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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千藏百卷录 / 破风篇 伍

破风篇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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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陆已经前往中原城去为云和月送信了,而云和月与苍济两个人留在了东京城。云和月是第一次来这,爱玩儿的她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来到东京城的大街上,云和月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马儿,三步两步地跳着往前走。这倒是苦了苍济,只能勉强跟上她,哪里还顾得上玩儿,不把云和月丢了就是好事。
  转过了两三条街,云和月有些腻了,她停下来,等后边的苍济赶上来。
  “你怎么走这么慢!”云和月两只手叉着腰,眉尖翘得很高,两只大眼睛瞪着有点喘的苍济。
  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每次出门,总有府丁在她后边跟着。可没跟两步,他们就看不见云和月的背影了,以至于总是被侯爷骂。倒也不是他们腿脚慢,是云和月她一出门玩耍,就成了一只好奇的猫,这看看,那瞅瞅。你就算十分仔细地盯住她,那娇小的身躯也会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云和月这是把苍济当成她家的壮丁了。不过这也不怨她,这姑娘一玩儿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你要是把她拦下来,问问有什么人跟着,她估计都得想半天也回答不上来。
  “东京城最好玩的地方在哪?”她问道。
  苍济好不容易才调匀了呼吸,他用手顺顺胸口的气,回答道:“这东京城内有一条河,由北向南穿城而过。其上横跨一廊桥,名为渡月桥。这渡月桥有一个传闻,只要你和你相爱的人一起走过这座桥,便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的眼睛随着苍济的话越来越亮,不等他说完,就抓着他的胳膊让他赶紧带她去。
  “那你可得跟着我,别乱跑,我可不想像看小狗似的看着你。”苍济说。
  果然,在去渡月桥的路上,云和月右手抓着左手手腕,放在身前,像一个小丫鬟似的,小心翼翼跟在苍济的身后。
  河从东京城的中央穿过,这渡月桥就在东京城的中央偏南的位置。
  两人转过街角,那座渡月廊桥便出现在眼前。
  云和月一下就把刚才答应苍济的事情忘了,大家闺秀的模样被丢在原地,前方热闹的集市正召唤着她。
  大糖葫芦小酥饼,热香馍馍凉碗茶。
  等到苍济找到她时,眼见她左手两串糖葫芦,右手一兜酥饼。
  “真好吃!”她的嘴里塞满了食物,正大口大口地嚼着,说出来的话都是含含糊糊的。看见苍济跟上了自己,她又转身继续往前走。云和月把两只手举过头顶,生怕手里的东西被人群挤掉。
  再等她不用躲开摩肩接踵的人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渡月桥的桥头。廊桥屋檐下的匾额上,雕刻着隶书的“渡月桥”三个大字。字用墨绿色的颜料填充,告诉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这座桥的名字。
  渡月桥东西向横跨在河面之上。当暮色来临,月亮升起的时候,在此处赏月之人,便可以看到一轮当空皓月,沿着这座桥缓缓地移动着,由东向西,仿佛是从这桥上渡河一般。
  所以每每快到月圆之夜,赏月之时,这里就变得十分热闹。有谁不想一睹皓月渡桥的美景呢?
  云和月咽下嘴里的东西,又从左手的糖葫芦上咬下一口沾满糖浆的山楂,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然后就蹦蹦跳跳地登上了那座桥。
  “今夜便是月圆之夜。”苍济对云和月说道。
  “那晚上这里岂不是会很热闹?”云和月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呀,在东京城,每个月满月的时候,年轻相爱的男女都会聚在此处。他们会向月老祈福,许下和心上人长长久久的心愿。然后就相伴走过这渡月桥,讨个吉利……”
  说着说着,苍济的目光被云和月身后一个人的身影吸引了过去。云和月见状,也顺着目光看过去。
  那是一位姑娘,身着白色的衣衫,外边披了一件樱花色的纱衣。河上微风拂过,衣角便随风摇摆起来,轻盈舒软。左鬓的几缕青丝垂了下来,姑娘就用手指挽在耳后。她的手指也是漂亮的,如葱白一般。清风拂面,带来碧水与泥土的味道,姑娘迎风深吸,又露出一抹与那清风别无二致的笑容。
  此刻苍济心里再也想不出什么美好的词语来形容这为姑娘了,所以十分同意云和月小声说的话——“这是仙女吧!”
