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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关上房门，却又见那位先前见过的芷言姑娘，带着一队丫鬟走了过来。
白如衣说道：“芷言姑娘，又见面了。”
芷言微笑着说道：“阁主吩咐我给两位公子奉上饭食，如果对菜色有什么不满意，尽可以告诉我，我让厨房给你们做。”
白如衣当然不会大大咧咧地真提什么要求，连声道谢，把这一行人迎了进来。
五六个丫鬟依次把手中的菜肴摆在桌子上，又奉上了碗奢，这才一起离开了。
白如衣也是饿了，招呼了顾天乐一声，便开始进食。
席间师兄弟二人没有交流，倒不是白如衣突然转了性子，讲起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是饿了，先填饱肚子要紧。
待到吃得七分饱，白如衣才指着一盘六叶重光对顾天乐说道：“咱们一回来，就有热饭热菜端了上来，听师尊提起，也不忘加上这道菜，这位顾阁主可以说是用心颇深了。师兄你跟随师尊多年，平日里就没听他提起过什么吗？”
顾天乐回忆了一下，方才说道：“好像有那么一次，师尊收到了一封什么信，看完了之后喝得酩酊大醉，也没用真元化解，念叨着什么‘小盼，是我负了你’，不知道念叨的是不是这位顾姨。”
白如衣一听，顿觉八九不离十，连忙问道：“还有呢，还有呢，师尊还说过些什么？”
突然见到顾天乐面带尴尬之色，接着自己头上就挨了一记暴栗，然后便听到明宫真人威严的声音传来：“就你小子话多。”
说完，又转头对顾天乐说道：“你也是的，那时候才多大，那么点小事一直记到如今，有必要么？小孩子心思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天乐当然不是什么小孩子，他已经修行十二载，已经二十三岁了，然而，在师父的眼里，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
白如衣心知自己挖师尊的隐私还被当场抓了个现行，得赶紧补救，于是讨好地说道：“师尊你吃过了没，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明宫真人没好气地说道：“早吃过了，要是指望你，我估计都饿死好几回了。”
说完，又平复了一下语气，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白如衣说道：“都办妥了，师尊你放心。”
明宫真人“嗯”了一声，便要走出门去，临到门口，忽然又转身对白如衣说道：“今天晚上不准睡觉，给我彻夜修行《净心神咒》。”
完了，“得罪了方丈还想走”，此时此刻，白如衣的脑海里只能想起这句话来。
白如衣只道师尊要他彻夜不眠地修行《净心神咒》的口诀是一种变相的体罚，虽然不太情愿，却也只能照做。
这却是误会了明宫真人的良苦用心。
他当初能一眼便看出白如衣的神魂有缺，其眼力、见识自然是非同一般。
而白如衣经他指点，潜心修炼《净心神咒》也有了一段时间，其实神魂已经有将要修补圆满的趋势了。
何况到了神飞阁之后，又接连服用了两次六叶重光，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总归也有些好处。
或许，彻底修复圆满便只在今夜。
而明宫真人之所以不直接了当地说出来，而只把它当成一个处罚随口宣布，也是不想让这个徒弟知道太多，免得他急功近利，失了方寸，心急之下反而不能成事。
吃过了饭，顾天乐本想出去散散步，但因为师弟被罚，他便也绝了这心思，陪着白如衣一起修炼。
于是两人皆在各自的榻上盘膝坐下，闭目凝神，五心朝天，运行起功法口诀来。
顾天乐的境界，已经在正意圆满停滞了数月之久，这时间不长，却也不算短。明宫真人也早已交代过他突破结丹境的时候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一个突破的契机。
然而这世间，旁的什么都好说，什么功法灵石、神兵法宝，那都是实打实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一目了然。
只有这些契机、机缘什么的，虚无缥缈，似是而非，让人就算有力气也使不上来，求不得，说不清，看不透，怎么一个苦闷了得。
也得亏顾天乐生性洒脱，对于境界高低这些不是特别在意，这才没有产生什么心障，消极下来。
而白如衣，却是天生有些没心没肺的性子，天塌下来自有高个顶着。我本来就资质不好，又被那个劳什子的天书伤了神魂，境界低微不是很正常的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做人，最重要的便是念头通达，能想得开，自然看什么都顺眼。
而如果念头不通达，心有郁结，自然也就会有诸多不顺接连上门。
白如衣当下便神凝丹田，息游紫府，身若凌虚而超华岳，气如冲霄而撼北辰。
白如衣正自修行着《净心神咒》，身心再一次沉浸在一片暖意中，忽而听到一声难以名状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如同黄钟大吕，让人顿觉肃穆庄严；又好似天籁仙音，使人沉醉不能自拔。
便在这如梦似幻的时候，白如衣“看到”一本薄薄的古册在他的识海中显露了出来，缓缓展开。
那古册极为艰难地翻动着，看着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它吹散。
却又好像翻动得十分之快，让人看不清其上所书写的文字。
而当它终于停下来之时，白如衣便也看清了书页上所写的内容。
隔垣洞见。
这是当先的四个大字。
如果白如衣此刻是清醒的，那么一定会想起师尊跟他说的天书秘闻，这无疑便是其中一种天罡神通。
再往下，用小字写着这门神通独有的境界划分，共分为“洞若观火”、“过眼云烟”、“目空一切”三重境界。
毫无疑问，这应当是一门瞳术。
“洞若观火”，顾名思义，就是能够把眼中的事物观察得非常清楚，能够看得清它们的来龙去脉，不仅包括肉眼能看到的东西，也包括那些无形物质的东西，比如灵气、真元的流动轨迹。
“过眼云烟”也很好解释，云和烟不能长久地保持初时的形状，终究会逸散开来，而这第二重境界，自然是能看穿事物变化的规律。能够透过现在的表象看到其将来变化的可能。
至于这最后一重“目空一切”么，便是连这古册上所记载亦是语焉不详，大概到了这一境界便能用瞳术直接破除一定境界以下的道法招术了。或者说，眼神真的能够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