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伐武纪 / 第四章 十年之约

第四章 十年之约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父亲,你站在院子里做什么?”一道孩童清朗的喊声,而后和着风雪传来。
  孩童已有八岁,身着棉布长褂,肥嘟嘟的小脸冻得通红。
  雪中巍然不动的周云安,闻言转过身来,半张软金打磨而成的面具将其右脸遮掩住。
  “延儿,天气渐暖,这场雪恐是今冬最后一场,趁着皑皑白雪,赋诗一首让为父听听。”周云安嗓音沙哑,笑道。
  十年已过,朝歌城内的周怀已死,物是人非,如今的周云安,连声音都已不复旧日之音,完全变了一副腔调。
  “鹅毛飞大雪,覆白一人身。忽闻儿声唤,却思朝歌城。”
  “延儿,莫在父亲面前胡言,回屋去!”孩童吟声刚落,一道妇人呵斥声响起。
  训责孩童的妇人,一身素色麻衣,长发齐腰束起,样貌生的普通,与朝歌城花房那些艳比凤凰的姑娘比起,此女只是乡间野鸡。
  “朝歌城?十年了,若真回去,怕是连路都不识了。”周云安妄自慨叹一声。
  妇人将孩童赶至屋内,快步走至周云安旁侧,轻声道:“公子,延儿尚小不谙世事,您莫跟孩子计较。”
  “言芮,你嫁与我十年,还唤我公子,听起来总觉得生分。”周云安苦笑一声道。
  妇人闻言,面露惶恐躬身急道:“贱婢高攀公子已是家门有幸,岂敢再有非分之想。”
  周云安扶起妇人,摇头一笑并未再多言。
  “言伯身子可好?”周云安问道。
  “谢公子挂念,家父只是偶感风寒,吃了几副汤药,过几日天气暖和些便可下床。”
  “去看看言伯吧,入了春便要走了,有些事还需言伯帮衬。”
  “公子,言家得周门恩宠,方于乱世苟活,为公子做事,岂敢言帮衬二字。”言芮急道。
  而后,二人往寺庙后院东厢房走去。
  待二人进屋后,头发花白的言伯躺于床上,身侧火盆炭火烧的正旺,见周云安进屋,言伯满脸惊慌,意欲起身下床叩见。
  周云安疾步上前,摆手道:“言伯身骨尚虚,千万莫起身,我今日过来,只是与言伯说些事情。”
  “有何事还劳烦公子跑一趟,让言芮传话就是了。”言伯道。
  “言伯,入了春便已过十个年头。当年朝歌一别,旧人有约,云安莫敢相忘,此番一去赴约,恐无归日。”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有事。”言伯眼泛泪光急道。
  一侧言芮不由垂头啜泣,还未别离,这屋内却平添了浓浓的惆怅。
  “十年前,言伯不嫌云安落魄,悉心照顾云安起居,且将言芮嫁与云安,续下周家香火,此恩云阳无以为报。”话落,周云安俯身跪于言伯床榻前。
  霎时,言芮与言伯二人目露惶恐,言芮上前作势要将周云安拉起。
  “言芮,莫要拉我,这份大礼言伯当受!”周云安语气凌厉道。
  十年来,周云安洗净一身戾气,从未大声呵斥于人,而今日厉然一声,确实吓坏了言芮二人。
  “我已托付方丈养育延儿,言伯与言芮,你们若是不嫌弃,可于东林寺陪伴延儿。若有心游历江湖,亦可离开东林寺。”
  周云安去意已决,今日与言伯一叙,便是托付身后之事,十年之约,周云安已怀必死之心。
  言伯看着跪在床榻前的周云安,老泪纵横,他已年过半百大限将至,今日实乃生死之别。
  “公子执意赴约老朽怎敢拦着,如今延儿已有所托,老朽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公子,还请公子不要嫌弃言芮,让小女随身侍候公子!”言伯扶起周云安,抹了一把老泪道。
  周云安闻言,眼神稍有恍惚,言芮虽知书达理,可周云安所谋之事非同小可,若害了言芮,周云安恐愧对言伯。
  “公子谋事,言芮绝不过问半句。只求公子莫嫌言芮无用,带上言芮伺候公子!”言芮言毕,当即跪地不起。
  “你若执意随我同去,且答应我一件事。”周云安凝思片刻道。
  言芮面露惊喜,仰面应声道:“莫说一件事,就算一百件,婢女也答应公子。”
  “自从之后,你我二人夫妻相称。”周云安道。
  屋内寂然无声,周云安这一句,似一把攻势绵柔的利刃,缓刺言芮心肺。
  “夫人起身吧,准备些细软,入了春便要启程。”
  二十日后,已是春时,并州云中郡。
  云中郡拒中原咽喉之地,朝廷大修商粮二道,来往商客络绎不绝,大商立朝二十年来,云中郡已出三位谋士步入朝堂做了文官,自此云中郡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美誉。
  而江湖第一大帮,长河帮最大的分舵便建于云中郡丘城。
  熙熙攘攘的城街内,踏春而出的百姓络绎不绝,街道两侧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辆马车穿梭于闹市内,车内坐着两人,正是周云安与言芮。
  马车行至一客栈停下,周云安携言芮下车后,抬头看去,这间客栈门匾上,刻着“赖仁斋”三个粗狂的大字。
  “赖仁?赖人。这间客栈的名号,倒有些意思。”周云安笑道。
  “莫不是客栈的掌柜,名为赖仁吧?”言芮附声道。
  二人笑谈间,客栈里走出一位小二,迎面朝二人走来。
  “两位贵客,楼上请,韩大人已恭候多时。”店小二殷勤道。
  周云安摆摆手示意小二带路,而后随店小二上了客栈二楼,来至一包厢。
  包厢内一派素雅,香炉微醺,梨木长桌上,已摆好了酒菜,设宴之人似乎已候多时。
  “十年了,听闻韩谋士,已是当朝太常,未曾道贺,还望莫怪。”周云安躬身道。
  “公子折煞小人了,只不过是一介掌管祭祀礼仪的闲职罢了。”
  此声落下,包厢屏风处一道身影走出,正是十年前献计于王,让王上独留周云阳一命的韩湘子。
  “十年之约,小人为这一天,等的太苦了。”韩湘子面向周云安,双眸泪光盈盈。。
  此刻周云安虽面露笑意,可攥着言芮的手,不觉力道加重了许多。
  这十年,周云安又何尝不苦?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