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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岁月如水 寂寞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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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地”组织,据洛歌的了解,它的前身只是一些迷恋器官解剖的医学疯子组成的私人医学机构,但自从十二年前被世界最大的人口贩卖组织“神宇”给强行吞并之后,真正的圣地医学实验基地才秘密设立并壮大起来。
  一个人贩组织名字叫做“神宇”,而一个进行器官移植这种血腥实验的黑暗之地,竟然取名“圣地”……。
  被“神宇”整合之后的圣地,其业务重心也从人体器官的移植转变为专攻大脑之谜的研究与破解,而其最核心的实验就是大脑移植――“换颅手术”。
  数年不间断的实验研究,数不清的资源消耗,无数次的实验和数据积累,他们却始终未能取得大脑移植临床实验的成功,但柳暗花明的是,一位年轻的研究人员却在一次实验中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灵魂体现象”,他发现动物的意识体居然能在特定的电磁波动中形成一种无形的记忆磁场,关键的是,这个记忆体还能短暂的脱离大脑独立存在。
  于是,那名研究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构想与试验方案:不需要对实验体进行换颅手术,只需要嫁接记忆体,既进行灵魂移植。
  这个构想和方案一经提出,就得到了“神宇”高层的大力支持。
  任何一项能影响世界的重大技术变革,都不是一蹴而就朝夕可成的。
  整整五年时间,耗费了无数的资源,这个实验团队才在一些大脑结构相对简单的动物实验体的记忆移植上,取得了阶段性的实验成果,彻底的凿实了“灵魂移植”术的可行性。
  但研究也于此时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瓶颈,关于人类等灵长类生命的灵魂移植上,一直未能取得任何突破性的进展。
  但这些并不影响这项“灵魂移植”研究的价值与影响力,做为一项能影响人类未来命运的科技成果,明里暗里有无数的势力在窥视与垂涎。
  虽然这项成果从始至终都被“神宇”视为绝密,有着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洛歌这些情报人员无孔不入的渗透,消息依旧还是被泄漏了出来。
  洛歌接到的任务就是要在有限的情报中,想办法找到这个神秘的实验基地并潜入进去,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项“灵魂移植”的核心技术资料盗出,将之完整的交到组织手里。
  为了完成这个极具挑战的高难度任务,洛歌费尽心机的连环布局:抛砖引玉,引蛇出洞,假道伐虢,自编自导自演的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潜心研究灵魂学说十数载的学术专家,又以自己的“灵魂异能”做为诱饵,还“上演”了数个势力对他展开疯狂争夺的种种戏码,以此来消除“神宇”的疑心……。
  他足足用了近两年的时间设计和布局,才如愿的将自己送入虎口,成功的混入了“圣地”的那个海上秘密实验基地。
  进入基地后,他伪装自己、麻痹对手,潜伏、密探、侦查,不动声色的收集着各类相关的情报……。
  但,在这座拥有世界第一安保系统的基地里,洛歌虽然手段尽用智计百出,却依旧未能在获取到这项“灵魂移植”技术的完整核心数据。
  但是他没有放弃,而是改变了策略,资料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俗话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于是他开始以人为本,融入各个社交圈子,广交朋友,建立人脉,手段巧妙的收买人心,寻找着基地安保体系的破绽,同时在多方面布局,积蓄力量。
  两年鸷伏,一鸣惊天,在进入基地的第二年末,洛歌终于窥准时机成功破局。
  他剑走偏锋、另僻蹊跷,竟然将这项技术研究的创造者给成功“拐骗”,并一起逃出升天,超额的完成了这次前后历时将近四年的高难度任务。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正在他得胜而归意气风发之时,迎接他的不是美好的赞颂和奖励,而是无情的出卖以及……死亡。
  洛歌被出卖了,而出卖他的却是从小培养他,他为之服务了三十多年的组织。
  按理说像他这种万里挑一且花费天价资源培养出来,已经是元老级别的顶级间谍,对于组织来说应该算是一个无价之宝。这样的人才怎么会被轻易的出卖呢。
  但,在足够大的利益下,没有什么东西是无价的,人和商品一样,都是可以用来估价的。
  洛歌再怎么优秀超凡,也不过是组织培养的一枚棋子,一个为了获取利益而存在的工具。
  组织的利益大于一切,这是洛歌从小就被灌输的信条,完成任务换取利益不就是他们这些间谍的终身使命吗。
  他没有怨言,也不会怀恨于心,因为这是他们这类人的命,在他四岁被拐卖的那一天就已经注定的了。
  是什么样的利益关系才能让组织或是组织里的某些人将他出卖呢,弃车保帅,还是有什么暗地协议?
