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祀

　　“就这么点东西吗？真是个穷鬼。”那大汉说完又看向地上被捆着的羊羔，“你就献上这点东西，神能赐给你家财富吗？连祭祀都如此抠门，我看你们家一辈子只能穷下去了。”
　　大汉的语气中尽显鄙夷之色，庞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和这个人根本就无话可说。
　　在村子里庞飞一家是最穷困的，不是这一家子人不够勤奋，而是在人际交往上有些不太圆滑，故此把村里的几个巨头都给得罪了。
　　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庞飞一家处处遭人算计，家中劳动所得都被一些人想方设法地收入自己囊中，即使是村里所有人都住上了木屋，他家屋顶仍旧盖着发霉的杂草。
　　那大汉名叫刘正，是村长刘金业的儿子。他在村子里不仅地位很高，而且也是村中数一数二的勇士。据说他能够赤手空拳打死猛虎，平常也习惯在村民面前作威作福。
　　刘正本是闲着无聊便过来嘲讽庞飞几句，可庞飞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刘正感到有些失望，本来他是想激庞飞发怒好借机打他一顿。
　　见庞飞没有反应刘正索性就把庞飞的行李和羊羔丢在一边，自顾自地在石头上躺下眯眼休息。
　　庞飞见状赶忙走过去把自己的东西拿在手里，随后找到一处距刘正很远的地方才坐下来休息。
　　众人就这样从早晨一直呆到了中午，不是他们懒惰不愿意继续前进，而是在等着一个重要人物。
　　就这样足足等了一上午，等的村民们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可谁都不敢发牢骚，毕竟任谁也不敢轻易得罪这个人。
　　“快看！村长来了！”一个眼尖的村民突然喊道。
　　原本洋洋散散躺在地上的村民闻声立刻都站起来了，大伙一同朝一个方向迅速看去，只见远处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正缓缓走来。
　　刘正看见后迅速跑了过去想要扶他上来，那老者随后摆了摆手拒绝了刘正，随后自己一个人从坡底走了上来。
　　那老者一上来便如众星捧月般的被村民们簇拥起来，众人都争先恐后地向他问好，只有庞飞一人在人群边缘默默地站着。
　　那老者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刘金业，同时也是刘正的父亲。刘金业乐呵呵地回应着村民们的问候，同时也热情地对村民们的状况表示问候，就这样一来二去时间又过了半个时辰。
　　最后这个老家伙终于意识到时候已经不早了，才下令村民们继续前进。
　　长长的队伍先是穿过了一片树林，而后又钻过了一段深邃的山洞，最终来到了一座巨岳之下。
　　庞飞走出山洞后立刻忍不住抬头观看，只见一棵苍翠古老的大树横在当空，就仿佛能够伸手摸到一般。
　　可这树离地面足足有二里之遥，至于为何看起来就像在眼前一样，主要是因为它太过巨大了！大到这整座大山几乎都被它极为粗壮的根须包裹住了，人们甚至都担心这巨岳会不会承受不住巨树带来的负担而崩碎。
　　无数条数十丈粗的藤蔓从巨树上垂落到地面，在这数不清的藤蔓中间，一条带有阶梯的藤蔓很是独特。据说上面的阶梯是先辈们耗费多年时间开凿出来的，被村民们称之为藤梯。
　　那藤梯是盘绕山岳而生，村民们祭祀的地点只是在巨树靠下的一小段根须上，虽说离地面不高但如果从藤梯上走的话大概要行三四十里的路程。
　　这祭祀乃是村子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一项很重要的传统，通常一年举行一次。活动内容主要是向创造天地万物的神献祭，这是祖辈们严令恪守的规矩，绝不可更改。
　　若是从早上开始出发到了晚上就能到达目的地开始献祭，可由于村民们时至中午才出发，直到太阳落山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先辈们曾经警告过最好不要在藤梯上过夜，因为到了晚上这里会刮起强烈的山风。据村里的古籍记载先辈们曾有一次在藤梯上过夜的经历，那强烈的山风不仅令许多人感染了风寒，有的甚至被吹下了藤梯。
　　可事到如今若是在夜里强行赶路只会更加危险，无奈村民们只得选择在藤梯上坚持一晚。
　　因为刘金业干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每个人以防万一都随身带了厚厚的毯子。
　　到了夜晚山风如期而至，每个人即使有了厚毯子的抵御也有点力不从心。
　　其中刘正算是最痛苦的了，因为他今天带的毯子根本就盖不住他那魁梧的身躯，面对狂烈无比的山风这个汉子还是经受不起的。
