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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铁剑铁骨捍江山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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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江的刀时而霸道凶狠,走刀极快,仿佛有碎空刀的影子,时而又缓慢无比,诡异无常。这快慢之间,段为卿拿不准萧江刀落的时间,抵挡的十分吃力。
  更加奇怪的是,无情剑御剑之时本来心如止水,但段为卿平稳的剑心却被那一刀又一刀斩得激荡起来。
  “光阴刀!”别人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刀法,但李莫平只需一眼。
  这门刀法的一快一慢正是体现对时间交错的掌控,光阴岁月融于刀法,精妙无双,就连那天下最霸道的碎空刀法也卑微了,假以时日,这个少年一定可以成为宗师,乃至人仙!
  “光阴刀吗?早就不是了....我称他为多情刀。”
  光阴已逝,岁月无情。
  但岁月留痕之处,皆是情意,刀刀动情,刀刀刻骨,境界登时再上三分。
  我有一刀,斩岁月,断光阴,刀刀催人老,刀刀入人心。
  段为卿一剑隐隐残痕,剑下断绝喜怒忧思,可惜这隐隐残痕正好应了光阴刀的岁月留痕,刀剑向交,段为卿心如止水被破,无情剑已经没有了威势。
  无情剑断去喜怒忧思,多情刀勾人贪嗔痴狂,段为卿平悲痛哀乐,萧江起惊恐愁苦,这两人,是天生的克星。
  若是实力相当,应该式难舍难分,奈何萧江的境界实在高出太多,无情剑抗衡不了多情刀,反而成了弱点,萧江无意杀他,每一刀都不斩要害,段为卿每接一刀境界就被斩落一分。
  多情刀第一式,春风得意,刀下动喜,出刀肆意随性。
  多情刀第二式,欲寄彩笺,刀下动思,收刀寂寥落寞。
  仅仅两刀,段为卿就从金刚巅峰跌落至初期,无情剑意被毁,剑心碎裂,修为跌落。体内内力失去控制,在经脉间到处乱窜,段为卿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江儿,你的多情刀练成了?”
  萧江抚刀,摇头,“只是初成罢了。”
  跌落的境界可以再修,但还有那个机会吗?山下的一众弟子怕是凶多吉少,也不知道舒落璇怎么样了,段为卿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血,杵着剑再度站了起来。
  “为卿,你可还能再出一剑?”
  段为卿点了点头,他尚有最后一剑可出,也不知道用完以后小命可还保得住。
  萧崑的碎空刀又到了,李莫平一剑隔开,风雷声起,那惊雷一指却不是向李莫平而来。
  赵常这一指扑向段为卿,几人在问剑崖上纠缠已经太久了,全因这个玄衣少年,脾气如雷的赵常早就失去了耐性,他已经下定决心,击杀这个少年再联合大军耗死李莫平。
  这一剑,段为卿是出不来了,李莫平离他尚远,宗师暴起发难想要拦住可不容易。
  这一幕,在李莫平眼中似曾相识。当年他没有救下那人,今日,他一定要救下段为卿。
  世上能够和风雷指比拼速度的武功不多,恒山派独门轻功悬空是其中之一,灰银影闪烁,段为卿站在原地黯然无恙。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逃过一劫的段为卿来不及平复,因为李莫平倒下了!
  “李掌门!”
