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逢

　　周末，胡志军应约驱车来到太平镇某区梁嘉岚的公司，这是一座独门独院的花园式厂区，倚傍不高的山陵地带，占地约300亩。大门旁边一块横长椭圆人造大石头面上，刻着深红色大字：“致远集团有限公司”，整圈是磁砖钢架围栏，进大门后左边是一栋六层的办公大楼，挨后并排的是一栋五层高的长条形宿舍楼。右边是两栋并排的四层楼，长方型的大厂房。中间是宽敞的林荫车道，道路尽头是球场，游泳池等活动设施。志军停好车后径直走向办公大楼.
　　嘉岚早在大厅门口迎侯：“胡总大架光迎，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调侃道。
　　“老同学，别带这么损的啊，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你老不得空，我也着急呀！”志军应道。
　　俩人挽手走向电梯，只见指示牌上标注：
　　1F：前台、展览厅、咖啡厅
　　2F—4F：致远服装贸易有限公司
　　5F：致远服装厂（管理部）
　　6F：致远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直接上了六楼，在会客室坐定之后。
　　“今天你来，正好给你介绍你的一位老乡认识”嘉岚得意地说。
　　“你认识我老乡？不会吧”志军有些惊愕。
　　“冯秘，去把赵厂长请过来”。嘉岚吩咐，小伙应声而去了。
　　“我们这个园区总共两家公司一个厂，一个是我爸起家的服装厂，员工现在有四百多人，对面那两座厂房就是，你老乡负责管理;服装贸易公司，有六十多人的销售团队，是我弟嘉豪负责管理;另一个是我这个基金投资公司，三十多号人，我打理！我老爸是集团的法人、懂事长，这个园区是我爸多年积累的产业”。
　　志军今天才知道，原来人家有实业有金融！怪不得这么牛气。
　　“你们那个山里村庄的地方，尽出人才，你知道我们那个服装厂的赵厂长，跟我们同岭，很能干，业务很精通，是我爸倚重的干将，一会儿你就见到他，你们老乡好好聊聊”。
　　认识嘉岚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看到她对谁说过这么高的评价，从来没有！到底是何方人物？志军顿感醋意上升。
　　话音未落，外面就有人高声嚷嚷：“老姐是不是又在数落我，看看是谁来啦，让我老姐这么上心哈”，嘉豪大步流星，伸手向志军握手道：“你好！我，梁嘉豪，没啥料，就是喜欢交朋友，不务正业，爱玩！”果然豪气直率。
　　“你好！胡志军，幸会幸会”，志军礼貌地回应。
　　“明哥快过来，我姐说是这儿有你老乡呢”，嘉豪继续嚷嚷。志军抬眼一看，
　　“赵秋明，是你？”志军一脸惊讶道。
　　“胡志军？”秋明同样没想到。
　　两人各迈步上前，深深一拥抱。
　　“你们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啰”，嘉豪不无夸张地说。
　　“志军，听说你在省城银行工作，怎么来这里啦”秋明问。
　　“是啊，前几年听说你来了深圳，怎么到这里了呢”志军问。
　　两人约有四年没见了，各自诉说了出来之后的一些简单经历，毕竟离家千里之外的相逢，乡情，又是发小，能不激动吗？
　　“喝茶喝茶”嘉豪泡着工夫茶，四个人围一桌，轻松暢快地天南地北聊开了。
　　志军有意识地把话题引到股市行情上来，因为这方面是他的强项，也不能让秋明在嘉岚面前抢了风头，说：“今年初的行情启动是有市场因素的！”志军很自然地：“从93年开始，宏观调控政策至今已经实施了三年，股市也持续走熊了三年，随着经济中泡沫的消除，许多股票已跌到最低的极限。从深沪两市的基本状况方面看：96年初深市A股的平均市盈率为13倍，沪市为20倍，有很多绩优公司股票的市盈率均为10倍以下，深科技等股票更是只有3倍，年初深市的流通市值为341亿，沪市为495亿。到处都是便宜的股票，这无疑给我们进场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嘉岚也饶有兴趣，接话道：“经济经过调控之后，新一轮经济周期开始，宏观政策也利好不断。3月30日，央行宣布从4月1日起停办新的保值储蓄业务，4月1日，国务院批示要“稳步发展，适当加快”，5月和8月，央行两度降息，所有这些措施，导致资金面上释放了大量的流动性，这给了股市以本质上的刺激，人们对经济的增长也充满了信心，各路资金陆续涌入股票市场，加上对明年97香港回归利好题材的期待，很大概率会筑就一轮牛市”。
　　志军说道：“证券交易所这几个月来，新增投资者开户数800多万，总数超过2100万，股民已占城市人口相当大的比例。二季度末以后，股市上涨更加明显，与此对照，股指飞速上升，成交额急剧增加，速度之快，异乎寻常，就连少数亏损企业的“垃圾股”也被炒到了很高的价钱，真可谓鸡犬升天”。......
