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班主任找你

　　今天同样，刘憬一口气蹦上了山腰，看着山下突然变小的事物，脑中思绪纷纷，满是语文老师的话。
　　轻风飘荡，举目远眺，一排排房屋豆腐块一般点缀在遍地的杨柳间，给人一种似有似无的感觉；国道上，汽车在飞驰，带着忙碌的哔哔声很快就隐没在了远方；山脚下两对小情侣正忐忑不安地步入，时不时往四周看上几眼，似乎生怕有什么人在跟踪似的……这“一切的一切，一切的一”，在刘憬的意识里，却如同透明的一般，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真实的印迹。
　　不知过了多久，刘憬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低了很多的天上，几道鲜艳的红霞，犹如明丽的探照灯，贯穿了一柱天际，射向了遥远的东方。他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良久，不知过了多久，只觉红霞越来越红，他突然笑了，用一种颇为感慨的语气自言自语道：“果然如您所说，这条路，犹如宿命，我逃不掉啊！”说完，心如被清水洗过一般，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学校走去了。
　　校园笼罩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用火红的炫丽燃烧着青春的味道。鸟儿在欢叫，合欢树在轻舞，朵朵合欢花轻轻荡下。刘憬一脸微笑，悠然地走向教室，他觉得能被乔诗洁这样一位美丽温和的老师教导，真是三生有幸。
　　校园里喊声雷动，教室外你追我赶，教室里寥寥几人。
　　刘憬徐步而进，还没回到座位忽然发现徐琳站了起来，好像是要出教室似的，但她的眼睛却在看着他，在对着他笑。“难道是要找我？”刘憬尚在心中诧异，徐琳已大步走来，只是步履稍稍有点不自然，这让刘憬的心跳突然加快，甚至有点忐忑不安了起来。
　　“班主任找你，你快过去吧。”
　　刘憬着实没有想到徐琳会向自己传达这样的信息，愣了一下，看着满脸微笑的徐琳问道：“老班找我？有没有说什么事？”
　　“不清楚，班主任只说见到你，让你去她办公室。”徐琳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什么时候的事？”刘憬又问。
　　徐琳略一思考，回答道：“大概有二十多分钟了。”
　　刘憬心中纳闷，完全猜不透班主任找他有什么事，心中在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两只眼睛却在看着徐琳，半晌都没有说话。
　　徐琳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有点激动地提醒道：“你再不去，就要上课了，可别跟班主任说我没告诉你。”
　　“知道了！”刘憬这才回过神来，语气生硬地扔下三个字，转身走了。
　　班主任法佳颖三十五六岁，早已结婚，夫妻两个都是老师，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教书，但都在中学里住。他们的办公室比较大，是一室一厅的两间；一间卧室，一间做饭、待客。
　　刘憬喊了声报告，得到应允，开门而入。
　　班主任正在擦手，看到刘憬进来，没有半字啰嗦，单刀直入地问道：“刘憬，你是什么时候和周昊泽、蔡建瑞走在一起的？”
　　刘憬有点意外，有点发懵，愣了片刻，方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也不算跟，只是今天上学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就一块来了学校。”
　　“这样啊？”班主任不置可否地说道；她把毛巾放到了盆架上，一面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一面不等刘憬说话就继续说道：“以后不要和他们跟了，他们两个不是来学习的，纯粹只是为了混个毕业证。不要因为他们耽误了你自己。你的年龄比谁都大，你应该明白别人考不上还能再复习一年两年，但是你不行啊，你一年考不上，再复习一年年龄就太大了。咱们这是农村，这个年龄也该结婚了吧，你拖不起，你的父母也承担不起。你明白吗？”
　　刘憬明显被说到了痛处，他看着班主任，情绪有点激动，很是严肃，很是认真地回答道：“我懂！”
　　班主任点了点头，说道：“嗯，好好学，不要让老师失望。”
　　“我会！”刘憬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响了。
　　班主任下意识地看了下窗外，说道：“你去吧，把作业本拿上，今晚要做作业。”
　　“是！”刘憬急忙抱起了桌上的作业本走了出去。他即是语文课代表，也是化学课代表了，这两门功课他学的非常好。语文从初一开始他的成绩就好的不得了，每次考试都能进年级前三，因此备受语文老师关注，一直都是语文课代表；化学，刚到了初三，他就表现出了无师也能自通的天才优势，而且每次班主任出题都能率先完成，因此他很快就被班主任看重成了化学课代表。
　　当然，所谓的课代表无非也就帮老师收收作业，发发作业，偶尔代老师传一两句话，帮老师在黑板上抄抄题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但是，对于一个学生来讲，能当一名课代表那也是一种骄傲，起码自己也算是老师的小小代言人，起码自己也算是一名小有权利的班干部。对刘憬来讲，当不当课代表原本是无所谓的，但是老师的关心让他心中愧疚，常让他觉得岁月竟是如此美好！所以，作为一名课代表，每次接到老师的任务，他都会带着责任感，使命感去完成。
　　太阳落山了，天色正在快速暗淡，不等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就会彻底黑下来。
　　老师大都还没有进教室，还有学生正在往教室跑，校园里嗡嗡的，活像处身在一座小小的回音城堡。
　　刘憬急步走着，他知道前两节晚自习是数学，他对代数和几何并不反感，但对数学老师却是极度厌恶。数学老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一头短发，穿着老土。这些刘憬并不在乎，但是让刘憬着实受不了的是，数学老师的授课水准并不怎么样，不说讲课有多枯燥，只她讲课时不少知识自己都不能说清楚就是一大败笔。但可悲的是，数学老师从不因此感到惭愧，反而总是自以为是。刘憬有时甚至怀疑，数学老师那些一时想不通透的问题，突然豁然开朗，八成都是恼得不行，厚着脸皮向其他老师问出来的。
　　此外，刘憬受不了数学老师的还有一点，就是在讲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总会突然神经质一般地拿起擦板，啪啪啪，很劲地在讲桌上拍几下，全班同学就会被猛然吓一大跳。刘憬不敢肯定大家会因此集中精神认真听课，但他敢肯定，有心脏病的老头、老太，若是经数学老师这样折腾几次，多半会一命呜呼哀哉的。
　　数学老师还是一个占有欲强的时间狂，她总是占用学生的下课时间，有时甚至会占到下节课的铃声响起。其他老师虽然不快，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大家同事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得留三分薄面。刘憬不知道其他老师占用数学课一分半分数学老师会是何种表现，但他知道如果在她的课上，你比她进教室迟了一秒半秒，哪怕只是紧随其后而入，多半会被训上几句。
　　所以，现在刘憬才会急于往教室赶，第一节晚自习是数学课时，数学老师在预备铃响后就进入教室的情况是时常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