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时候，复杂的事情把它简单化，处理起来既轻松又能够达到满意效果。家里很多事情，赵红日的处理未免古板，循规蹈矩。老三可没有那么多规矩，跟韩梅的谈判也是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赵红日住进了医院。挂水，吃药，检查，一系列流程按照医生的安排在走。老二红旗付给韩梅几天的工钱就只管忙他的网约车，拉生意去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赵红日私下给他电话，希望他抽空回家看看。他就回答，他要尽快把工钱挣回来。他告知，自己没有私房钱，半个月要交帐给老婆。钱数不够，自己要编故事扯谎。否则，家里不得安。赵红日清楚老二家的夫妻关系是压迫和被压迫，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想当年，赵红旗追求这个老婆那是倾注了怎样的心血和心思。一个爬电线杆子的架线工追求单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啊。论追求者的条件，赵红旗不是企业那帮干部子弟的对手。唯一能让赵红旗抓住的追求理由就是，他俩同一天进厂。又在分配岗位之前，一起参加企业安排的培训。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赵红旗跟美女搭茬的条件都没有。能够在众多追求者中胜出，抱得美人归。企业上下领导和员工都百思不得其解。厂长在小圈子里开玩笑说“多好的五花肉让狗给叼去喽”“鲜花插在牛粪上”是员工集体的揶揄。多少年后，赵红日才从弟弟的嘴里知道。“刘丽是看上了我的军人气质”如果真是弟媳妇当时鲜活的评价，弟弟获得满分，胜出竞争者，那保质这份鲜活的爱情可就够老二伤透脑筋。为了给漂亮的媳妇一个让人高看一眼的风光日子，赵红旗九八年从供电安装公司毅然辞职下海，此举刘丽没有任何阻拦。军人气质就体现在干想敢干不拖泥带水。赵红旗贩卖过香烟，顺风顺水时赚了一些钱。不过这买卖毕竟风险大，黑白两道梳理不好暗礁丛丛。赵红旗吃的最大一次亏就是被自己部队的战友给坑了。及时收手后，做正经生意，开了一家经营油漆涂料的建材商店。零售的生意不错。由于心大，借钱走批发。当时股，正是三角债风行之际。看似销售很好就是汇款困难。眼看，赵红旗愁眉苦脸，独木难支，刘丽也毅然辞职，辅助老公经营。尽管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把守家业，无奈材料涨价，货款难收，房租高企。他们面临多年积蓄都要填补进去的抉择，正好，刘丽办了个四十五岁高危工种提前退休。虽然工资不多，人年轻，身体允许。刘丽就让赵红旗把店给关了。他的主要事情就是清欠货款。外面两百多万的债务，收回一半也可以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女儿出息有培养价值。
　　赵红日知道刘丽为自己的小家庭，不顾一切的女人。老二怕她也不是没有道理。因此，能不给他们添乱就不添乱。给老三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仓促说几句：老大，你放心，放心，挺好，挺好“问不出所以然索性就不问。每天给韩梅去一两个电话还是有必要。韩梅接到电话刚开始也没有实质内容，轻描淡写”赵师傅，老爷子挺好，不要操心。“随后，电话去的多，韩梅的讲诉内容就多了。”赵师傅，今天我买了排骨，给老爷子炖了老藕汤。今天我是推着他一起去菜场的。我让他挑选喜欢吃的东西。他明天说要吃鸭翅膀“这样的回答，比较满意。赵红日就提醒她不要多放盐。太咸的食品对身体不好。他清楚山东人特别是鲁西南吃的口味重。韩梅就告诉他”我知道你们的口味淡，我下盐都是让老爷子看着的。“”你让我爸爸在厨房吗？“赵红日有些不理解。韩梅说：”我不敢让他一个人待在外面呀，我要寸步不离的。“赵红日就说”犯不着，你也太小心啦“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温暖的。这就说明人家认真负责。