　　这可怎么办，我若是感染了风寒岂不是要村民们耻笑。刘正哆哆嗦嗦的开始想办法，最后他决定干脆从别人那扯一条毯子过来算了，反正也没人敢惹自己。
　　他开始在黑暗和狂风中小心翼翼地四处摸索，由于这藤梯并不算宽，他摸索到了边缘后便继续沿着藤梯向下逐级搜寻。
　　村民们为了安全都是沿着藤梯一个一个地排列着入睡，刘正为了防止被夺毯子的人怀疑到自己，特意数着跨过了三个人才决定动手。
　　在摸到第四个人的毯子后刘正毫不犹豫地把它扯到了自己的手里，随后便快速地沿着原路摸索回去。
　　如此狂暴之夜没有人能真正睡着，庞飞一直在强行眯着眼希望自己入睡，可突然间自己的毯子竟被扯了去，这种勉勉强强的睡意也随之消失了。
　　强烈而又刺骨的山风吹得庞飞不停地颤抖，他勉强地坐起身来四处呼喊想拿回自己的毯子，可喊了半天根本就没有人回应他。
　　此时庞飞很清楚今晚绝对拿不回自己的毯子了，无奈他只得用弱小的身躯硬扛这极为猛烈的山风。
　　随着太阳的生起山风渐渐退去了，众人也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继续前进。
　　经过一夜的摧残庞飞已经染上了风寒，众人既已开始前进他也不得不强忍着身体上的痛苦勉强跟着。
　　年龄只有十五岁的庞飞体力本来就不如成年人，昨日能够跟上队伍已累得他是筋疲力尽，更别说再染上风寒了。
　　身体状况十分糟糕的庞飞渐渐落在了队伍的后面，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落越远。然而队伍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情况，甚至说他们根本就懒得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鬼。
　　时值中午村民们都陆续到达了目的地，随后刘金业便聚集村民们开始说明祭祀的相关事宜。
　　村民们祭祀的地点在一座十丈见方的石坛上，那石坛也被村民们称之为祭坛，由一块块石头堆砌而成，看起来十分简陋。可关于这座祭坛就连村里的古籍都没有记清楚，只是说它的历史极为悠久。
　　刘金业按照规矩讲完祭祀礼仪后便宣布祭祀正式开始。
　　第一个献上祭物的便是刘正，他扛着一个很大的麻袋走到了祭坛前，那个麻袋里的东西似乎还在动弹。
　　“看来这次刘正献的牛可真不小呀！”有的村民低声赞叹道。
　　“嗯，看样子比往年的都大，估计这次全村就属他献的祭物最有分量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开开眼见。”
　　就在村民们低声讨论的时候，刘正就把口袋打开了。这一打开不要紧，那里头的东西立刻就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吸引了过去，就连刘金业都争着挤到了跟前观看。
　　乍一看那麻袋里面装的是一只被五花大绑的羊，可经过仔细观看才发现它的独特之处。
　　那兽体态虽酷似山羊，但头上的两角呈笔直的锥子型。它的四肢尤为粗壮，蹄子上还生有尖锐的倒刺，体型近普通山羊的两倍大。
　　“这……这莫非就是古籍上记载的岭兽？”刘金业语气有些颤抖，随后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岭兽的皮毛。
　　就在这时那岭兽突然嘶吼了一声，周围的村民立刻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而刘金业直接就被吓倒在地，身边的村民们见状赶忙将其扶起来。
　　“死畜生现在还瞎叫唤！”刘正怒骂着踢了岭兽几脚。
　　“没关系，这只是一个食草兽，大家不必惊慌。”刘正随后向村民们解释道。
　　听了刘正的解释周围的村民才放下紧张的心情再次凑近观看，有的人忍不住便问，“刘大哥，你是如何捕到这岭兽的？”
　　刘正接下来的解释就像是说书一般精彩绝伦，言语间透漏出一种万分得意的心情。
　　“刘大哥不愧是村里的第一勇士，如此难缠之兽都被你降服了。”有村民赞叹道。
　　“据说这兽虎豹也不敢惹，看来刘大哥的手段确实不在虎狼之下。”
　　“这还用说，以刘大哥的力量岂是这样一头小兽能比的。”
　　听完刘正的经历后村民们对其赞叹不已，似乎都忘了祭祀的事。
　　到底还是刘金业发话提醒了，经他这一提醒村民们才想起祭祀之事，于是大家都慌忙地回到了原位。
　　“我儿虽捕获了如此稀罕之兽，但也不可为此破坏了祭祀的规矩！”刘金业面向众人，语气有些严厉。
　　众人听后都低下了头，刘正也在一旁沉默不语。。
　　大家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刘金业才大声宣布，“祭祀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