　　炒股已成社会热门话题，各界人士争相入市，沿海地区发达城市已成常态。
　　秋明第一次听到他们这么有深度的谈论股市，自己在这些方面一无所知。这几年埋头于服装行业的工作，大多在制作技术，面料选购，样版设计等方面取得一定的成绩，当然也付出了很多刻苦的学习和努力，也深得嘉岚父亲粱老板的器重。特别是公司里一些比较挑剔的国外订单客户，都点名道姓要求秋明来跟单管理，当然秋明也非常尽责，也有点报恩的意思，若不是当年粱老板的收留，一无学历二无技术千里迢迢离家而又无依无靠的秋明，哪有今天。秋明从一个裁床杂工做起，到裁床主管，车间主管到今天的厂长，秋明的努力，梁老板的慧眼提携，从五十几个人的小厂，几年后发展成今天的局面，当然跟梁老板的精明投资是分不开的，秋明从梁老板的身上学习了不少东西。
　　话题回到刚才。
　　“秋明，你都管几百号人大厂的厂长啦，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会把我妹妹给忘了吧？”志军一语双关，对着秋明说，眼角瞟着嘉岚。“秋明与我妹妹那可是青梅竹马，俩小无猜！”加重语气。暗怵：秋明你到底和嘉岚什么关系？点破你，揭你老底，省得与我为敌。
　　“明哥，怎么有嫂子了，咋没有听你说过呢？”嘉豪兴奋，又喜欢大嘴巴。
　　“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基础，居无定所，不敢让秀儿出来跟我漂泊，我写过几次信给你家，也托人上你家求亲，你爸哪也没答应”秋明望着志军讪羞道。
　　“阿明，你有什么难处，我们可以帮你”。嘉岚看到这几年秋明所做出的成绩，从人品上观察是比较可靠的，经常听父亲背地里夸赞他“人才难得”，从好感至产生了一丝爱恋，今天听志军这么一说，顿感失落，旋即又恢复常态，秋明平时除了工作，从没有过多地和她聊天谈心，对她始终是毕恭毕敬，真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他们的学历，素质、背景有很大差异。
　　这一丝不易觉察的脸色变化，被胡志军看在眼里。
　　“秋明你放心，我马上跟我爸打电话，让他同意，深圳那边我买了一套房子，不然你拿去做婚房？”志军大气地说道。
　　“这几年在梁老板这里待遇不错，也寄了些钱回老家起新房了，怎么好用你的房子”。秋明真诚、感激地说。
　　“那你现在嘉岚家公司上班，两地分居也不好啊！要么我给你在这里的地段买一套两居室。结婚用！我知道你不愿欠人情，以后等你赚到了再慢慢还我”志军狡默地歩步紧逼。
　　“明哥，把嫂子接来吧，买房安家都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帮你解决”嘉豪爽朗地说。
　　“谢谢你们，只要志军爸答应，我和秀儿没那么多要求，怎么样都好解决。”秋明诚恳道：“你们如果真要帮我，我这有十五万元工资存款，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买股票操作”。
　　“近水楼台啦，老姐公司里安排一下不就得啦！”嘉豪又拖起白话音的普通话。
　　“没问题，看准机会，我安排人帮你开户下单就可以了，免掉你所有费用”嘉岚道。
　　“谢谢你！阿岚”秋明道。
　　“阿岚，我们有机会合作吗？”志军有些急躁了。
　　“当然，这次约你过来主要是谈一些合作的背景和细节”嘉岚不紧不慢道。
　　秋明和嘉豪看他们有要事协商，识趣地告辞离开。
　　第三天，家里就打了电话过来，是秀儿的：
　　“爸催你回来，商量结婚的事”。
　　“这都是你哥的功劳，这次如果不是他撮合，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以后一定记住你哥的好处”秋明感激道。
　　“现在我哥是我家的老大，爸都听他的，其实爸早就心软了，只是碍于面子。”
　　“好！我只能请半个月的假，厂里现在特别忙，家里各方面准备的事跟妈商量着办，结完婚我们就一起出来”。
　　“你没那么多时间，婚礼就简单些，没必要那么隆重，自家亲戚都能理解，以后只要你对我好，比什么都强”电话那头秀儿透着幸福颤抖的声音。
　　“谢谢你的理解，我的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