　　第三天早上，胳膊上正挂这水，昏昏欲睡的时候，老三拍了一下床架，把赵红日吓了一跳。”你怎么跑来啦？“”妈的，腰疼，到医院来看看。“赵红日才发现老三一只手顶着腰，身体有点夸张地歪斜。”你不去看病跑这里干嘛？“赵红斌抖了一下手里的挂号单，满腹难搔地喊道：”狗日的医院人太多。门诊都排了一百多人看病。没有一两个小时看不到我。“大医院的情况确实如此，人满为患。挂号排队，看病排队，检查排队，拿药排队。这么大的南京城能够找到不排队的医院吗？赵红日就想起了小时候，六十年代的医院，医生在空荡荡地走道里，皮鞋的掌子摩擦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既然要等侯不如问问家里情况”爸爸还好吧？“赵红日故意没问问你有没有回家看看。赵红日就一屁股坐在了病床对面供家属使用的贴椅子上”哎哟，我的腰啊“可能坐的姿势不对，赵红斌咧了一下嘴，而后说”这个女人还行。花钱雇她不亏。她每天最少两次带老爸洗脚，不但按摩脚，身体也帮着按摩。“赵红日心里涌上了喜悦。韩梅并没有说此事。按摩可不在她工作的范围内。当时讲的清楚。每天带老爷子出门逛逛。再做一些可口的饭菜，把老人看好不出问题就行。没有想到她该做的都做了，不该管的她也管了。让人有点小感动。。
　　赵红斌斜躺着把双腿伸进了病床肚子下面。正好小护士进门，”大爷，请把您的腿收好“90后的小护士一脸认真负责的严肃。赵红斌仰脸看着青春可爱的苹果脸，心里想：我都成打爷了吗？先把双腿收好。然后拿出对付女人的口吻道：小妹妹，我有那么老吗？小护士一点不胆怯，他走到赵红日的床头一边发放药片一边说：您坐公交车肯定被年轻人让座位的。
　　赵红日忍俊不住，大笑声表达了对护士机智的赞许。”老大，我有那么老吗？“赵红斌想找帮腔的，结果，赵红日说”护士讲的对，你以为还年轻吗？“赵红斌不甘心，他总认为自己是帅气的常青树，可以老少通吃。他喊道：”护士。。。“小护士微笑着道：”请老先生注意。这是病房，注意安静。“说着就出了病房。赵红斌开逗小护士的计划没开始就结束了。他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银行卡和存折说：”老大，我把家里的存折和卡都带出来了“赵红日问：”什么意思？“”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赵红日知道是为了提防韩梅。”有这个必要吗？有密码的。又拿不走“赵红斌咂了一下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老爷子都快成了木乃伊，思维已经不比婴儿。那个山东的侉子女人给老爷子灌多了迷魂汤，泄露密码，到时候损失就大啦“本来韩梅的形象逐步清晰高大经老三这么一说又显得龌龊。家政市场确有不规矩的保姆，把不堪的事例放在韩梅头上就显得人家的一切的劳动就包含阴谋了。赵红日目光加了点辣味投向老三：”你在外面千万不要胡说八道啊，让人家知道多伤人家的自尊？“老三嬉皮笑脸投来一句”她是什么人啊，哪里有自尊？”赵红日别过脸去，看其他病床上的人是否在听他们的谈话。好在四个人的病床有一个挂完水出去了。有一个低声跟家人说事情，另外一人闭目养神。赵红日清楚话题扯开又会扯到韩梅卖**这个轻贱事情上。他压低话音说：“老三，我警告你，什么人都有自尊。人家现在正帮我们，不说感激。但不能伤人心。知道吗？“赵红日觉得有必要给这个说话无遮拦的大嘴巴相应的警告。不管韩梅有没有大家传的事情，人家第一是租客，第二又牺牲自己的工作帮忙照顾老人就已经值得感谢了。就算不感谢有些事情也不能从自己或者家里人嘴里说。对于赵红日的警告红斌未置可否地点点头。”千万不要乱说啊“赵红日又加重语气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