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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4 孩童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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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忘仙大陆,生机盎然。
  大陆往西南,俱都是远古茂林,人迹罕至,凶险无比。但古语有云:苛政猛于虎,若是再遇到天灾人祸,颗粒无收,那就是绝路;而在这远古茂林当中,地广物博,食物丰沛,虽然凶险,但只要小心些,总有路可以走。
  所以也有人悍不畏死的往这蛮荒边境迁徙着。
  远古茂林当中,兽踪遍地,毒虫四野,极大的遏制了人族的脚步,但是,这只是遏制,一点点进守、开辟,也终会有着越来越大的地盘。可这林中偶尔出现的,异于寻常生灵,有着千般手段、万般变化的东西才是真正让人惶恐不安的,人们大多称之为“妖”。
  妖喜食人,尤其是人脑,据说是人脑可以增其灵智,且不说其真假,但这必然造成了人妖之间势如水火。
  为了防范妖物伤人,所以人们只能据岩壁之险,或架起藤桥,或凿出小径,建起了许多依山临崖、身处绝境的小寨子。
  如此,人族还真在这蛮荒边缘稳稳地扎下根来,而且越发壮大,这一带足足建起了上百个小寨子。
  其中小秀寨便是这众多寨子中的一个。小秀寨不大,建在绝壁中间的一块平地上,靠着一座藤桥与外界相通。寨中有十余户人家,都是从不远处的大秀寨迁徙而来。
  只有一户人家是从中原迁来的。中原富庶,而且在几代帝皇的励精图治下,现如今政通人和,鲜有人会主动迁往这穷乡僻壤之处。这户人家据说是遭人诬陷,受官府通缉,才被迫逃到这南疆边陲之地。好在这边为了生存,大都会守望相助,因而这一带民风淳朴、好客热情,而且这户人家也安分守己,便容他们生活了下来。
  这户人家夫妻两人带着一个咿呀学语的幼童,要在这偏远之地生活极为不易,起初靠着众人接济度过了难关。幸而这家的男人很有本事,虽然不会耕种,但打猎是个能手。
  入了秋之后,随寨子里的人进山打猎,这家的男人凭着一张自制的木弓,竟然打了比其他人多了一倍不止的猎物,令众人惊叹不已。回来之后,他自己留下了些许猎物,其它的都分给了寨子里的人,自此,寨子里的人也都把他当成了自家人了。
  一转眼,这户人家落居小秀寨已经八年了,这家人也彻彻底底地融入了这个寨子里,连名字都改成了江里木。
  江里木,这是地道的南疆名字。这里起名,大多是自己的一个名再套上父亲、爷爷的名,就成了自己的全名。如果江里木是个完完全全的本地人,那从他的名字就知道他父亲叫里,他爷爷叫木。
  八年时间,江的儿子也从咿呀学语的孩童长成了一个调皮捣蛋的胖小子。这胖小子叫西江里,长得很瓷实,也野得很,似乎天生就喜欢在荒蛮之地一般,成天纠起跟他一般大的三个小孩在寨子里疯玩,若不是大人们严厉呵斥,只怕都敢越过那藤桥去。
  十几户人家,寨子里像西江里这般大小的小孩也就五个,除了西江里和那个跟他疯玩的三个,就剩一个叫妮东里的女娃了。这女娃长得十分灵气,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让人一瞧都想逗上一逗。
  说起来,这妮东里跟西江里算是堂兄妹,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至少他们的爷爷都叫里。为此,西江里的父亲还特地从山外的集市上买回了一只乌猫送给这女娃。
  即便如此,小胖子却很不喜欢妮子。因为妮子除了她的猫,对小胖子做的任何事都没有一点兴趣。于是,小胖子就经常带着他的小伙伴去欺负她。于是,妮子也就更讨厌小胖子。
  这本来不过是两个小孩之间的小矛盾,却是在寨子里闹出了一段怪事。
  这一日,寨子里的人正在议事大堂商讨着入秋后进山打猎的问题,忽然外边响起了童稚高亢的喊声:“爹,不好啦,爹,妮子被抓走啦……妮子被抓走啦……”
  众人起身,望向门外。只见西这胖小子跌跌撞撞的往大堂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哭着。进门时一不留神,勾住门槛,“扑通”一下摔到在地。
  江眉头一皱,以为是小孩间的打闹,便跑过去一把拉住小胖子,板起脸怒道:“到别处闹去,爹正在跟大家商量正事呢!”
  小胖子哭成了泪人,抽泣着道:“爹爹,爹爹,妮被抓走了!”
  妮子的父亲也在场,听到这话,不由疑道:“妮子被什么抓走了?”
  小胖子道:“猫……一只黑猫。”
  江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处玩去!”说着,拉着小胖子便要往外走去,小胖子又一次急的哭了起来。
  这时,当堂坐着的寨主开口说道:“江,别急,让小孩儿说完嘛,就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听听也无妨。”
  小胖子泪眼汪汪的看着众人道:“那只猫…那只猫有老虎那么大…好吓人……”
  妮子的父亲一听,急忙问道:“你说那只猫有老虎那么大?”
  小胖子点了点头。
  妮的父亲蹲下身来,道:“现在那只猫在哪?”