  云和月看那姑娘像是比她大上几岁,再回过头看看苍济的脸,这小子已经呆住了。云和月轻笑一声,把手里的吃的一股脑塞到苍济怀中,然后朝那姑娘走了过去。
  这边一动,苍济才缓过神来。
  “姐姐你真好看!”云和月走到她面前说道。
  姑娘转过头来,看见一位比自己矮一些的小姑娘,约摸十六七岁,抬着头,正用两只闪着光的眼睛看着自己,眼睛上还有一对俊俏的剑眉。
  “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呀!”她的确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小姑娘,虽然不曾相识,但被这么突然的夸赞一句,心里特别的欢喜。左一阵清风,右一阵清风,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呀!她心里想着。
  这时候苍济走到两人身旁,杵在那。面对两位漂亮姑娘,涉世未深的他,甚至都不太敢说话了。
  “风儿,这两位是?”一名男子出现在姑娘身后,翠绿的衣衫,像绿叶一般伴在花儿的身旁,花儿挽住绿叶的臂膀。
  “我叫云和月,你们叫我月儿就好,他是苍济。”她连同苍济一并介绍给了眼前的两人。
  “我叫柳抚溪,她叫风扶樱。”男子说道。他背着手,话语温文尔雅。
  “风儿姐姐,柳大哥!”云和月笑的很灿烂,眼前的才子佳人,让她心情更加爽朗了。任谁见到这样一对,都会有大好心情吧。
  柳抚溪见这位面生的妹妹如此,有些惊奇地看向身边的风扶樱。风扶樱对他一笑,说道:“这位妹妹十分有趣,我俩本就是来东京城赶这满月之会的,不如让他们两人与咱们同行,有个伴也多些乐趣。”
  “自然是好。”柳抚溪说。
  “你呢,月儿妹妹?”她扭过头来对云和月说。
  云和月当然是高兴地蹦起来了!
  半天才稍稍平静下来的她,被风扶樱拉起手。柳抚溪仍旧背着手,脸上倒是微笑起来,然后朝苍济点了点头。苍济看见柳抚溪朝他打招呼,不知所措地鞠了一躬作为回礼。
  四人结伴准备离开,柳抚溪拿起身边廊桥旁木凳上的剑,递给风扶樱,说:“你把它忘了,你总是忘了。”
  “风儿姐姐你还会用剑啊。”云和月说。
  “是啊,会一点点。”
  月亮已经走完了她三分之一的路程,挂在半空中。她朝地面俯视着,眼见一对对男女,身着漂亮的衣服,携手走过廊桥。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便抬起头来看着月亮。月亮也很好奇,心里想着,他们是在看我吗?她有些害羞,可心中仍有表现自己的欲望,于是将更多皎洁的月光撒了下去。
  “月儿妹妹,我们干了这杯酒!”风扶樱举起酒杯,对着云和月说。
  她们两个的脸颊都红扑扑的,微醺,有点飘飘然的感觉。苍济和柳抚溪倒是没怎么喝,两人商量好了一定要看住她们。因为柳抚溪告诉苍济,风扶樱平日里虽然很是温和大方,可喝了酒就完全变了个人,像是释放了心里被禁锢另一个人格似的。要是不拉着她,准是得跑到大街上去拉着陌生人唱歌。苍济也告诉柳抚溪,云和月正常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桌上摆了三坛子梅子酒,此刻第三坛已经见底,而下酒的小菜也被吃了七七八八,但两个人仍然聊得火热。原本两人是坐对桌的,为了方便,云和月还特意强迫苍济换了座位。于是这店里面就有两位叽叽喳喳相谈甚欢的漂亮女子,还有在一旁拉着她们的两位男子。小二因为他们是客人,也不好去劝阻,而旁边的一些客人也像是看耍猴一样看着她们。
  喝多的人也有累的时候,这不,俩人累了,喝了苍济给她们斟的茶水,便靠在一起休息了起来,这让苍济和柳抚溪也歇了一口气。
  他们隔壁桌上四个人,是习武人士的打扮。看到云和月她们这边休息了,他们自己聊了起来:“听说那中原城里前日发生了政变,是宁国侯与他的长子云起,依仗自己掌控中原城兵力,于是想要夺取篡位。幸好安东王提前收到消息,埋伏在城外,与当朝国师里应外合,击溃了叛军。”
  “是嘛!想那宁国侯在坊间的名声是十分忠心,如今出了这等事,那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可不是嘛,那宁国侯被当场射杀,云起也被俘获,听说不日就要问斩呢!”
