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程叔……？你怎么……”
　　程叔名字叫程磊，是叔叔的上级，虽说是上级，却没有架子，和叔叔关系很好，总会来到叔叔家里来探望一下，顺便就会给宿辰和他的弟弟妹妹带些零食——因此对于宿辰而言，这个叔叔还是不排斥的——不过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孩子了。
　　叔叔出了事情，负责本案的就是程叔——然而他并未深究，以交通事故为由草草结案，宿辰一度不满，他却推说有自己的苦衷，这使宿辰一度怀疑他也有份——不过调查之后宿辰才发现虽说叔叔的事情的确和他有关，但并不是他导致叔叔被杀，他只是和叔叔一同调查那庄案子而已，而他没被刺杀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威胁低于叔叔，而身份似乎比叔叔更加敏感，刺杀他只会得不偿失。
　　“我大侄子第一天上高中，我不该来探望一下吗？”程磊一把揽过宿辰，直接拉他走向车站的方向。
　　话虽如此，可宿辰明白，绝不会这么简单。
　　他连杀了两个人，之前为了查清事情也没安生过，如果让程磊得知，恐怕事情会让宿辰很难办。
　　“呃——可我姐还有我弟弟妹妹还要等我回去——”宿辰有些尴尬，他不想扯上麻烦……程叔的出现对他而言也太过意外。
　　“诶呦，我都打完招呼了，今天我请你吃好吃的，走吧。”程叔强势的拉着宿辰走着，这让宿辰有些不适。
　　“程叔，我们就这么去——吃独食不太好吧……”宿辰讪讪笑着，他不知道该如何独自应对这种情况，相比之下回家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
　　“啧，他们又不是第一天上高中，怎么，不给程叔面子了？”程叔瞪着宿辰，这让宿辰更加不安了。
　　“没……没……”真是难缠的家伙……宿辰一边说一边暗想着，他尽全力不表现出自己的不安，不过宿辰还是拗不过程磊，只好被程磊拉上他自己的车。
　　程叔说的大餐竟然在一个中高档的餐厅，这让宿辰有些匪夷所思。
　　对于北方人，两个人在这种地方吃饭就是奇怪到极致的事情，而程叔还特意要了一个包间，看起来是有隔音效果的，程叔顺手推给宿辰一个菜谱，“我知道我大侄子爱吃鱼，特地挑的馆子，鱼我点完了，其他的才你看着点吧，今天程叔也放一次血，请你吃顿硬的。”程磊豪气的说着，但宿辰依旧未放下警惕……隔音的包厢，绝对有问题。
　　“啊……那我点了……”宿辰僵硬的笑着，随便点了几道菜，反正最让宿辰感兴趣的，永远不是菜本身，而是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宿辰不擅应酬，自然也少说话，这令场面有些古怪。
　　菜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程叔才开口算是表达了来意：“大侄子还在生我气吗？”
　　“没，没有……”宿辰随口应付着。
　　“唉，你叔的事情……其实我也有责任，那个任务本来应该由我来接……”程磊突然默不作声，宿辰觉得他或许是希望自己原谅他，不过宿辰懒得理会这种说辞，这让场面看起来更加的尴尬。
　　“大侄子，我知道你一直怪我没有彻底纠查，但是——最近出了些事情——你叔查到的那些犯罪相关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杀了，恐怕——”程叔长叹一口气说着，“又要忙好一阵了。”
　　一个接一个？宿辰有些奇怪，“目前死了几个？”宿辰有些感兴趣似的问道。
　　“我说了你可别往出说，算上昨晚的已经二十四人了。”
　　宿辰一惊。自己只杀了两个而已——的确幕后主使还有他人，也就是说，叔叔的U盘上记载的并不完整，叔叔也很有可能还没有查出来真相，而另外的二十二人宿辰也并非没有印象，他就是通过各种方式逐个找到这二十二人“询问”相关的“真相”才把叔叔调查的事情拼凑清楚的，不过因为他们连帮凶都算不上，宿辰最多就是让他们受到了点惊吓而已，但是毫无疑问这这些人的确是在那二十四人之中，也就是说——
　　“杀人灭口吗？”宿辰小声说着，他猛然想起那道门——这很可能与那个世界有关——他们能来到地球掳走自己自然也可以指使地球上的人为自己做一些事情。
