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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条鱼儿水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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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一条鱼儿水中游
  老秀才住进了陈寄奴家里,一住就是一年多。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鸡鸣村里的村民们不靠种地为生,因为靠近大山,本着靠山吃山的原则,鸡鸣村里家家户户都是打猎的好手。
  像陈寄奴这样年纪的孩子,都会跟着父亲进山里找野兽,陈寄奴没有爹,娘也死得早,靠着种菜园为生,反而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庄稼人。
  老秀才问过陈寄奴,爹娘是怎么没的,陈寄奴照实了说,左右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因为街坊邻居都知道,有一年冬天特别冷,冻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陈寄奴的爹娘。
  陈寄奴掰了掰手指,抬头对老秀才说道:“差不多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老秀才疑问道:“你爹娘冻死了,你怎么没死?”
  陈寄奴楞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里没有任何嘲弄的意思,老秀才的话就是单纯的话。
  冬天很冷,大人都挨不过去,小孩子怎么还能活下来?
  陈寄奴摇了摇头。
  老秀才只是说:“怪事。”然后挑了一句书里的子曰诗云,继续讲给他听。
  这天晚上,老秀才躺在稻草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半的原因是床太硬,老秀才的骨头也硬,和床板针尖对麦芒的,老是打架,倒是苦了老秀才。
  陈寄奴的床是门板做的,老秀才的床是另一扇门板做的。陈寄奴担心他睡不习惯,很用心地铺了厚厚的稻草,然而没用。
  另一半的原因是老秀才心里有事情。
  月到中天,老秀才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院子里,扒着冰冷的井沿,两颗浑浊的眼球盯着井里的水,水里的月亮。
  第二天,陈寄奴早早醒来,准备煮一锅青菜,老秀才对他说:“青菜不要了,你去拔几根萝卜,今天我们吃鱼。”
  陈寄奴问他:“哪里有鱼?”
  老秀才说:“有水就有鱼。”
  陈寄奴说:“山脚下有条河,就是有点远。”
  老秀才敲了他的头,指着院子里的井,说:“我说的是‘有水’,不是‘有河’。”
  老秀才让陈寄奴用稻草编一根草绳,要十丈长,手指粗细,一头栓一块大石头。
  陈寄奴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还是照他的话编了根草绳出来,一手攥紧草绳,一手将石头扔进井里。
  那口井看上去很浅,石头沉入水里,陈寄奴等了好久都没有落到底,心里不住地好奇。
  老秀才盯着井口,似乎看到了什么,说道:“赶快提出来,鱼要跑了。”
  陈寄奴赶紧拉住草绳,果然有一条鱼,鱼嘴死死地咬住草绳,被陈寄奴从井口直接甩了出来。
  草绳进水的有九丈,拉出来的草绳只剩下不到三丈,那块石头已经不知所踪,陈寄奴将鱼穿起来,心里还是忍不住奇怪。
  原本的白水煮青菜,变成了一锅鲜美的鱼汤,老少二人吃的不亦乐乎,拍着圆鼓鼓的肚皮,老秀才开始给陈寄奴上课。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老秀才每天都给陈寄奴讲课。最开始是识字,现在是学习经典。
  老秀才虽然说自己是儒门的学子,但他教的不只有儒家,佛道两家的经典也教,不管陈寄奴听不听得懂,学不学的会,能学会多少,他都是一股脑地教给他。
  陈寄奴是不喜欢学习的,老秀才问他说:“陈寄奴,你以后想做什么?”
  陈寄奴回答:“顿顿吃饱,年年有肉。”
  意思是每天都能吃饱饭,逢年过节可以吃顿肉。
  老秀才一拍大腿,说:“那你更该好好读书。”
  “读书就能吃饱饭吗?”
  “能啊。”
  “书里有肉吗?”
  “有啊。”
  “那我不读。”
  “为啥不读?”
  “因为读书的人不老实。”
  “谁跟你说的?”
