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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旧事浮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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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近卫骑士团出大事咯?”
  琉茵躺在舢板上,沐浴着日光,慢条斯理地撕下鱼干放入口中咀嚼。天气不错,海面上风平浪静,稀薄的浮云多少遮去了一点炽烈,使得阳光照下来舒适的刚刚好。
  傑伊也学着琉茵躺在她身边,接过她递来的鱼干,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尽管对赏金猎人公会不再有什么疑虑,但是那晚的事情,了解的人还是越少越好,至少算是对自己和别的无关紧要的人的一种保护。
  “你这小子,算了,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信赖姐姐了,再自己告诉我吧。”
  傑伊轻轻摇了摇头,“也不是不能说,只是这件事我对神庭有很深的成见,而我自己也不确定到底发生什么,只是不想你过多掺和连累了你。”
  “就算没有你这事,神庭也不会原谅我们这些背誓者的,我倒是很想借着你对神庭的怀疑找出真相,来判断我们当年叛出猎魔人是对是错。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明明不是个骑士,却与近卫骑士团关系如此深厚。”
  “我啊,这一届的士官学员,原本快要毕业了,因为成绩不错被近卫骑士团提前录取成为见习骑士。”
  “所以那张委托书是委派给负责指导你的骑士教官的,只是……他出了意外?”
  傑伊重重地点点头,“不单是他。”
  眼眶不自觉有些湿润,一行泪流过眼角顺着太阳穴淌下,他没有去擦,也没有再说话,两人都静静躺在这块小舢板上,彼此沉默。
  不远处地海面上,零零散散漂浮着一些同样的小舢板,都是赏金猎人公会的成员在海上进行探查,以期获得一些有关那艘遇袭的王室运输船的消息。
  而在傑伊眼前,两个多月前那个夜晚的场景再次浮现,挥之不去。
  还记得那间塔罗酒馆,那是王城最大最繁华的酒馆,因为离着行政区近,地段好,王城士官学院的学员们总爱在晚上聚众搭伙去喝一杯闹腾一下。那是傑伊喝的最开心尽兴的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拿着皇家近卫骑士团的通知函,在同届生一个个羡慕嫉妒而又渴望的眼神中,那身近卫骑士盔甲显得异常华丽闪耀。
  半覆式钢盔上那簇高高的盔缨,飘扬的蓝丝绒长披风,还有那张清秀的脸,迷醉了一晚上整个酒馆的女性,陪酒女也好,贵族名媛也好,都盼着自己能成为这位年轻俊秀的见习骑士,很可能是未来近卫骑士团指挥官的夫人,哪怕是,情人也好。
  傑伊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想甩去模糊了眼睛的水雾,嘴角竟噙着泪水勾出一丝凄然的笑容,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的笑。
  是啊,自己还嗤笑过别的骑士团那一身铁疙瘩来着,只因近卫骑士团兼具王室仪仗队职能,是唯一一支穿着华贵的骑士团而自矜,现在却覆灭地最悄无声息,最窝囊,最憋屈,最是不甘!因为自己,可还想过让家族刮目相看,想过族长为了日渐衰败的家族而低声下气央求自己,结果现在,家族甚至连自己被骑士团录取的消息都尚未知晓,美梦就成了泡影,自己依然是那个无家可归,连姓氏都被夺去的可怜人。
  夜已深,城空寂,只有穿城而过的泰姆河岸边,回荡着少年意气混合着酒精的嘶吼,那种快意、愤懑、迷惘,响彻整个王城上空。待声嘶力竭,精疲力尽,还有一些掺杂了酒水的污秽落在石板路上,落入平静的河水里,漾出层层涟漪。
  一众士官学员皆不顾往日形象箕坐于地,愣愣地望着夜空,似乎能从浩渺的夜色中望见自己的未来,望见作为低级军官陪着那些奴兵、民兵、雇佣军成为战场最前沿的炮灰,或是成为城防军的小队长整日无所事事欺男霸女,又或者成为某个骑士的扈从,骑士团的预备役、文书官,日复一日等待着那个渺茫的,出人头地的机会。只有傑伊一人安静地笑着,憧憬着,期盼着越来越接近的锦绣前程,直到那冲天的火光映照天际。
  没有人知道这把火从哪烧起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喊杀声从哪开始的,仅仅片刻之间,寂静的王城就像是一锅煮沸腾的水,火光映红了半边的泰姆河,也映红了学员的脸,跃动在他们眸子里。
  脑子里朦胧的酒意瞬间散去大半,傑伊纵身跃起向着王宫白塔的方向跑去,那是近卫骑士团的驻地,进入骑士团第一天准则上就明确规定,遇突发事件不得擅自做主,第一时间返回骑士团接受指派。
  跑至内城王宫大门前已气喘吁吁,大门却是紧闭着,里面依稀传出一些厮杀声。傑伊发现着火的主要是内城王宫,外城仅仅被点燃临近几处建筑,似乎只为隔绝外城的民众,应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内城城门前宽敞的虹桥上游荡着数十身影,皆身披黑袍手持利刃,看不出身形面貌。内城白塔的骑士团驻地却依然迟迟没有动静,躲藏在废墟中想看看事态发展的傑伊有些耐不住性子。
  示意那些有勇气与他同来的学员们在废墟中拾些趁手的物件作为武器,便领着他们压低身形朝虹桥摸去,桥面宽阔肯定没法偷袭抹掉这些匪徒,只能借助突然的冲击抢占先机了,尽管不知道对手的实力,心里没什么底,但别无他法吧便就此一搏吧。
  摸近到合适距离拔剑出鞘,开始缓慢加速,临近桥头的迅猛冲刺,看起来如此完美的突袭,却没有朝着傑伊想象的方向发展。
  甫一接触确实惊扰了这些匪徒,借着冲势砍翻几人,对方便迅速反应过来,几息时间便将他们团团围住,捉对厮杀。
  未多时学员们便都被砍倒在地,或死或伤,只有傑伊勉强抵住二人攻势苦苦支撑,这些人肤质似乎极为坚硬,有几剑刺中后明显感觉刺穿了斗篷内的皮质护甲,却在刺进皮肤后顿觉余力不足未能给多方带来多大创伤。
  余下匪徒腾出手后便一齐朝着傑伊发起攻击,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傑伊且战且退而至桥边护栏,已身披数十创伤,喘息如牛,几乎握不住剑。崭新的骑士团盔甲染上了骇人的暗红色。
  横剑格挡被挑开,身前那匪徒便顺势一脚将他踢出护栏。傑伊惊恐地睁大双眼,身下便是湍急的泰姆河水,他却只能凌空徒劳地胡乱挥舞几下剑,剑锋凑巧划开了那人的头上遮盖地严严实实的兜帽,落水前看清了样貌。
  三角眼,碧绿瞳,狭长的颈和头,满是鳞片,就像一条站立的蛇,傑伊永远也忘不了这张脸,这是——蜥蜴人!