  小胖子擦了擦泪水,道:“它抓走了妮,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哪。”顿了顿,小胖子有似乎想起了什么,“庆伢子他们也看到了,他们吓傻了,还在那个东边的松树下呢。”
  妮的父亲皱起了眉头:“难道有妖怪进了寨子?”
  江也终于发现自己的儿子所言不像是戏言,也认真起来。略一沉吟后,道:“寨主,我觉得还是先找两人去把那几个孩子带回来,然后让东兄弟带几个人去找找他的女儿。”
  寨主点头应允,便安排了几人。
  东便是妮子的父亲,东正打算领着三人出门去,却被江拦了下来,道:“东兄弟,你别急,先去藤桥那问问余伯,看妮崽子出了寨子没有。”
  东点点头便匆忙出去了。
  片刻,这大堂就只剩下了江跟寨主,还有小胖子三人。
  不知为何,江突然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寨主似乎瞧出了端倪,道:“不用担心,这寨子就这么大,片刻他们应该就能回来了。”
  江点点头,道:“希望那不是真的。”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不踏实。过了一会,便再次蹲了下来,这次他没有板起面孔,而是捋了捋小胖子的后背,道:“你确定那是只猫?”
  小胖子缓过劲来,抽泣也稍稍平缓,听到父亲的问话后,竟有些迟疑起来:“很像……应该是吧,我……我也不知道……”说着,声音竟越来越小。
  江点了点头,瞧着寨主轻声道:“难道是山林里的黑豹闯进了寨子?”
  寨主看着小胖子,道:“西崽子,你好好说说是当时的情况?那只‘猫’到底是怎么把妮崽子抓走的?”
  小胖子道:“就咬着妮子的衣服叼走的。”
  寨主道:“为什么要叼走妮崽子?”
  小胖子吞了一口口水,瞟了一眼他的父亲,这才缓缓道:“我问妮子她的猫是不是死了。她没有理我,我就拦住她,说它的猫肯定是死了。然后,她就开始拿石头砸我,我气不过就上去把妮子推到了。这时候,那只‘猫’从远处窜了出来,跳到我们面前,张着嘴想要吃我们,庆伢子他们被吓倒了,我……我……最后,那只‘猫’叼着妮子走了……”
  寨主道:“它没咬你们?”
  小胖子摇摇头,道:“没咬!”
  寨主道:“这倒是怪了,它不伤人,只是叼走了妮崽子,这又是为何?莫非……莫非……”
  江听着寨主的话,脸上忽然出现了极其怪异的表情:“灵智?寨主是说那家伙可能有灵智?那,那就是说……”江的声音开始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它真的是一只妖?”
  说着,江扭过头凶狠地瞪着小胖子,吓得小胖子大气不敢出,慌忙低下头去。
  江又道:“如果妮子真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东兄交代!”
  寨主长呼了一口气,道:“我也只是胡乱猜的,寨子周围洒满了墨阳草末,而且藤桥那边也没动静,应该不可能有妖无声无息的进到寨子里来。至于那只猫成妖,就更不可能了,要修出点灵性来,没个几十年功夫哪行。”
  江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寨主道:“不过,无论是妖不是妖,妮崽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胖子闻言,竟然又哭了起来,拉着他父亲的手道:“不,不要,爹爹救救妮子好不好!救救妮子……”
  虽然是两小孩的打闹,但这件事只怕还真是跟这小胖子脱不了干系。江也很清楚,本想板起脸教训一下他,但看着小胖子满脸泪痕的伤心样子,责备的话语又咽了回去:“爹会去救妮子的,不过等下在东叔叔面前,你要好好跟叔叔认错。”
  小胖子擦了擦眼泪,重重地点头。
  江思量着这两个小孩向来不和的事,不住地摇头叹气,待想到那只老虎大的“猫”时,他似乎记起了什么,随后呼吸声渐重,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江忽热瞪大了双眼瞧着小胖子,压低着声音道:“说,你是不是动了家里的铁柜子了!”
  小胖子看着脸色不对的父亲,心里莫名发虚,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江的问话。
  江闻言,双眼遽然放大,双手死死地抓住小胖子的手臂,道:“你拿了几个石头,都到哪去了!快说!”他已经急红眼了。
  小胖子也吓懵了,良久才吞吞吐吐地道:“我……拿了三颗,喂给那只猫吃了。”
  赵江咬着牙关,状若疯狂,道:“我不是说过那些东西不能动的吗!”
  小胖子刚刚止住的泪水,再一次簌簌而下,道:“阿妈说摸了那些石头会生病,吃了那个石头就会死人,我想吓吓妮子,就用木棍夹了三颗放在了妮家的猫食里……”
  寨主瞧着江失态的样子,道:“江?怎么回事?”
  江竭力平复着粗重的喘息声,表情凝重,缓缓起身,道:“那只猫,那只猫……可能真的成妖了!”
  寨主一惊,道:“你说什么?那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看着寨主,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妖丹!”
  寨主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微微发抖,道:“妖……妖丹,那只猫竟然吃了妖丹,难怪说那只猫有老虎那么大!那……那妮崽子不是死定了?”
  妖百年修为方可结丹,食丹者十可存一,也就是说这猫至少有了三十年的修为!
  一时间江跟寨主都沉默了,连小胖子都憋着哭劲,不敢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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