  “我娘说的。”
  陈寄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娘说,做人要老实,不能骗人,骗人就是不老实。”
  老秀才纳闷了,问他:“读书人怎么就骗人了?”
  陈寄奴把手里的书扔到地上,站起来指着老秀才的鼻子说:“你说书里有肉,你看看,这书里有个屁啊!”
  老秀才一脸愕然,盯着地上的书,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过分了,陈寄奴又把书捡了起来,拍掉上面的尘土,说:“其实我刚才说的也是气话,我也想读书识字,以后考个状元当当,状元考不上,像你一样考个秀才也行啊。只不过我这个人笨,不用你说,我自己明白。我担心我以后会没出息,只能在鸡鸣村里种地。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你太委屈了,教了我那么多,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你不就白教了吗。”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陈寄奴苦日子过得多,凡事习惯靠自己,所以显得少年老成。可话又说回来,再怎么少年老成,终究还只是个孩子,明年的春天才满十岁。
  老秀才拍着他的脑袋,说:“怎么小小年纪,就开始学那些探花的少年郎装深沉了。我刚才没有伤心,是想问题想出神了,有用没用,我都这么老了,还能不如你一个小孩子清楚?再说了,就算是你陈寄奴以后还是只能窝在鸡鸣村里,我也觉得没啥,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挺好。”
  陈寄奴问老秀才,说道:“先生,人这一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
  老秀才想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小脑袋里装满了疑问,总是在想天是什么,地是什么。我的先生告诉我,古代的圣贤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说法,我以为书里有答案,就拼命地读,读了不知道多少本,大道理知道了不少,可问题越读越多。后来我去游学,去过最北边的苦寒之地,也去了最南边的沧海尽头,我去的地方越多,心里的疑惑就越多,我去的地方越远,心里的疑问就越大。”
  老秀才说:“再后来,我就忘了,把以前的问题都忘了。佛家有个故事,说人心如同杯子,红尘是水,杯子能装多少水是注定的,想要装进新的水,就要把原有的倒掉。我以为自己读了很多书,就能变得很特殊,其实没有,我还是个俗人,喜欢吃肉,喜欢看美丽的女子。”
  他喃喃道:“没意思。”
  陈寄奴站了起来,一巴掌拍在老秀才的背上,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先生又想深了。”
  陈寄奴将残羹冷炙收拾起来,在井边洗干净碟碗筷子,擦干净双手,跟着老秀才学了一下午的字。
  天黑之前,陈寄奴把鱼汤热了一遍,又切了几根萝卜。那鱼本就不大,陈寄奴胃口不小,老秀才也是贪吃的人,一通风卷残云之后,只留下几根鱼骨头。
  入夜,月儿明亮高高挂,老秀才身着单衣,披着重露晚风,来到井边。
  茅草屋的床板上,一条银色无形的小龙盘桓在陈寄奴的眉间,无形无质,散发着不怎么显眼的光芒。
  老秀才“呵呵”笑起来,拔了根萝卜,洗干净,嚼了一半,剩下的随手扔进井里。
  忽然间地动山摇,风雨大作,仿佛有人燃起了柴火,煮的井中水开始沸腾。
  老秀才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随手一点,图形升上天空,大放光彩,越变越大,将整个鸡鸣村盖在里面。
  老秀才手指勾了勾,如同是在挑逗一条乖巧的家犬。图形开始缩小,眨眼间缩至三尺长宽,悬浮在在井口上方。
  之前的地震骤然消失,整个鸡鸣村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幽幽的风吟,和窸窣的虫鸣,不绝于耳。
  老秀才开口说道:“孽畜,在我的眼前,你还敢为祸人间,若再不现身,那条龙子就是你的下场!”
  声音不大,却是雷霆气势。
  水中一条龙伸出了头,犹豫着要不要爬上井去。
  老秀才说:“你不上来,是要等我下去,砸了你的水府吗?”
