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终上 峰顶

　　少年的拒绝在柳渊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灰心，反而看到少年的犹豫觉得有希望了，便走上前微微躬身再次说道：“你看我与这小侄女从迷雾中穿行七八日才走到这里，如果要转身下山需要的时日且不说，只看我二人身上伤势的严重，恐怕在下山途中便已遭遇不测了！还是烦请少年带我二人上山面见你师父，如若遭受惩罚便一切算在我身上如何？”
　　“还请小哥哥带我们上山吧！否则我与柳峰主二人定会把小命留在这迷雾里了！”看到无为还在犹豫，柳溪露出怜惜而又祈盼的眼神对无为半哀求着。
　　无为向柳溪望去，柳溪跟自己一样稚嫩白皙的脸上已是血痕累累，身上的布衣也是破烂不堪，手上、脚上好几处豺狼撕咬的痕迹还未结痂，甚至还有几只蚊虫在上面吸食那些血水，让人触目惊心；望着小姑娘那清澈而又无助的眼神时，无为心里开始自思：没想到这小姑娘的毅力如此坚韧，和自己相仿年纪，受了这么重的伤不但未曾哭泣还在为自己争取希望，无为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恻隐之心，不，应该还要加上敬佩之心。
　　不过，若带陌生人上山师父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责罚自己？会不会赶他二人下山？会不会•••••
　　咦？下山之时师父叮嘱过自己，今日可好好体会以善为本。何为体会以善为本？现在不正是体会的好时机么？若带二人上山，师父即使不同意我亦可借以善为本来逃避师父的责罚。
　　嗯？不对，难道师父今日所说的体会莫非是指的这件事么？那么师父是否早已暗示同意带两人上峰顶？哎呀，我真是笨，没想到师父早已算得先机，我只管照做便是。
　　想到这无为心里有了底气，脸上渐浮笑容说道：“我看姑娘伤势较重，伤口未经处理，你二人在此等候，我去寻些草药来先帮姑娘敷上，再带二人上山，不过上山之后师父是否收留二位那可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小女子柳溪先谢过小哥哥，今日之恩他日必将涌泉相报！”听到无为的应允柳溪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露出久违而又动人的笑容对着无为抱拳说道。
　　柳渊也一展愁眉，仿佛一直堵在心中的大石块终于搬走了，整个人轻松万分，连身上的伤痛仿佛也一瞬间消失了，对着无为连连拱手道谢。
　　不肖一刻钟，无为便寻来了草药为柳溪包好了伤口，看着柳渊还算壮实的身体问道：“一头豺狼你背的动么？嗯，应该是两头，你们上了山自然也是要吃的，两头豺狼你背的动么？”
　　柳渊懵懂的看着少年，不知少年何意，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算了还是我背着吧！本来还想偷偷懒！”无为说完，伸手提起两只体型比自己还大的豺狼，凭空出现一条蜿蜒的藤蔓把两只豺狼绑的严严实实。然后半提拉着两只硕大的豺狼在前带路。
　　古树林里，柳渊无法背着柳溪在藤蔓中飞跃前行，只能无为背着柳溪，一只手拎着豺狼，靠着身体的惯性在藤蔓之间飞跃前行。
　　柳溪双手紧抱着无为的脖子，看着无为的侧脸，微微笑着；在古树林里穿梭时，不时有凉风袭来，无为后颈的汗滴混着淡淡花香沁入柳溪的鼻间。这少年的身上怎会有这样奇特的香味，说不清是什么香，有点像海棠花的雅香、又有点菊花的清香，最浓的是玫瑰的烈香、却还混着梅花的奇香。
　　这香味让柳溪心旷神怡，内心深处莫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她不知不觉两只手箍得更紧了。
　　柳渊和柳溪二人从进入迷雾到古树林前，距离峰顶其实已走一大半的距离，两人却走了七八天，而从古树林到峰顶只剩下小半的距离，穿过古树林，再经过一片荆棘遍野的石林便可进入峰顶，这一小半的距离在无为的带领下，三人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到了峰顶。
　　“哇！这里好美，好漂亮啊！”趴在无为背上的柳溪在进入峰顶的那一刻，被峰顶的迷人景色瞬间吸引住了，竟忘了从无为的背上下来。
　　“咦？峰顶竟然没有迷雾？”柳渊也惊叹道，“真的很美，真是世外桃源啊！”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无为一边走向道观一边叫道。
　　当无为把柳溪和豺狼都放下时，从道观里出来一位白发老者，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时表情震怒：“无为，你为何要带陌生人上峰顶？”
　　看到师父发怒，无为脸色一囧，眼珠转了转顽皮地回道：“师父，这不是你的意思么？徒儿只是照做罢了！”
　　“我几时吩咐过你要带陌生人上山了？”白发老者继续发怒。
　　“师父今日不是跟徒儿说过，要体会以善为本，今徒儿下山捕猎时见山雾中两人被豺狼围困，遂出手相救；又见二人伤势过重，无法自行出山，便谨记着师父所提的以善为本，带着二人上来了！若师父觉得弟子所做的以善为本是错误的，弟子接受惩罚便是！”无为理直气壮的侃侃而出。
　　白发老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伸出右手捋了捋银白的长须，平静了语气问道：“如若两人是恶人呢？你带上山来岂不是找祸上门？”
　　“老先生，我•••”柳渊张口刚想辨别并禀明来意。
　　白发老者伸手带着宽袖轻轻一挥，柳渊便被禁制了无法动弹，自然想说的话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下眼里充满的震惊。
　　“回禀师父，我看他二人身负重伤，战力已剩不了几分，如若有恶心升起，出手杀了便是，就算二人伪装的好，我若不敌不还有师父嘛！师父不是常常自叹无敌也是一种痛苦吗？既然无敌难道还看不出这二人是否伪装？”无为再次顽皮地分析道。
　　白发老者满意的点点头，捋着胡须转头看着柳渊和柳溪问道：“你二人不惜生命危险，拼死上山，所谓何事？”
　　说完抬起手再次一挥，柳渊晃了晃身体，感觉到四肢和喉咙已经解禁。听完白发老者和少年的交谈，柳渊明白了这是师父在考验徒儿的处事及应变能力，见自己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前步下跪，拱手说道：“老先生，在下柳渊，乃虚峰山下部落首领，承蒙老先生这些年对族人的恩施帮助，族人们感激不尽；柳某斗胆有一事相求，烦请老先生能应允。”
　　“但说无妨！”白发老者负手而立。
　　“老先生可知这虚峰乃是坤虚山脉八峰中的一峰，”柳渊在得到老者的肯定后继续说道，“坤虚山脉的最高学府、也是唯一的学府坤虚学院三年一度的招收马上就要开始了，而我虚峰部落已有两届没合适的少年被选录，如果这一届还没有少年被录入的话，虚峰部落从此将被其他各峰的部落分流，而我族人将会面临流离失所，虚峰部落将不复存在。”。
　　“而这届符合年龄的只有柳溪一人，所以柳某冒死也想见上老先生一面，恳请老先生能收柳溪为徒，助她打通十八脉象后能入坤虚学院，柳某携族人先谢过老先生！”柳渊看了看柳溪后，对着白发老者俯首而道。
　　老者面无表情的看向柳溪，一只手又捋向那银色的长须，开始来回踱步，好像在思考什么又仿佛等待什么，不说答应也未曾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