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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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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焱睁开眼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我在哪?我是谁?”而是“冷!好冷!”因为他是被冻醒的。
  伏焱低头见,身上盖的是一张兽皮毛毯,便往身上拉了拉,让身体卷缩在毛毯里,稍微暖和了一会,这才探出头来,开始打量起了四周。
  四处漏风的木头墙,仅能躺下一人的小木床,没有凳子的小木桌,和一把没有上弦的弓,还有几张风干了的野兽皮毛。
  原始、寒冷、简陋,这是伏焱对这间小木屋的总体印象。
  伏焱想起身下地,出去看看外面,但是身体刚刚一用力,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瞬间涌来的巨痛,差点让他叫出了声来。
  剧烈的疼痛,才让伏焱想起,此前差点被那彪形大汉打死的情景。
  不由得感慨到,自己也算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活了下来。
  但想必是有人救治了他,不然这么重的伤,伏焱根本撑不了多久。
  
  无奈伏焱忍着身上的疼痛,缓慢的起身,背靠在床头上,盘腿而坐,缓缓的运起了,无相锻体中的吐纳调息之法,伏焱只觉一股温热之气,流转于五脏六腑,温润了各处穴窍,及时的缓解了那难以忍受的疼痛。
  
  突然,简陋的柴门被推开了,冷冽的空气汹涌而入,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屋外照射进来的刺眼白光,让伏焱一时没有看清那人的面貌,伏焱甚至感受不到此人身上的任何气息。
  
  伏焱这才惊异,这人何时靠近的木屋,自己居然毫无察觉,若是平常,十丈之外伏焱都能察觉其存在。
  
  是自己感知出问题了?还是此人刻意隐藏了周身的气机?伏焱不得而知。
  
  而那人进屋便看见,伏焱时而极快,时而极缓的呼吸吐纳,以及在身上蜿蜒流转的武道气机,眼神却是微微一凝。
  
  “你终于醒了。”
  
  一道低沉粗犷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出。
  
  这时伏焱才瞧清楚了此人的模样,此人身材高大,头戴貂皮绒帽,身穿兽皮长袄、长靴,俨然一副猎人打扮,其肤色黝黑,满脸皱纹,胡须斑白而散乱,但双眼却格外明亮,让人感觉精神奕奕,最关键的是此人是独臂,右肩肩头上,长袖齐根打了个死结,这是伏焱出军营以来,见到的第二位。
  
  
  伏焱回过神来,双手抱拳,恭敬的感谢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人却笑道:“本想若是你在不醒来,就把你丢到谷里喂狼了。”
  
  而伏焱却也笑道:“反正也是将死之人,让狼吃了也挺好。”
  
  那也哈哈笑道:“既然人醒了,那便能活了,那就不能喂狼了,你等着我去给你熬点汤药。”
  
  伏焱忍着浑身的剧痛,强行站起了身,对那人作揖感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人见伏焱痛的咬牙切齿,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不必多礼!在这荒山野岭,哪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
  ……
  五日后。
  
  经过汤药的调理,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也能够下地走动了,伏焱缓慢的走到门前,轻轻的拉开柴门,突然耀眼的光芒,照的伏焱有些睁不开眼,伏焱眨巴了几下眼皮,跨了出去,一幅纤尘不染的天然画卷,呈现在伏焱眼前。
  
  伏焱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在阳光中晶莹闪亮的白雪,雪白的树,雪白的草,雪白的山坡,雪白的山谷,天地一片凌清,空无人烟,寂静无限,甚至连鸟兽的叫声都没有,除了风雪在耳边刮过的声音,伏焱甚至还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静下心来,伏焱突然想到了古人写的一句诗,用来形容此景在合适不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伏焱目力极好,远远的便看见,那雪白深幽的山谷中,有一人背上抗了一只死去的梅花鹿,缓缓朝这边走来,伏焱就这样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的归来,有些事情伏焱还得询问下。
  
  一会功夫,老人便扛着一只梅花鹿回来了,光是这份气力,就绝不可能是普通老人所拥有的,伏焱目测了下,那只梅花鹿得有四五百斤重,但老人扛着那梅花鹿,在雪地上行走却毫不费力,由此可见老人体魄不俗。
  
  
  老人把梅花鹿放在了另一间木屋旁边,只见他从腰上抽出一把柴刀,伏焱顿时眼神一凝,因为伏焱根本就没看清他的抽刀动作,只见老人熟练的开膛破肚,柴刀翻飞,剥皮去骨,伏焱更是看的瞠目结舌,因为老人的手法实在太快了,快得伏焱根本看不清,最关键的是,老人从头至尾,只有一只左手可用,不过眨眼功夫,老人便处理完了一头几百斤重的梅花鹿。
  