  之后王城里发生了什么,那夜又是怎么收场的他便不知道了,水流的冲击以及伤口的大量出血让他彻底昏了过去,直到在城外河口的乱石滩上被那位带着纯真笑容、有着乌黑柔顺长发的女祭司捡到。
  她带着傑伊回去城外的神庙救治,那是她管辖的神庙。劫后余生的傑伊,在睁眼那刻,甚至觉得眼前温暖的笑靥是此生遇见的最美丽的容颜。
  祭司告诉他神庭护教骑士团和裁决所出手挽回了这次局势,近卫骑士团因渎职被除去番号,全团处以死刑,而那些刚巧有任务在外的近卫骑士反倒因此躲过一劫,包括落水幸存的傑伊。
  王室也受到极大的惊扰,甚至有几位王室成员不知所踪,好在听说陛下无恙,但却是雷霆震怒,内城守卫已由神庭护教骑士团接管。
  祭司并未说明为何冒着风险救他,傑伊也没有问,只是透露出想要弄清真相的决心,祭司也微笑着点头。
  卸下盔甲后便将它封存,又将自己皮衣制服上所有表明身份的徽章撤去,傑伊还是拖着重伤的身体进入了王城。
  他一直想不通,这支蜥蜴人到底是怎么越过外城骑士小队和城卫军联合防卫的城门,无视外城街道尚且严密的城卫军巡哨,直接出现在内城,还让内城驻扎的骑士团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作出哪怕一点应对,显然与他争斗的那些蜥蜴人虽然不弱,却根本不具有这样的实力。
  近卫骑士团的死刑是在内城白塔前演武场进行的,很是讽刺。除了一些王公贵族,知道这事件的人并不多,普通民众更是以为只是王宫意外起火罢了。
  傑伊混入一支进入内城的王室马队过了内门,他并没有赶上这场行刑。已经过去数日,连地上清理不及的血迹都干涸了,尸体都早已不知被拖去何地草草掩埋。
  站在白塔前,他红肿的双眼有些泛酸,心中慢慢生出一丝悲苦。虽然刚实习没几周,却是很好的融入了这里,就像他的家一样,如今他甚至尚未转为正职,家却没了。
  银色长发遮掩了他眼中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的悲伤,但很快便收敛了情绪。
  冷眼扫过鸠占鹊巢的护教骑士,心中激起一阵不忿。抛开裁决所仅有的一两名战力惊人的裁决者不说,这护教骑士团战斗力根本无法与近卫骑士团企及,却能在近卫骑士团处理未果的情况下迅速平息此次事端,确乎只有近卫骑士团渎职叛变这一种可能,但傑伊绝对不相信,心中对神庭判决骑士团全团死刑更是恨意丛生。
  没有在王城过多逗留便回去神庙养伤,口袋里仅剩那份调查魔族武器的委托,原本是骑士团指派给他教官统率的小队的任务,那晚被他要来去向玩伴们炫耀,却成为他日后一旦身份败露的最后保命符,证明他和那些在外侥幸存活的骑士一样是执行任务,至于能不能在神庭审判所里完善说辞,那是倘若真的走投无路之时才要考虑的事,现在他只想查明真相。
  女祭司几乎毫不犹豫地支持了他的计划,没有任何质疑与为难,更没有一丝作为神庭人员的立场觉悟。这让傑伊一度自恋地以为祭司或许是喜欢上他了,或许吧,也不是全无可能呀,不然怎么解释这事呢……
  涌动的浪花溅起一些到小舢板上,落在了他的脸上、嘴里,咸咸的,带着点涩味,思绪便像天上稀薄的云,被同样咸苦的海风刮了个干净。边上的琉茵已经坐起了身子,望着他出神,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挑逗以及偶尔的冰冷,只是安静地看着。
  “村子的方向有船来了。”她轻轻提醒了一句,傑伊便也坐了起来。
  “琉茵姐!傑伊先生!快回公会吧!有新委托了!”第一次发现希尔不但聒噪,嗓门也是很大,隔着数百米喊声还能清晰地传过来。
  末了又喊了一句。
  “是伊丽雅姐姐发布的委托!”
  傑伊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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