吁,却是信心十足。
  十天过后,李钰、曹宝、徐良三人已经能在阵中游刃有余,被击倒的次数很少出现。智嗔见了,吩咐庄客在千秋架上又加了两个沙袋,于是,李钰三人在阵中又是鸡飞狗跳忙乎了二十多天,堪堪适应下来,那想智嗔再次加了两个沙袋,八个沙袋一起晃悠,让李钰三人看得晕头转向,两眼珠子恨不得挤成一块,每天被智嗔赶进阵中继续扮猴子。
  历经三个月,李钰、曹宝、徐良三人手脚的灵活度和力量明显又提升了一层。智嗔开始教授招法,传曹宝一套三十六路春秋刀法,传徐良一套二十四路开天斧法,却没授李钰一招一式,只是要求他每日早晚跟随自己静坐,修习吐纳、引导、坐忘、心斋、守气等内炼功法。好在李钰懂得不好急功冒进,静心跟着师父学,这位让智嗔甚是欣慰。
  这样又过去了半年,智嗔感觉李钰内息已有小成,逐决定传授其枪法,此枪法是智嗔读史书《项羽本纪》有感,揣摩项羽的单手十八挑中的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招数,结合内家功法进行演化,习练多年,终形成十六枪,因每出一枪均包含多样变化,端得是犀利无比,又每枪刺出如同飞龙闪过,带起啸声,故取名为“飞龙十六枪”。
  李钰曾见过李有练枪,招术与此相比,高下立分。于是,每日除了在学堂随俞先生读书外,空余时间便到练武场端着哨棒练习枪术,学得分外认真。曹宝、徐良手中的杆棒也变成了竹刀和木斧,三十六路春秋刀法和二十四路开天斧法也练得精熟。千秋架上的每只沙袋重量也增加到了三十斤,智嗔每天照例将三人赶入阵中,时不时在一旁用哨棒喂招,三人既要躲沙袋撞击,又要防智嗔的偷袭,跳跃腾挪,高接低挡,忙的不亦乐乎。
  一日晚饭后,李钰照例来到智嗔房中修炼吐纳功法,智嗔从怀里掏出一只通体呈鹅黄色的玉壶,打开壶盖,顿时一股清香弥漫开来,智嗔从中倒出一粒金色药丸递给李钰:“这是为师多年前提炼的‘金液还丹丸’,能助你固精培元,你且服下,引导气息运转一周,为师传你一套剑术。”
  “谢师父。”李钰依言将药丸服下,然后在蒲团上坐下,五心朝上,意守丹田,才一会儿,就觉得小腹处一股暖流升腾,急忙摈除杂念,调节呼吸,引导那股热流顺着脉络运转,但觉异常舒服,渐渐进入忘我状态。不知过了多久,李钰睁开眼,见智嗔面容慈祥望着自己,急忙道:“弟子不该让师父久等了。”
  智嗔道:“伸左手过来。”李钰将左手伸过去,智嗔两个手指搭在脉上,道:“嗯,不错,又晋进了一层,记住,每日需静坐练气,不可荒废。现随为师出去。”说完,拿起桌上的竹剑走出去。
  李钰跟着走出屋,见天色已蒙蒙亮,愣道:“师父,怎么天已发亮?”
  智嗔道:“你已坐四个时辰了,若每日如此,不出五年,你的枪术便可中原无敌。现为师传你剑术,名为三清剑,起自老子一气化三清之意,分破、缠、劈三式,看好喽。”说罢,智嗔手中竹剑划出三个招式。
  李钰看着说道:“师父,弟子看师父这每一招都可攻可守,似乎有无数变化,又可连贯使用。”
  智嗔道:“钰儿能看出来已属不易,你来做一遍。“说罢把竹剑递给李钰。李钰接过竹剑,寻着记忆将方才破、缠、劈三式做了一遍。
  智嗔纠正了几个错误之处,又讲解了这三式的原理:“其实这破、缠、劈三式均以守为先,后发制人,有招似无招,无招胜有招,因势而变,去繁就简,一招制敌,贵在于变,钰儿切记。”
  李钰道:“师父,弟子记住了。”
  智嗔点点头,道:“为师去歇息,一会儿你三人自己练,不用等为师了。”
  李钰躬身施礼,道:“师父为弟子劳累一晚,快去歇息。晨练结束,早餐备好,弟子来唤师父。”
  “好。”智嗔看了眼李钰,转身进屋。
  李钰一人来到练武场,将破、缠、劈三式做了几遍,然后假象来敌的招式进行应变,越做兴趣越高,直到天放大亮,曹宝、徐良来到练武场。曹宝看到李钰手中的竹剑,叫道:“师兄,师父教你剑术了。”
  李钰点头:“嗯,昨晚打坐,不觉一直坐到破晓才醒来,师父方才传了三式剑术。”
  徐良叹道:“师兄好能耐,我怎么也坐不了这样久,师父呢?”
  李钰道:“师父歇息去了,吩咐我三人自己练习,早餐时去叫醒他。”
  于是,三人来到练武场一角,盘膝坐下,静坐练习吐纳功法。小半个时辰,曹宝、徐良便坐不住了,起身抄起刀斧,风风火火的舞起招数来。李钰也只得醒来,拿起哨棒将枪法练了一遍,随后拿起竹剑把破、缠、劈三式使了几遍。看看快到早餐时间,三人便去唤醒智嗔。。
  推门进屋,却不见智嗔身影,铺盖摆放完整,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三人感到奇怪,却发现桌上放着一纸,李钰急忙拿起观看,分明是智嗔的手迹;“三位徒儿,为师云游去了,勿要寻找,有缘自会相见。”
  三人方知师父已不辞而别了,急忙奔出屋外,跪地向这天际呼唤一声:“师父!”热泪止不住的滚滚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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