　　“殿下，亢大人发来一条任务。”是零号。还好这个超级计算机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
　　“大侄子你刚刚说什么？”程叔，几乎是和零号同时说道，这让宿辰有些慌张。
　　“额，没，只是这么多人……我怎么没看到报道……”宿辰迅速转移了话题，避免露出些马脚。
　　“大侄子，咱俩明人不说暗话，你叔叔宿杰是异能者，你知道的吧。”程叔突然开口说道。
　　“我……”宿辰一惊，他一向以为这是个秘密，“嗯。”
　　“那你也应该知道，异能者远不只他一个，但是他们的存在都是要十分隐蔽的，不能被普通人发现……不然就可能会引起骚乱，甚至战争，这件事情和异能者关系极大，所以明面上我无法深究，异能者有他们的规则，那二十四个人中只有最近死的两个人在通缉名单上，被杀了也不会追究杀人者的责任，相反城隍那边还设置了悬赏，不过之前的二十二人……”程磊长叹一口气，倒了杯酒，喝了下去，“他们不但不该死，还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他们一死事情就很难再重新调查下去了……”
　　“对了，大侄子，你今年是不已满十四周岁了？”程叔的问题有些跳跃，宿辰竟愣了一会……
　　“嗯……我十五了……”宿辰有些支吾，毕竟自己的实际年龄可能要更大一些。
　　“那就好，”程磊又喝一杯，“对了，我家雪儿好像还比你大两个月？对了，明天叔带你去个地方，认识认识其他的异能者……”
　　“叔这就不麻烦了吧……”宿辰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
　　“诶，什么话。”程叔笑着，却让宿辰感到有些尴尬。
　　“额……去什么地方啊？”宿辰小声问着，这让他有些紧张。
　　“异能者常聚的地方，都喜欢叫它俱乐部，有时间给你讲讲异能者要遵守的规则，人类有人类的法律，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明天领你见见城隍……”程叔边说边夹起了一块鱼肉，放到宿辰碗里。
　　“城隍？！”宿辰有些懵，他貌似刚刚打过城隍的人……
　　“你叔没和你说过？诶，就算是异能者的市长了，倒是像县令似的，你叔以前就是‘夜游神’的职位，干的好好的……。”程叔有些絮叨，不过宿辰已经有些动心了。
　　宿辰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回家，老姐也没问自己去哪了，看来真的是打好了招呼，就连晚饭也没留下宿辰的份，但和程叔下馆子的宿辰实际上并没有吃饱……
　　“老姐，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宿辰明知故问道。
　　“额……去和你姐夫出去了，咋着？”老姐看着宿辰，似乎有些不快。
　　“出去干啥了啊？”宿辰调侃着问道。
　　“诶，不是你小子是不是又欠规楞（欠打）了？”宿辰见势不对，立刻进卧室，反锁起门来。
　　“诶呀老姐我不也是关心你吗……”宿辰算是存心让老姐尴尬，毕竟这也算乐趣之一嘛。
　　宿辰躺在床上，才想起亢新下达的那个任务。
　　“零号，任务内容。”宿辰有些慵懒。
　　“殿下，亢大人要和您直接通话……”
　　宿辰皱了皱眉，他并不想和那家伙通话，虽说亢是主管龙族“守卫者”的星官，但宿辰打心底不喜欢这个家伙。
　　“接通吧，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宿辰悄悄走到门边，确定老姐不会再门外偷听后才说道。
　　“殿下……”亢的声音不算好听，毕竟对宿辰而已他也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头子”但实际上他看起来和声音都只是二三十岁的样子而已。
　　“别废话了，要我干嘛，我看情况好决定帮不帮你们忙。”宿辰最为讨厌这种繁文缛节——这很浪费时间。
　　“……好的，殿下居住的地方在地球历法公元1999年曾经历过一场小型的陨石雨……”
　　“我知道，”宿辰几乎是同时便想起了自己每天上学时都要路过的那个陨石博物馆，“就为这还建了个博物馆来着，怎么，要我偷陨石吗？我不干啊。”