  这条龙乃是井中的龙王,与江海大渎中的同类不同,它的安身立命只有这一口井。
  鸡鸣村是穷山恶水之地,元气稀薄,有生灵化身为龙,本就是件极为稀罕的事情。井龙王的真身原本是一条鱼,成龙之后,本以为天高任我飞,海阔凭龙跃,谁曾想当龙也有做龙的难处,水里的一座小府邸是井龙王修行多年攒下来的家底,出身大江大河的同类眼中,可谓是寒酸至极。
  话又说回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府邸虽然又小又破,毕竟还是自己一点点攒出来的。见识过老秀才斡旋造化的手段,井龙王掂量着自己的道行,只能叹一声气,猥琐琐地从井中爬出来,化作人形,向老秀才拜了一拜。
  井龙王说:“我子愚钝,没有眼力见,顶撞了老神仙,希望老神仙海涵。”
  老秀才说道:“这种官腔就不要打了,我吃了那条龙子,是它的造化,与茅屋里的那少年没干系。”
  井龙王脸上是连连点头,心底下却是又叹了口气。
  白天陈寄奴抓到的那条鱼,是井龙王的一位龙子,还没有到化龙的年纪,就成了一老一少的盘中餐,两人大快朵颐之后,残留的一缕龙魂被老秀才施展道法,寄存在陈寄奴的魂魄之中。
  井龙王原本打算过几日,抽出陈寄奴的三魂七魄,把龙子的龙魂剥离出来,说不定可以让它再度投胎转世,课如今,老秀才将因果都揽在自己身上,井龙王师出无名,再加上老秀才道法通天,摆明是要庇护陈寄奴,井龙王可没有胆子去触对方的霉头。
  老秀才继续说道:“那龙子神魂剔透,如果能够继续修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可惜它命中该有一劫,时也命也,你怨天尤人也没用。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那少年与我有衣钵传承的关系,一缕龙魂是他的造化,作为赔偿,我也会送你一场造化。”
  听了他的话,井龙王激动地跪在地上,向着老秀才深深地磕了个响头。
  修行是大道,每个声名显赫的修行者,无一例外都是幸运儿,因为运气本就是受天道垂青的一种表现。比如说某个上五境的修行者,刚出生就被仙师看重,送了一块玉牌,三岁时候摔了一跤,捡到一把失传多年的名剑,七岁全家出游,在山里与一头千年凤凰看对了眼,一路顺风顺水,别人几辈子都遇不到的好运气,对那人而言就像是喝水一样。
  鸡鸣村巴掌大的地方,没有奇珍异宝不说,灵力还极为稀薄,井龙王受困于当前的境界久已,眼看着此生大道无缘,破境无望,本来已是心灰意冷,如今却听老秀才说会送一个造化,当下感恩戴德,心中又燃起修行的火焰。
  至于食子之仇,和大道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老秀才看多了井龙王这样的修行者,早已见怪不怪,对井龙王说道:“那烂陀寺和守藏观,你知道哪个?”
  井龙王被那两个名字吓得一身冷汗,连忙说道:“老神仙说笑了,佛门和道门,小龙怎么可能不知道。小龙一直心向往之,只不过小小一条井龙,如来和仙师们根本瞧不上我。”
  老秀才问道:“鸡鸣村偏僻,那烂陀寺和守藏观太远,附近有没有他们的势力?”
  井龙王老实回答道:“鸡鸣村地处年国的疆域内,往南走三百里有座城池,城中有一间佛寺,小龙还听说城中太守的儿子,在道门中修行。”
  老秀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记得岐山新开了一间书院分部,也在那城里。”
  “是去年才开的,双河郡的学子只要通过书院的考核,就可以进入学习。”
  “嗯。”
  老秀才说道:“那正好,事情都赶在一起,解决起来也方便。”
  说着,老秀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对井龙王说:“我送你的造化,就在那城里面。那烂陀寺和守藏观,你可以选一个下注,也可以两个都押宝,我不会管你如何做。造化在眼前,能拿多少,还要看你自己的运气。但是我要奉劝你,鸡蛋不能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做人却也不能够脚踏两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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