  宗师的一击不是那么好拦住的,李莫平能够在电光火石间赶到,已经不可思议,用肉身接住这一指是唯一救下段为卿的方法。
  当年他没有做到的事情,今天做到了,代价是,一命换一命。
  全身筋脉寸寸断裂,风雷指果然霸道,李莫平瘫坐在地上,闭上眼睛,那一瞬,他仿佛看见了三个少年少女。
  一人手持铁剑;一人腰间挂剑手拿扇子,风流无比;还有那个青衣少女肆意地笑着..思绪被逐渐地拉远。
  李莫平出身将门世家,他的父亲,乃是夏国将军李能。作为元帅府的小公子自幼就备受宠爱,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李能曾经把这个小儿子丢到军伍之中,想要磨练李莫平,可惜李母实在太过宠爱他,几次偷偷从军营将李莫平接回家中。
  宣顺元年,新帝登基,同年,李能从大将军成为了夏国大元帅,封平安侯。李莫平自此更加张狂放荡,金陵城的纨绔们都认李莫平做大哥,一群贵公子几乎要闹得金陵天翻地覆。李能狠心把李莫平送到了千里之外的恒山,那一年,李莫平十八岁。
  比起纸醉金迷的京城,恒山条件艰苦,但李莫平莫名的对这座山,对这恒山剑法产生了兴趣,他天性虽顽,但武学天赋却是整个李家上下最佳的,这也是李莫平备受宠爱的原因。
  恒山掌门邱植收了他做关门弟子,李莫平跟着邱植在问剑崖练了三年剑。
  宣顺三年,是他第一次下山历练,他跟随增援北方的夏国军一同去了雁门,那时黄河北岸还未曾被泰赤踏足,那座雄关一直是夏国的骄傲。
  在雁门,李莫平遇到了杨晓,一个极普通的女子。每次打完仗辉来,杨晓就穿着青衣,蹲在地上给伤兵包扎伤口,为此李莫平故意在战场上弄伤了手臂。
  战事不紧急的时候,雁门关的军士们就坐在城头喝酒,那时李莫平还喝不惯北方的酒,那酒,实在太糙,怎能和他在金陵喝的一醉春秋相比。
  在这里,他第一次明白了李氏世代为将的责任与宿命,明白了苍生疾苦,他终于找到了心中的坚持,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金陵城的混世魔王。
  少年骑着黄鬃马,载着青衣少女在关外驰聘,“莫平,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金陵看看呐?”少女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问道。
  李莫平横剑指了指关外,“等我打到这些泰赤人再也不敢来犯我边关,就带你去!”
  同年,李莫平在关外救下了一个受伤的剑客,他说他叫沈清,李莫平听说过,近年来江湖中的后起之秀,人称风流剑。
  “既然我救了你,以后就是你大哥了!”
  “哼,等你成为南剑仙那样的人物以后,再做我大哥吧。”
  那时候江湖只有东剑狂和南剑仙,两个少年一同立志要做能和他们并肩的剑客,青衣少女坐在篝火边痴痴地笑着。
  三人自此一同踏入江湖,那是李莫平一生中最美好最畅快的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
  宣顺七年,泰赤举大军来犯,恰逢恒山掌门邱植去世,李莫平匆匆赶回恒山。
  问剑崖上,邱植把整个恒山派托付给这个关门弟子。
  “恒山三代弟子,已无你这般人才,今后门派兴亡就看你了。但你记住,恒山铁剑宁折不屈,泰赤贼人一日不平,我派绝不屈服,你出身将门,正合我派以武兴邦,保家卫国之志。莫平...交给你了...”
  料理完师傅的后事,李莫平又马不停蹄赶回雁门,但他没有想到在他离开的短短几天内,雁门关已经沦陷。
  泰赤人冲进关内,大肆屠杀,李莫平找到了沈清和杨晓,护着二人从关内杀出,眼看就要冲出重围,一支冷箭射来,那个青衣女子挡在了李莫平身后。
  少女身体的热度在怀中一点点消逝,这个他最想保护的人,反过来保护了他。
  沈清拔剑指向了李莫平,却又把剑放下了,他也一直心仪杨晓,可惜少女眼中只看得到那手执铁剑,侠义无双的李莫平。
  “李莫平....保重。”沈清收起长剑,扔掉了那把随身多年的折扇,消失在了夕阳西下之处。
  李莫平带着杨晓的骨灰回到了金陵,找了一个地方将其安葬,少年跪在墓前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碑文,“我终于带你来金陵了....”
  从那以后,江湖中许久没有李莫平的消息,其实他就孤身一人呆在问剑崖练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很快就到达了大宗师巅峰,北剑宗名动天下,可是他却再也迈不出那最后一步了。。
  曾经喝不惯的酒,现在喝来,也极有味道了。
  身边有人在不断的唤他,模糊的意识又被唤了回来,李莫平睁开眼,风卷起他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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