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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听说要吃大餐，露出那白痴的微笑，欢欢喜喜跟在罗术身后。
不远处一家“李德面馆”，罗术直接进屋坐下，吆喝店小二来两碗面，小妮子苦瓜脸看着他，意思在说，这就是大餐吗？
“咱们现在还穷，不能胡乱花钱，等积累多了，相信郎君，迟早一飞冲天。”
这种励志语言，原以为会让小妮子激动，没想到她仅仅淡淡一笑。
店小二把面端来，小妮子闻到味，脸上露出少有的欢喜，却也是闷头去吃。
味道不错，就是没有胡椒，那才叫痛快。
罗术当然也知道，南宋朝廷列过一张“禁榷物”，玳瑁、象牙、犀角、珊瑚、乳香、胡椒等六类，禁止民间私自贩卖。
西汉时期，张骞通西域以后，胡椒才从印度引入，但是其数量非常稀少，故此被帝王和贵族当成一种特殊的香料，甚至被炼丹的术士看作是一种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每天早上服几粒，可以白日飞升。
到了南宋，也没有任何变化，这种辛辣成了奢侈物，他也只是随口念叨。
或许吃馒头太多的缘故，生活在北方的小妮子吃起来，到是有滋有味，堪比吃羊肉。
听他说起胡椒，一脸不屑。
“辣，很辣，不好吃！”
第一次听到小妮子说话，连续蹦出五六个字，罗术惊喜连连，冲上去差点要抓她手，但到中途，硬生生拉回。
“你吃过胡椒？”
小妮子点头，罗术开始有兴趣，能吃得起奢侈品，小妮子身份特殊，何止一般，弄不好就是金国的金枝玉叶，他可就发了。
原来想发财致富的想法，突然全部落到眼前这个白痴娘子身上，他觉得未来阳光明媚。
明媚是明媚，不过，当两人吃完面，又回到摊前，现实又摆到面前。
想要把小妮子病治好，非一日两日，也不是几两银子，这是一个无底洞，怎么能信这个遥不可期的想法。
望了望远处站立的守城兵丁，罗术象下了很大决心，在叮嘱一遍小妮子后，朝街头走过的外卖小二招手，人则向守城四五个兵丁走去。
“兵爷，你好，我以前做过厢军，在中都打过仗，受了伤，养完伤，就没人了……”
罗术会编，记忆却把当时的场景都叙述得很真实，实际上打仗第一天，他就躲了。
两个听他絮叨的守城兵丁不以为然，正要把他哄走，店小二在身边叫喊。
“谁要的菜团子，酒肉，哪位客官！”
掏出钱，罗术把帐付了，把菜送到两个兵爷面前。
“临安城混得不方便，来回走动，都是当兵的，给个照顾。”
为首一个显然是“效用”，即兵长，手下多则数百，少则数十人，不时调换守城巡逻，看到酒就招呼罗术进来。
“你是找死吗？厢军敢当街买卖，不想被砍头吗？”
这事罗术想过了，他手指坐在方桌前的小妮子。
“长官，看到吗？那人身份，途中救助，觉得至少是哪位官员的家眷，为了保护她，我是舍命又舍财，唉，苦啊！”
听来也有些道理，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哪个人不做点投机，虽说南宋当兵，本人须黥面涅臂为号，中途不得退役，实则终身为兵。
这也造成不少兵丁，在战场上不打仗，死命保护长官家眷，不是长官。
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战后，能得到奖励，免于兵役，罗术，应该是被免于的一种，而且还是一个兵油子。
罗术也没想到，坐到桌前，侃侃而谈，嘴里就打不住，这是哪里来的基因，肯定还是那个老兵油子带来的惊喜。
那“效用”闻听他在军内当厨子，当即就给他指派一份活干。
“一天两顿饭，其它不做，做完走人，可以拿点粮食。”
粮食？
虽然罗术并不是想要这个，但眼下要依靠他们为便宜拿到硝石，他忍了。
记忆深处，在城防楼的仓库里，可藏有大量硝石，有时候这些兵丁会拿去换食物，罗术想要的就是那东西。
白天站在离城不远的集市代人写文书，到饭口，他就去城门口的后厨，帮这群大兵做饭。
当朝不少家常菜，经过罗术的手，炒出的菜味就是不同，连他也费解，以前就没摸过汤勺，怎么就对炒菜如此熟悉。
小妮子到比较配合，中午时间，有人要写诗颂句，她都一一记到帐上，待罗术回来完成，不知觉，她也成了帮手。
罗术也想好，经过这数十日与这群来自天南海北的兵丁打交道，基本知晓那硝石位置。
他朝那个“效用”讨要，这人一听马上摇头，胆小如鼠样。
眼看时日太久，罗术已经等得不耐烦准备“偷”。
中午吃饭时间，也是轮岗的一个空档期，仓库几乎无人把守，仅在外围有人闲聊，而罗术由于做事稳重，早已得到众兵的信任，无人会怀疑。
偷拿重要物资硝石，会被抓住直接砍头，罗术决定拼一把，为了发财之路，舍命不舍财。
这一次，一大清早就来城下做饭，特意在内衣兜放了一个布袋，平时他会把些菜与杂物放到里面，今天，他准备把硝石弄出来，就藏到袋子里。
人算不如天算，当他把一小块硝石取出，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外边传来叫喊。
“毕将军到，马上出门迎接！”
轰然间，所有正吃食的兵丁抽疯般，收拾碗筷，拿起佩刀，罗术也赶紧借机跑出，正准备把兜里硝石藏好。
听到远处有人叫喊，“那个厨子，过来，毕将军要见你！”
罗术的小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点背不能怨社会。
哆嗦地站在高头大马的“毕将军”面前，头都不敢抬，最重要鼓起来的腰前兜里，那块硝石。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听人说，做菜手艺不错？改日到府上，给府内做顿大菜，如何？”
他赶紧点头，只是不敢乱抬头，耳边听到“毕将军”马蹄声渐行渐远，这才深吸一口气。
稳定心神，罗术扭身要走，没想到站在身后的那个兵长突然一把抓住他。
“别急，等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