　　“不，陨石并不重要殿下，重要的是随之而来的东西，为了提高我们抵御星灵的能力龙族的科研小组曾经有过一个‘人造星灵’计划，经历多年努力我们总算成功合成了一个人造星灵，但是几乎是诞生的瞬间那个星灵似乎就产生了意识，挣脱了我们的束缚逃逸了，经过我们这些年的追踪我们确定那个星灵应该是伴随着那场陨石雨来到了地球……”
　　“1999年？”宿辰有些惊异于这个数字，宿辰和自己身边的同学大多在这一年出生，自己碰到的那个“杨宸”应该也不例外……
　　“是的，殿下，不过因为人造星灵的结构似乎并不稳定，我们初步推断人造星灵应该已经解体，分裂成八块左右，解体的星灵并没有意识，但是会依附在其他生命体上，和被依附的生命体形成共生关系……”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宿辰总算可以断定杨宸并不是被星灵控制，他有学到过，普通人类就算寄宿着很强的星灵力量，不经过特殊训练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这样来看杨宸的威胁似乎下降了不少。
　　“我们希望殿下能够将散落的星灵收集起来交由我们保管，相信我殿下，那些力量在地球上就是定时炸弹。”
　　“呐，是要我用嗜灵匕首收集起来交给你们？”宿辰总算明白了亢的意图追问道，“被抽离力量的生物如果自身不够强大是会死的吧。所以你们是又找了点借口让我杀生是吧。”
　　“殿下，我想您分得清几条生命和地球的安危孰轻孰重。”
　　“你放心，地球没那么脆弱，再一个，既然就在我眼皮底下，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它就算要炸，我也能把它摁回去。”宿辰挂断了通话，不得不说这次交流很不愉快。
　　“老家伙，这是够讨人厌的。”宿辰抱怨着，却想起了杨宸……
　　这么一来，杨宸的情况就说的通了。不过这么说，像杨宸这样的还有其他人……
　　麻烦。
　　“不过总听程叔说起他女儿——雪儿？一直也没见过——该不会就是那个程雪吧……”宿辰默默想着，侧身望向窗外。
　　另一边，程磊家中。
　　“爸，你回来了？”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梳着齐短发，大概一米五六左右的样子，皮肤白皙，左眉中有一小块胎记，不仔细看很难分辨，整体上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正穿着一套天蓝色的短袖睡衣，女孩立刻起身接过程磊手中的东西拎到了厨房。
　　“爸你吃了没？”女孩歪头看着程磊。
　　“吃了，你呢？”程磊问道。
　　“嗯，我刚吃完，看了会电视。”女孩笑着说，“爸你去哪吃的啊，也不带我。”女孩歪着头像是在撒娇一样。
　　“餐馆咯，和你杰叔侄子吃饭，你俩同岁来着，我和你提过的……”程磊靠在沙发上，看着新闻回答着。
　　“宿辰嘛？”女孩几乎是同时说道。
　　“是，我闺女记性不错嘛！”程磊笑着说。
　　“嗯……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我听说性格有些古怪？真的假的啊……”女孩有些好奇的问着。
　　“他？唉呀，我也算看他长大的了，但也看不懂他，说性子凉薄，不通人情又有些过分，不过能看出来他对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很在乎，甚至有些过分了，但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能是你杰叔的事对他影响太大了吧……因为我让你杰叔的案子结案他还来找过我……当时几个警察都拦不住他……”
　　“所以人还不错咯？”女孩歪了歪头，“那为什么妈妈说他性子古怪很难相处啊，他既然会那么在乎身边的人……”
　　“雪儿啊，你要知道，第一印象会给人带来很多误导，宿辰这种人，气质上就让人不愿去接近，只要他气质一如既往，那他的朋友就会很少，因为基本没人会去尝试和他相处深入了解之后再做评价——你妈妈也是……”。
　　“那对他不是很不公平吗？”女孩暗暗想着，却没有做声。
　　“宿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