  “那那柄破风剑定是落到了国师手中,如此他便更加的权倾天下了啊。”
  “那倒没有,听说破风剑在被送去给国师的路上就被人劫走了。”
  “谁劫走的?”
  “这倒不清楚。”
  “宁国侯不是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吗,她怎么样了?”
  “嗨,别提了。之前皇帝秋猎的时候,他家那位女儿在打猎时与队伍走散了,再发现的时候,据说已经跌进了万丈深渊!”
  “啊!唉……不过,这没准也是好事情,要她是还活着,恐怕就得背那诛九族的罪过了,提前死了,倒也是得个解脱。”
  “谁说不是呢。”
  “来,干一杯!”
  ……
  这些话传进了云和月的耳朵,那一句“宁国侯被当场射杀”,瞬间就让她清醒了过来,身上打了一个激灵。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到听完了那几个人的对话。
  风扶樱也醒了过来,她明显能感觉到云和月的身体在颤抖着,她握住云和月攥成拳头的手,云和月的指甲已经扣进手掌的肉里边了。
  “怎么了月儿妹妹?”风扶樱抱着云和月问道。
  云和月没有回答,她怒目圆睁地瞪着邻桌的几位,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脸涨得通红,眉头也挤在一起。片刻后,她的眼泪还是没有止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柳抚溪意识到了什么,他给风扶樱使了个眼色,风扶樱点点头,马上就抱着云和月出了门。柳抚溪在桌子上拍下银子,也把苍济拽了出去。
  四人顺着出城的路走着。柳抚溪低声问苍济:“你可知道月儿妹妹是什么人?”
  苍济想了想,说道:“只知道她家是在中原城的,不知是何身世。不过从她的谈吐和刚到我家时候的穿着来看,似乎是大户人家出身。”
  柳抚溪继续问:“你听见刚才邻桌几位所说的事情了吗?”
  “听见了,宁国侯父子谋权篡位,被援军诛杀。”
  柳抚溪点点头说道:“没错,他们说云家的女儿坠入深渊,可看着月儿妹妹的样子,我估计,她就是宁国侯的女儿吧。”
  “啊!什么?!柳大哥,她……”苍济吃了一惊,停在了原地。
  柳抚溪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事已至此,云和月将自己的身世与他和齐麟遇到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三个人听,三人这才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月儿妹妹,你如今有何打算?”风扶樱问云和月。风扶樱想着,这个小妹妹此时心里一定慌了神,不能让她做出冒险的决定,如果她没有打算,就让她先跟着自己。就算有追兵追来,自己也可以保护她。
  “我要救出哥哥,然后给父亲和云家上下报仇!”云和月的话语十分坚决。
  “你现在连山中的流寇都应付不来,如何能救人报仇呢?”
  云和月闭上了眼,她知道此时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死在他们手中,眼看着父亲暴尸荒野。她心意已决,立刻告诉苍济,她要回中原城去,让他回去好好照顾齐麟。
  眼见拗不过她,风扶樱对她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也好。只是,此行前去中原城,我与抚溪与你同去,一来是路上可以有个照应,二来我们也可以见机去救你哥哥。还有那破风剑,一定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风扶樱看向一旁的柳抚溪,柳抚溪朝她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云和月一下子就扑在了风扶樱的怀中。她终于忍不住,在风扶樱的怀里大哭起来。柳抚溪见状,便将苍济拉走,只留下她和风扶樱两人。
  “你回家去照顾好齐麟,等他醒来的时候,我们大概已经回来了,到时候再向他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迟。”柳抚溪对苍济说。
  “行,柳大哥,那你们好好照顾月儿。”
  两个人相互交代完事情后,苍济就连夜赶回小野村去了。
  事情来得突然又紧急,三人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即刻快马加鞭地赶往中原城。因为不知道哥哥具体问斩的日子,身边也没有人去帮忙打听,所以云和月十分着急。一路之上,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皱着眉,想着抓紧赶路。
  虽然大家才认识了一日,可风扶樱却十分心疼云和月。这个妹妹活泼开朗,与自己聊得来,她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只能像这样陪在她的身边。
  长途奔袭了一上午,一行三人已有些疲惫。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了走,寻到路旁的一个茶摊休息。
  “老板,此地离中原城还有多久的路程?”风扶樱问茶摊老板。
  老板见他们三人神色凝重,似乎是迫切地想要去往中原城,于是回答道:“昼夜不停的话,明日过午时差不多可以到。”
  “多谢。”
  说话间,两辆马车停在了路旁,从上边下来四个人,朝着茶摊走来,似乎也是来休息的。
  “大陆叔!”忽然,云和月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你认得他?”风扶樱听见了她的话。
  “嗯,我之前托他去家里送信来着。”云和月说,然后迎上前去。
  “大陆叔!”
