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快到年底，工会为了安抚人心，买了电影票慰问职工。拿到电影票的男职工，骂骂咧咧，交了会费都让女人给站用。一年的卫生纸钱就捞回本，一张电影票才值一两毛钱。食堂马师傅见到有怨气的男人就回敬道；都不是男人，女人多拿点卫生纸，还不是为你们男人生孩子？女人多不容易呀，有多苦啊？她的有力支持给工会具体跑腿的小毛少听许多闲话，和被人奚落的尴尬。回报当然是暗中多给一张电影票啦。这就是人情，互帮互助嘛。
　　准备好食堂午餐需要饭菜，空闲时间，马师傅就大大咧咧地来到医务室。夏翠萍刚给一位工人测量了血压。告诉被测量者要注意休息。然后问马师傅；“哪里不舒服？”工人出去后。马师傅指了指小肚子道；“来了。”夏翠萍摇摇头说；“来了就告诉你们家老黄，让他克制克制。女人来了就不能干那事。搞出毛病。。。。”自己扑哧笑起来。
　　自从住进医务室的储藏间，生活靠食堂，当然要收敛起以前的铁面无私，一本正经的做事态度。跟马师傅的关系走的近，两人就成了好友。马师傅家两口子性生活不节制，又担心怀孕。避孕工具使用的就频繁。夏翠萍去市里医药公司批发治疗头痛脑热药物时，特地自己掏腰包买了避孕套。都是熟人，医药公司的老任也就送了不少。
　　“拿去”夏翠萍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避孕套。一串有十二只。按照规定一次只能给有需要的职工两只。“够你忙几天的啦”
　　马师傅欣喜不已。
　　“哟，马师傅不在食堂串岗啊？”
　　赵红日推着一台电焊机和机修班的一位小伙子经过医务室。他们要去隔壁储藏间帮夏翠萍焊床架和脸盆架子。看到马师傅就调侃一下。马师傅道；“滚蛋，女人说悄悄话，你闭嘴。”赵红日看到马师傅往工作服口袋里装的避孕套笑着道；“哟，又给你家孩子准备气球啦？”马师傅红了一下脸，对夏翠萍说；“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得了。。。。等会你打饭得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赵红日知道马师傅的撒手锏。够朋友的多打菜，不够朋友的就公事公办。特别是食堂有红烧肉的时候，能多那么两三块肉有多美啊。
　　赵红日他们就去隔壁干活了。不一会就传来电焊机打火的嗡嗡声并有火花闪动。马师傅知道夏翠萍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就刻意地说；“小赵这人真不错。”她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是的，我过来住，都是他热心帮忙。平时看不出，挺好的人。”
　　马师傅就故意逗趣道；“那就交往交往呗。”“不要瞎说，”夏翠萍红晕飞过“人家是小伙子，我多大他多大呀？”
　　马师傅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脑袋说；“现在提倡解放思想，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啊。”
　　夏翠萍道；“我们是姐弟，姐弟知道嘛？”
　　马师傅哼了一声道；“女大三还抱金砖呐。姐弟好啊。天长地久啊。”
　　这时，食堂的人跑来喊马师傅回去。看一下墙上的时钟，十点半，进入忙活的时候了。马师傅悄声对夏翠萍说；“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我来安排。”诡秘的一笑就跑去食堂工作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翠萍帮红日打来了饭。机修班的青工回去后，赵红日就在医务室跟夏翠萍对桌而坐。夏翠萍到后面一间房里取出她买的南京盐水鸭放在红日饭盒前面。“今天辛苦，犒劳你。”赵红日会心一笑。“一起吃吧。”
　　赵红日就把鸭肉多的鸭脯给夏翠萍。她推让过来说；“我喜欢啃骨头。”就捡了几块肉少的肋骨。
　　“夏医生，晚上去看电影嘛？“红日吃着问。夏翠萍说；”你去看吗？我觉得太远。来回骑车要个把小时。“
　　电影院距离工厂确实远了些。赵红日说；“反正明天休息。迟点怕啥？听说电影不错，蛮好看的。大桥下面。龚雪演的。“
　　夏翠萍就说；”龚雪长的真漂亮。“
　　赵红日笑着说；”演员嘛。不漂亮导演看不上哦。你就长的像演员。哪天碰到导演，你也可以演电影。“
　　夏翠萍笑喷了饭。两个人都笑，当眼睛对在一起时，又都避开。
　　夏翠萍没话找话道；”你也可以演电影啊。“
　　红日说；”演特务，或者RB鬼子差不多。“
　　正说着，小毛站在门口故意伸手敲门；”好啊，吃鸭子，也不给个电话？“
　　红日说；”夏医生，你看土匪来了。“
　　吃过饭的小毛也不客气，伸手抓起桌上的丫头啃。”要是有酒就好啦“
　　夏翠萍说；”听说厂里从现在开始规定上班时间不让喝酒了。查到要处分啊。“
　　小毛说；”知道。嗨哟，偷着喝呗。保卫科刚刚调来的苏科长，想表现表现。。。。。。“
　　赵红日提醒；”哎，你可是楼上的人啊。首先得注意啊。我们躲在锅炉房喝点问题不大。“
　　小毛就把鸭骨头狠狠地吐到门外。他在撒气。听说局里也要安排其它单位的人过来当工会主席。王主席也要调动去其它单位。他那步步高升的美梦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吐完鸭骨头，他说；”今晚一起去看电影啊。这个，晚餐我们一起去吃。马师傅说请我们三个人。但是。。。。。马师傅说了但是。。。。。”
　　赵红日问；“让我掏钱？”
　　小毛道；“不要乱猜啊。但是。。。。。马师傅说，夏医生看完电影后回来不方便，就让你发扬互助友爱的精神，骑车把她送回来。”
　　赵红日看着小毛又用眼角扫一下夏翠萍。
　　”夏医生是你们行政部门的人怎么轮到我送呐？“赵红日故意推托。小毛引逗道；“你不送？”没有回应。“真的不送？那你要清楚，你可就得罪了我们三个人啊。买饭给你吃剩饭剩菜。看病不接待。你到工会门都甭想进。你看，就是这么严重。送还是不送？”
　　夏翠萍就说；“不要送，我自己又不是不认路？红日来回送一下挺远的。不行。”
　　小毛说；“他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这是我们四人小组的决定。不执行。。。。”他快速打了赵红日后脑勺一巴掌，还没有等红日反应过来就飞快溜走。。
　　红日就对着小毛跑去的方向喊道；“晚上再跟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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