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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蠡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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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外大漠的落日从来都没法用美来形容,偶尔来几个豪情壮志的采风诗人、邀功溜须的文弱钦差会编那么几句七言律诗带回王都,口口传唱。
  蠡沟城,说好听点,就像一叶扁舟矗立在凤玲大漠里。方圆五十里内,除了一条从万仞百会山脉山顶冰川引出来的科尔马河,全是沙。而“科尔马”在布州人的语言里,是冰川的意思。虽说是孤城,但绝不是小城,这城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各一千八百丈,城厚三丈,高四丈。是在一处远古的遗迹上翻建的,没人知道那遗迹是谁留下的,反正自打发现这片沙漠,遗迹就在这了,后来经人不断翻修。也随着周围各王国的摩擦,这寸草不生的沙漠还成了兵家必争之地,而蠡沟城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军事要塞,北凉国从上一代国君开始,占据这座城已有三十多年。
  蠡沟城上,北凉守将饶虎契正端坐在城头,望着城外安营扎寨的天狼人,一起一动就掀起漫天沙烟,猛地冲身旁副将大喊一声,“拿笔来。”
  主将发令,下面的动作自然不敢怠慢,转身的功夫,笔墨纸砚都摆在饶帅面前。
  “塞外城孤落日残,少小从军人未还。纵使天狼十七万,至今难破蠡城关。”饶虎契将军在宣纸上洋洋洒洒挥出一句七言打油诗。
  身旁副将忍不住进言:“大帅,您自上任以来,明令禁止军中饮酒作诗,为何今日天狼十七万大军围我蠡沟水泄不通,八百里加急派出几十人也请不来支援,城内两万守军已断水三日,您却在城头作诗,这是何意?”众将围拢在饶帅身边,也都在等待答案,毕竟军中断水,早晚必将哗变。
  饶帅放下纸笔,轻轻叹了口气:“众位也都知道,如今北凉境内,东南水患不止,贼寇横行,西南楼越与我北凉拉锯战已有百年之久,正西方大夏两年前就发动了战争,如今北方天狼,南方吴蛮同时夹攻我北凉,大散关守将王九成巴不得我被消灭,没人和他抢位置。后主昏庸,整日就知和杨家一票女人胡混,你们想想,谁会来这大漠救我们?”说完这番话,又爽朗的大笑三声。
  一众将领,无不面面相觑,神色慌张。
  饶帅缓缓地站起来,“诸位,老夫十五从军,至今三十有二年矣,今北凉后主无能,沉迷女色昏庸无道,今吾即不能清君侧,又无力挽大厦于将倾。然承蒙先帝厚爱,今日愿屠尽天狼十七万,以报先帝恩惠。”
  身旁众将自然还是面面相觑,以蠡沟城两万兵马,解城外十七万兵马之围都是异想天开。更何况天狼族久居漠北,虽开化不足,但自古盘踞漠北极寒之地,民风剽悍,如何尽数剿灭。想想不过是饶帅久居塞外,上了年岁,面对兵临城下,又断水缺粮,急糊涂罢了。
  好在饶帅平日里体恤士卒,就是断水三日,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哗变。。
  副将进言,城头风急,请饶帅回府休息。
  饶帅笑了,“你们随我征战最短也有十年,哪次看老夫打过败仗。现今家眷都在王城,百姓早已提前撤走。城中就我两万精兵,运筹帷幄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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