  “这不是月儿姑娘吗?”大陆把她认出来了。
  “大陆叔,信可送到了?”
  大陆沉默了片刻,说道:“月儿姑娘,你是想问你家中的情况吧。”
  当日没有告知大陆叔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如今大陆叔已经知晓,就没有必要再瞒着了。云和月点点头,说:“大陆叔,可有我父亲和哥哥的消息?”
  大陆点点头,将她拉到一旁:“请节哀,在我到达中原城后,兵变已经结束了。你父亲战死,而你大哥被俘获了。”
  云和月低下了头。在东京城的时候,听到这消息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一路上她都在心中祈祷,希望那些消息都是假的,父亲和哥哥会好好地在家中,做上一桌佳肴等她回去。现在噩耗是从大陆叔这里得到的,她的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沉重地砸了下来,也砸碎了她的心。
  “大陆叔,据说我哥哥会被问斩,是什么时候。”她强忍住眼中的泪水。
  “明日午时,若你现在出发,昼夜不停,还能再见上他一面。”
  云和月点点头,咬了咬嘴唇:“大陆叔,我可否再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吧。”他对眼前的这位姑娘同情之心大起。他眼前的这位姑娘此刻正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他读懂了里边的意思。
  他大陆行遍五州,最是仗义之人。如此情况下,就是让他上九天揽月,他也会一往无前。
  “在小野村,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叫齐麟,在苍大叔家中休养着。我此行前去结果未可知,大陆叔你见多识广,我想托你把齐麟送去一个能让他安身立命的地方。他素来身体单薄,我不求他也能为云家老小报仇,我只希望他可以不被这份仇恨拖累,能够平安健康地过完一生。”说罢,她取下挂在腰间的一个剑穗,“这个剑穗是齐麟送给我的,我一直佩戴在身上。大陆叔,请你转告他,将来若还能相见,我要他再亲手送给我。”
  “你放心吧。”大陆也还给她一个同样坚定的眼神。
  云和月向她郑重地行了礼,转身过去,同等她的风扶樱与柳抚溪两人上马离开了。尘土飞扬,马儿奔驰,三匹马马上就就消失在了前方的弯道之上。
  等等,一个念头忽然从大陆的心里边浮现出来,刚才那个等她的女子手中的剑竟然如此的眼熟。
  “那是流光吧。”他的一名随从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
  对,就是流光剑!如此说来,那名女子便是剑之女帝风扶樱了!想不到能在这里碰见她。月儿姑娘能够结识这等人物,也是缘分之至呀。
  传闻中,风扶樱是个不羁的女子,为人冷淡,很少过问世间俗事。有多少人想从她的手中抢走流光,可无人能准确地寻得她的踪迹。就算找到了她,却也没有人能胜得过她。
  既然有了承诺,大陆没有过多停留,赶紧前往小野村去寻找齐麟去了。
  夜晚的树林里静的可怕,纵然有星星和月亮在天上,可因为厚密的树叶,它们也只是隐隐约约地透过来丝丝光亮。云和月无暇顾及周遭的环境,她只一门心思地朝着西边策马,她想着,也许哥哥此刻也盼望着与我见上最后一面吧。不觉间,眼泪自己跑了出来,翻过小丘似的脸颊,滴落在马鬃上边。。
  月光、星辉,人影、树影,虫鸣、马蹄。
  只有匆匆赶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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