  伏焱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再次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人摆了摆满是鲜血的左手道:“说了,别搞那些繁文缛节,老夫在这深山里住,就是为了躲避那些烦人的条条框框。”
  
  老人又道:“还有,你别叫我前辈了,叫我老刘就行。”
  
  伏焱闻言笑了笑,站起了身,恭敬的对老人道:“小子我叫伏焱,您叫我小焱就好。”
  
  老人在地上抓了一把冰雪,在手里搓了搓,搓尽了手上的血迹,看着伏焱突然咧嘴笑道:“说吧,你小子如何来的此地?老夫在这里住了百年了,也只有四十年前,一个牛鼻子老道来过此地,然后便从未有过他人来过了,因为知道此地的人,也只有那牛鼻子老道,能进来的人也只有他,你小子是如何进来的?是不是那牛鼻子老道把你送进来的?”
  
  伏焱闻言也是一脸懵,下意识的回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你也不知道?”
  老刘有些狐疑的看着伏焱道。
  
  “千真万确啊刘爷爷……难道是因为那张符箓?”
  
  伏焱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那张符箓,因为当初他倪叔说,那张符箓可保他一命,具体功效却也没说。
  
  随后伏焱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老人讲了,从和那先天武者如何打斗,再到如何用黄纸符箓死里逃生。
  
  老人听完之后哈哈笑道:“我明白了!你用的那张符箓,估计是那牛鼻子老道早年炼制的‘时过境迁符’,那种符箓会把施法人,随机传送到炼制人曾经去过的地方,而那牛鼻子老道,碰巧也曾经来过这里,而你也碰了个大巧,不偏不倚刚好传送到了此地……哈哈!真是巧了!”
  
  老人见伏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哈哈笑道:“可怜!可怜!一个拥有大好青春年华的年轻人,要跟一个年老迟暮的无聊老头,在这里虚度时光喽!哈哈哈!”
  
  伏焱闻言直接愣住了,随后立马问道:“刘爷爷此话怎讲?你的意思是,我出不去了?”
  
  嘿嘿笑道:“你小子若不信,可以去试试啊!试试你能否走出这个山谷。”
  
  伏焱闻言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干笑道:“能捡回一条小命,我已是很满足了,既来之则安之,您都能在这里独居百年时光,我又有何不可?况且至少还有您陪我啊!”
  
  笑道:“你小子心态到是不错,但是寂寞难熬啊,老夫倒是无所谓,已经习惯了,而你却不同,嘿嘿,好好体会吧!”
  伏焱眼睛一亮,反而对老人笑道:“反正我都出不去了,再寂寞难熬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能出去不成?您说对吧,刘爷爷?”
  
  老人看着伏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中竟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轻哼一声,对伏焱粗声说道:“想在这住可以,但是你得干活,不准偷懒,若叫老夫发现你偷懒,便有你好受的!”
  
  其实在老人话语中伏焱听出了一些端倪,而且之前老人也曾说过,他是受不了外界的条条框框才躲在这里生活的,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他想出去,也是随时可以出去的,看来伏焱如果想出去,还得求教于那。
  
  如此伏焱便下定决心,先与这搞好关系再说。
  
  伏焱一脸认真的对老人回道:“小子我绝不偷懒!全心全力的帮您老人家干活!”
  
  
  老人冷哼一声道:“看你小子说话这么精神,想必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去!去把屋后面的那堆柴给劈了!”
  
  伏焱这时才一惊,哭丧着脸道:“别啊!刘爷爷,我伤还没好呢!”
  
  伏焱伤确实还没好,虽然的药草,药效极好,但是胸腔的肋骨,还有好几根是碎裂状态,没有完全愈合,就连破碎五脏六腑都还没有痊愈,能走路说话已经很不错了,手臂手骨倒是愈合了,倒是能用力,劈柴也没问题,但是一旦用力,定会牵动全身,五脏六腑定是巨疼无比。
  
  老人又冷哼一声道:“少说废话!你身上那点小伤,老夫心里有数!赶紧去干活!”
  伏焱颇为无奈,只得朝后面走去,心中暗自嘀咕:“这老头真是精,连我身上的伤势都一清二楚。”
  
  
  “等会!把这把柴刀带上。”
  
  老人说着把腰间的那把柴刀递给了伏焱。
  
  伏焱接过柴刀,脸上百般不愿,腿上也是百般不愿的往后面走去。
  
  
  看着伏焱拖沓的背影,老人突然狡黠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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