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常 二

　　一觉醒来，李欣然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酸痛，在沙发睡觉虽然暖和但就是睡的不踏实，好在时间能解决大多数问题，睡得多了这个问题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打开电脑，网页头条上显示的第一条是《朝鲜进行了核实验，东北地区可能有轻微震感》。作为一个“合格”的高中生，李欣然对这种问题丝毫不表示关心略了过去。难得的一个可以休息的月末假，他决定在沙发上颓废的度过一整天，顺便把昨天晚上想看没看的新番补完。至于复习准备高考这种正常应考生的高级选项自然是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脑袋中的。没等他打开视频网站，李欣雨的声音突然从她房间里传了过来，吓得李欣然打了个哆嗦。
　　“哥，早上吃什么。”李欣雨推开屋门，盯着穿着一条内裤在沙发上窝成一团的哥哥，眼里散发着带有某种不明感情的光彩。
　　妹妹眼中流露的一定是对每日辛勤劳作的哥哥的感激之情，李欣雨乐观的想。但现实多半没有想像的美好，事实上出乎意料的骨感。
　　“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再过一会爸妈就回来了，你要这样在沙发上窝到什么时候。”这时李欣然终于确定了，自己妹妹眼中那个感情是一个大多数女子初中生都会有的对于自己邋遢的哥哥的厌恶之情。
　　这可真是让人悲伤。不过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李欣然像个真正的勇士一样面对了现实对他的恶意套上了外套去厨房开始准备早饭，”爸妈要回来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没和我说过？“
　　”没说过吗？他们好像是要我转告你来着，抱歉我忘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李欣然在自己妹妹光洁的脸上没有看到半点所谓的歉意。
　　”早上吃蛋炒饭怎么样，爸妈那边说大约几点能到？“李欣雨在厨房里打着蛋花，眼睛跟着右手上的筷子在碗里打转。
　　”随便。那边说八点多下车估计过一会就到家了，他们还说让你把他们的早饭也准备好，就不在外面吃了。“李欣雨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手机屏幕上。”啊，他们说到楼门口了。“
　　李欣然往碗里多打了两个鸡蛋，爸妈要回来了这件事让他有点惊讶，但也仅此而已。对于自己的父母，在李欣然的记忆里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铭记的事情。印象中最深刻的还是每当自己考砸之后和跟过去邻居家的阿姨通过话之后父母眼睛里的那种说不出的失望。可是他自己也没招，他既没有办法称为父母想要他成为的那种人，也没有办法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对于邻居家的那个“别人家的小孩”自己的印象反而比较深刻。
　　他和那个邻居家的小孩初中是在一个班级读的书，初中的时候李欣然不小心得罪了一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男孩，于是他很幸运的享受到了自详为校风优秀的县第二中学的霸凌事件。他对那个邻居家的小孩有所印象也是在那个时候，有一次邻局家的小孩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要去帮自己出头。李欣然觉得应该是邻居家的阿姨，跟他说要照顾下那个邻居家的小孩之类的才把他的筋搭抽了。出头出的还挺成功，那个派头兄的事被老师知道了，欺负李欣然老师可以当作没发生，可要是影响了好学生的学习就不好了，结果二中的杠把子东哥被老师修理了一顿。
　　事情没完，东哥对班级的中心人物那个邻居家的小孩没招，就只能把气撒在李欣然身上。当天回家的路上李欣然突然被四个小伙子围上揍了一顿。李欣然眼睛一闭也没还手，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宅了这么多年还手也没什么用多半只会被打的更狠。
　　但这一幕好巧不巧让从补习班回家的李欣雨看到了，李欣雨小脸皱成一团哭着向其中一个人冲了过去，然后就被那个人一脚踢到了一旁。看到这一幕的李欣然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胃里往头上涌涨的脑袋发疼。随手从地上抄起了一块石头也不管别人拳打脚踢什么的对着那个踢自己妹妹的小伙就开始砸，李欣然只觉得身上的伤口好像有火在燎一般，而且不断有新的火焰缠了上来。疼的他开始吼出一些不明意义的词语，实际上是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到底喊了什么，可砸的倒是越来越狠了。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眼前剩下的就只有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的妹妹，和天边红的发紫的大片火烧云，被夜幕笼罩散发着铁青色光辉的居民楼。
　　李欣然走到妹妹身边把她背了起来。”疼吗？下次记住看到这种事赶紧跑远远的。“看着趴在背上的妹妹李欣然有点心疼，可他自己的状况明显更糟，而且他的体力明显没有自己想的好可以一路背自己妹妹回家。一路上李欣然只觉得嘴里有一股令人讨厌的腥气，熏的他有些恶心想吐。
　　”疼，可是.......“李欣然只觉得有大颗的水珠滴到了自己的脖颈里，和汗液混到一起刺激的伤口又疼又痒。结果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一言不发的往家走。
　　到了家李爸爸看自己儿子一看就是出去打架了，二话不说也没问原因又把李欣然揍了一顿，李欣然只觉得嘴里的腥气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什么东西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事情到此终于告一段落了，那几个男孩后来被搞得全校通报又是道歉又是写检讨什么的，他们的爸妈也都被找到了学校和李家爸妈道歉。李欣然也再也没遭到过霸凌，但是由于他一身伤口的样子过于吓人超出了纯真的初中生的承受能力。于是他初中三年一直被包围在同情和怜悯的眼神中，没交到一个朋友。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那个邻居家的小孩，他似乎李欣然挨揍有他的错，于是每次见到李欣然都跑的远远的，跑的次数多了也就被记住了。
　　把抽出去的思绪拉回来，李欣然看着锅里的炒饭把饭倒进盘子里，刚好这个时候李爸李妈也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