  这些洛歌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失手了,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失手。
  间谍是一个极其高危的职业,失手就意味着失去机会,失败的代价就是死亡或者身不如死。
  与其被“圣地”抓回去,变成一个生物研究试验品,洛歌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死亡。
  对于洛歌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他在遭受围捕无路可逃之下,从一个五十多米高的山崖上纵身而下,他连完整的身体都愿意留下。
  几十米的高空坠'落,在身体撞击乱石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也看到了肋骨破胸而出的画面,鲜血淋漓而狰狞。
  洛歌肯定自己当场就死了,粉身碎骨,死得很彻底。
  可是,命运弄人,洛歌最终他还是没能逃过“小白鼠”的命运,即使他亲手毁灭了自己的身体。
  如今看来,“圣地”投入巨大人力物力研究了十数年的“长生”实验,终于取得了第三阶段的实验成功,至少他洛歌就是一个成功的实验成品,不然怎么解释他的换体重生呢。
  洛歌可以肯定,自己的复活不仅和这项“灵魂移植术”有关,一定还跟他的结拜兄弟吴戈有着直接的关系。
  因为这个世界上希望他活着且又有能力让他复活的人,只有吴戈。
  吴戈,“灵魂移植”的创造者,圣地大脑研究实验室的首席科研员、被誉称为“长生之父”的科学天才,一个跟洛歌只相处了十个月,却将洛歌当作父兄一般信赖,并义无反顾的随洛歌一起出逃的单纯大男孩。
  虽然由于洛歌的“失败”,吴戈最后又被重新带回了“圣地”,但以吴戈对于实验基地的重要性,他肯定不会遭受什么极端的惩罚,最多也就是跟之前一样失去自由而已。
  洛歌不知道自己死而复生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他在茫茫的大海之中随波逐流,一路漂到了这座无名荒岛,做为也许是首例“灵魂移植”术的成功实验体,圣地怎么可能会将他遗弃大海?洛歌猜测,基地里一定是经历了某种意料之外的变故。
  当洛歌苏醒过来之后,竟发现自己正躺在这座荒岛海滩外的一片海草丛中,身上只有一件救生衣和一套无菌服,手脚与身体都已经严重浮肿,而唯一露在水面的脸部也被太阳晒到干裂脱皮,也不知道自己在这被称为人类禁地的鬼海之中漂流了多久,可最少也有三五天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如此危险的海域,还是在毫无知觉的状态里随波逐流,可却依旧还能安然的活着,这简直是个奇迹,洛歌不禁感叹自己重生后的生命如同小强一样顽强。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况洛歌还是死而复生。
  可是,时间如流水,一晃眼三年。
  三年来,洛歌千方百计的求救求援,但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他无数次爬到这座高崖上眺望远方,但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任何的人或船;
  数十次的冒险出海,也只换来了徒劳无功的失望。
  他始终逃不出这片海域,不论选择从哪个方向航行,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又会重新绕回海岛。
  这片海域如同一座环形迷宫,起点就是终点,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干扰着他,让他一直在原地绕圈。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与失败,也让洛歌推测出了一个绝望的事实:这里是乱神海,一个有进无出的人类禁地,被世人俗称为“鬼海”的迷失海域。
  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有结果的,洛歌认为自己已经竭尽所能了,智慧不能解决,就用体力,体力不能解决,就只有拼命,拼命都不能解决,那他也就无能为力了,只能等待着奇迹的降临了。
  岁月如水,寂寞如刀,孤独是一种病。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纯脆只为生存而活着的日子,如同一滩死水一般,空洞、死寂;
  茕茕孑立孤身一人的寂寞和迷惘,就像一只饿鬼正在时刻不停的啃噬着洛歌的灵魂;
  空虚与绝望就扎根在这寂寞邝野上,如同一片杂草般在疯狂的繁衍滋长。
  这样的活着,生不如死;这样的重生,有等于无;这样的未来,更像是被流放到世界之外,日夜承受着孤独戮心的刑罚。
  以现今人类的寿命和洛歌三年来的健康情况来计算,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洛歌最少还能活上一百年。
  一百年啊!想想都让人不寒而粟。
  一人,一岛,还有一道没有意识的灵魂遗念。
  孤独、单调、寂寥、麻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如果没有奇迹出现,洛歌已经可以预测到自己的将来。
  也许,在这个与野兽为伍的绝岛上,他将在几十年后退化返祖,变成一个痴昧无知的野人,然后,无声无息的病死或着老死,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化成一堆泥尘,彻底被抹去生命存在过的痕迹。
  也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将承受不住这样的空虚和折磨,彻底变成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或许在疯狂之前,他会选择自我解脱,了结这毫无意义人生。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为人是一生,为兽也是一生,就算做一只愚昧懵懂的鱼,也好过做人的烦恼和痛苦,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快乐啊。
  唉……!
  不想了,平添烦恼……,走喽,周公有约,回家睡觉!”
  山崖上,洛歌自言自语的望着慢慢垂落的夕阳,腿脚上的酸麻已经渐渐消退,身体彻底的恢复了正常,他俯身提起身边的一个竹篓,将它背在肩上。
  晚风骤起,海日夕落,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唯有浪拍崖石、风吹林叶的声音,在恒久回荡。
  天际边的晚霞,如同女人的文胸一样绚烂。
  望着天边色彩斑斓的云朵儿,洛歌眼中露出了一缕炽热的光芒。
  日落,天黑,美妙的夜晚,有酒有肉还有梦。
  做梦,已经成为洛歌在荒岛生涯中唯一的娱乐,也是他淡寡的日子里,仅有的色彩和斑澜。
  梦里,他不再孤单,梦里,有情有爱有人生。
  “呵……!日落海际,红霞天哎……,夜凉饮酒做大梦哟……,今夜幽会周公的哪个女儿哩,热辣温柔还是调皮……!”。
  嘴里哼着一首自编自唱的山歌,脚下迈着轻快的步履,从东面的坡道攀爬而下,穿过崖下的银杏林后,洛歌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莽莽的群山之中。
  天暗了,起风了,海面上波涛层层浪起潮涌,原本平静的大海露出了一丝狰狞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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