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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当日的神魔大战，是为何事？”，天海疯人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在下不知。”我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天海疯人看着我手里的酒杯，笑了笑没有说话。
“还望前辈告知。”，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酒入喉，辛辣无比，有如脱缰之马在我身体里驰骋。我感觉到有股力量在我的经脉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游走、冲击。我的经脉在这股力量面前不堪一击，被冲的七零八落。而我也因为疼痛不禁哼出了声。
天海疯人看着我，拿起了酒壶，又倒了一杯。
“前辈？”我强忍着痛，迟疑的举起了酒杯。
“喝吧。”，天海疯人点了点头。
我喝下了第二杯酒。这杯酒和第一杯不同，温润无比。又是一股力量游走于我的经脉，但却不同于第一股力量。它正在修复我破损不堪的经脉，并让我的经脉更加的强健。
片刻之后，我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只是我的经脉同往日大不相同，我尝试用神魔之力顺着这奇异的方式流转，只听得似有震耳欲聋之声于经脉中传出。那种感觉，就像是脱缰之马，无拘无束。
“多谢前辈再塑经脉之恩。”。语罢，我便径直跪了下来。
“起来喝酒吧，这世道要乱了，总得有人来平这风云啊。”，眼前的天海疯人有如英雄迟暮，静静的看着远方，声音里满含着遗憾和不甘。
我看着白发苍苍的天海疯人，不禁感叹时光无情，曾经的古神，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如今却也只能黯然神伤，于这孤亭中饮酒醉心。
老人拿起酒杯，欲言又止。于是一饮而尽，却又张开了口。此时本是晴空万里却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湖中泛起了涟漪。
“在世人看来，这天地乃是滋润万物的福泽，可在我们这些修士看来，这天也低的碍眼，这地也浅的难行。我们一心想着要逆天而行，把握自己的命数。可放眼望去，目光所及，除了魂魄以外我们一无所有。即使我们在心中呐喊张扬一千次，一万次想要做些什么，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如这成仙，似这超脱，都是骗局，是虚无！曾经的同路人，如今竟寥寥无几了。”
“难道就这样，真的只能徒劳无功吗？”我心中愤懑难平，有无数的话想说。压抑，无尽的压抑裹挟着我。对自由的向往像是一阵风暴在我内心席卷，可天地的桎梏如枷锁般让我嘶吼不得。
不知是雨势渐大，还是我的双眼变得模糊。立身湖面的我此时已看不到任何景色，那天地本是清晰却也恍惚。
此刻我也顾不得这酒的刚烈与否，只想浇灭我内心的火，我恨这天，为何要生我却阻我前路。我恨这地，为何予我方向却不给我能耐！
一杯，一杯，再一杯…已记不得喝了几杯，我丢了酒杯，抹去眼泪，仰天大笑。莫非终是躲不过这命理纠缠？
“其实，也未必无路可走，只是…”老人看着我，言语苦涩。
我仿佛寻到了解药，激动的握着老人的手，近乎咆哮着：“若是有迹可循，还望前辈赐教！”
“你可知当年…”，
“想来已有千年了，当日神魔大战的原因，就是因为一朵彼岸花。”
彼岸花？！我心中诧异，却不敢言语。
老人继续说道：“如今世人皆以为那彼岸花是真仙所留，可谁又知那彼岸花便是真仙！”
“很久以前，世间唯有红色彼岸花，也正是那时，有一朵彼岸花得道欲成仙。”老人说着，饮下一杯浊酒。
“可成仙渡劫之时异象惊天，惊动了神界和魔界所有高手，两界为保平衡，竟……”。
“竟是如何？”我越是奇怪了。
“神魔两界为保各自的地位，竟不惜出动所有高手，于那劫难中，生生围剿了那彼岸花！”。
听闻此言，有如晴天霹雳，在我耳边炸响。是什么样的欲望，才能使人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老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呆呆的看着远方，平静的说：“彼岸花即使被众生所困，也不愿杀一人，最后在绝望与悲痛中死去。曾有人想与彼岸花鸣冤，可又如何斗得过这苍生？唯有天生悲悯，降下十年灾雨，洗刷了这一切罪恶。”
“彼岸花被杀害之时，蜕变成了白色，而那白色彼岸花死后，投身魔界，誓要净化这世间所有罪恶。所以现在那黄泉路旁，才满是盛开的彼岸花。”
我呆呆的听老人说着，心绪凌乱，不能自己。我本已不再感到孤独，可如今却又陷入了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孤独中，远处的景物看起来近在眼前，本不该鲜明的东西历历在目。
而在我看不见到的丹田之中，那一株白色彼岸花似乎也留下了眼泪。
忽然，我感到丹田一阵巨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我真气流转，观察体内，发现那彼岸花极不稳定，气息混乱，而我的丹田已经压制不住它的气息了。
天海疯人此时好像也发现有异，运转神道法门直窥我丹田之中，看到的情形不由的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惊悚，再到狂喜，不过一瞬间。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本以为我天海疯人命数将近，如今上天却赐我成仙之机。哈哈哈哈…”天海疯人脸色忽变。
我看着天海疯人，他的眼神里传来的分明是赤裸裸的索取和欲望。一时间我竟没了办法，且不说我神魔之力十不复一，这古神之能又怎是我能够匹敌的。
所谓输人不输阵，此刻的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前辈，此花乃是我梦中所得，是我修行之基，恐难相赠。”。
天海疯人笑的更欢了：“无妨，无妨，世间早有传言，只要将这彼岸花炼成丹药服下，便能去往那极乐仙土，而今我便将你连同那彼岸花一道炼丹，成为老夫成仙的基石！”
天海疯人挥手之际，这天地熔炉便展现出来。
“既是仙药，必要拿这天地来炼，如今我便以天为盖，以地为炉，来炼这天地大药。你也无需害怕，三日，只需三日，你便会血肉无存，灰飞烟灭。哈哈哈哈…”
天海疯人笑到癫狂，离开了这一方土地。。
雨仍是下着，那孤亭也早已没了影踪。雨越下越大，湖水被暴雨敲打着，噼啪作响。湖水渐渐涨起，漫过了断桥。
下吧。下吧！纵若惊涛骇浪，我亦处变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