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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西域·孩子们·公子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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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楼兰。
  最近十几年来,城里多了好些中夏面孔,有天秦人有南楚人,都是来做生意的,卖的最多的东西是红糖。
  不光楼兰,还有另两座城,若羌和且末,也都有很多中夏身影。
  而这里,被人们称为西域三城。
  在这漫漫戈壁,三座城的居民本没有交集,各自圈守着自己的土堡。
  在二十多前,一支庞大的月氏流民在此处定居,他们遭受匈奴驱逐,辗转大漠终于停留在此。
  月氏王齐多罗当年只有十五岁,与伯父一同去往神秘而又遥远的东方,要为族人搬救兵,要打败匈奴、复兴月氏。
  然而一去就是十年。
  杳无音信。
  当族人以为他们死了的时候,一支五千人的黑甲铁骑冲破漫天黄沙,跟随成年的齐多罗返回三城。
  这是来自天秦的援兵。
  他们战马强壮,武器精良,人人善战善骑,在与三万月氏人的配合下,只花了一年时间就把匈奴人赶到了北边,帮助月氏夺回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草原。
  自那以后,月氏草原为天秦提供高大壮硕的良驹,天秦的财帛、物资也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原本贫瘠的草原和大漠,在荒凉中开辟出了一条商道。
  这条商道运输最多的商品是一种从南楚运来的红色糖沙或者糖砖,这条路也被世人称为红糖之路。
  许多中夏商人常年往来于这条商道,一望无际的驼队为西域注入新鲜的活力与视野,也带来了更多的人才和机会。
  楼兰城中有座大型逆旅,专供这些商人落脚暂居。
  几个少年少女百无聊赖地躺在院子里的麻袋上,昏昏沉沉地晒太阳。
  “好晒啊……”姜泽长长叹了口气,“爹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在这里呆了快半个月了,从闽地一路出来兜兜转转,我想想,我的个天,都三个月了,阿娘一定想我想得要疯。”
  她一身西域打扮,漂亮的丝边长裙,马皮长靴,手腕脚踝都系了色彩鲜艳的编绳,身边还佩了一把鞘上镶嵌宝石的长剑。
  逆旅店东的女儿给她编了一串小发辫,叮叮咣咣荡在脸边,
  她的异母弟弟姜汉支起下巴,手里闲不下来地挑着她的小辫子:“这么无聊,早知道就不来了,不过咱们爹爹去见的到底是什么人?他说是月氏的王,是那个很厉害的、带领族人复国的月氏王吗?”
  “就是他,齐多罗,是月氏人的大英雄,和天秦的军队带领月氏人一起赶跑了匈奴。”
  说话的是姜克。
  二十多岁的姜克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一个,无论是神情还是谈吐都相当稳重成熟。
  “大英雄么?”姜汉想了想,“父亲还叫他小狼呢。”
  姜克:“母亲说过,‘小狼’这个名字是因为当初父亲救下他的时候,他蓬头垢面的,父亲还以为他是一头小狼,就这么喊了下来,据说我还见过他的,但那时很小,早就记不得了。”
  几人齐声:“哦……”
  “聊什么呐?”一个姓顾的少年兴冲冲地跑来,往姜泽旁边一趴,举起两片肉脯:“泽妹,饿了吧,我给你弄的骆驼肉。”
  “不要,”姜泽嫌弃地一把推开,“又老又硬,不好吃,还是闽地的海味好。”
  顾姓少年有点失落,自顾自地啃起肉干来。
  “顾二叔呢?”姜克问。
  “父亲在跟城主谈生意,就快回来了吧。”
  “哦……”
  少年们又重新回到了百无聊赖的样子……
  这些人万里迢迢从闽地海边出发,由南向北穿过南楚,跨过淮水,纵贯天秦,经九原城向西出关,终于来到西域三城。
  主要是被父亲带出来长长见识。
  他们的父亲带他们北上时路过九原城,去看了曾经的宅邸,九原君府。
  君府已经改做他用,昔年的宅人也全都遣散。
  后来找到了一个叫宋桓的管事,是父亲当年的近身侍从。
  他和家人住在城郊的一处大宅子里,父亲跟他聊了很久很久,聊得宋桓都哭了。
  之后又带着大家去了市集上一家名叫“云中居”的食肆,早就易主了,连名字也换了,父亲很难过呢。
  这次同来的还有金风叔和秋子婶婶,两人是来省亲的,在九原城留下。
  秋子婶婶的家人都在那里,等西域这一行人返回的时候才会再去九原城带上他们。
  这些姜家的孩子,原先对父亲的身份不甚了解,自打有记忆开始,就是从海边长大的。
  父亲从不多说,他不喜欢嚼那些陈年旧事。
  孩子们一问,他就要来查功课、查剑术,所以孩子们就不问了。
  每当旁人问起,他们就只能说:“我爹是个种柘杆的。”
  连他们的爹自己也说:“我就是个种柘杆的。”
  不过他们的母亲偶尔提到,但说的并不多。
  对父亲身份说的最多的是卫小娘,叨叨叨的。
  她当年是什么显赫一时的“九原夫人”、“左相的女儿”,还是什么“太后的侄女”,总之一套一套。
  孩子们就问她:“那你怎么来跟我爹种柘杆来了?”
  卫小娘很生气:“被他骗来的!绑来的!强行霸占的!”
  渐渐的,孩子们大了,也从人们口中听到些关于“云中君”和“九原君”的事迹。
  家里最大的念君姐姐知道得多些,常跟弟弟妹妹们说九原君的事。
  然而,就在这北上的一路上,父亲的传闻如影随形。
  每经过一处茶摊、酒肆、驿站,都在有人在津津有味地说道。
  少年们旁边不远处的一群商人,又聚在一起说着解闷。
  “九原君此人,左脸一道三寸剑疤……”
  听了这句,姜泽捂起耳朵:“又来了又来了,这一路不知听了多少,耳朵都生茧,好了啦,知道了,那是我——”
  “嘘——”姜克做了个手势打断他,压低声音道:“父亲说了,要低调,你没见着么?他一直都是拿鱼膏遮疤的啊……”
  那边的商人继续说道:“……乃为一身手不凡的女刺客所伤……”
  姜泽这才微微笑起:那刺客是我阿娘啊。
  故事从那人口中娓娓道出,少年少女们靠在一块儿静心听着。
  而这故事的主角,正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父亲。
  “……这位公子刚及弱冠便封君,就封九原城,为天秦守境。想当年匈奴破境之战是何其凶险残酷,这九原君单枪匹马杀入敌群,大破匈奴八百八,那可是战功赫赫、声名累累啊。
  “哪知却遭天秦宗室迫害,只得诈死南下,一路艰辛,隐姓埋名来到了南楚郢都,藏入富可敌国的顾氏门下。
  “正是这位封君,带人制作出了风靡二十年不衰的红糖,以商起家,机缘巧合之下结实了南楚太子,大义助他守住储位,一举铲除昭氏奸佞,被封做云梦君。
  “这可是两国封君,放眼当今天下,谁人能获此殊荣?他在南楚朝堂的地位一时无两。
  “正此盛名之际,南楚南境受闽地越人侵扰,他又剑走偏锋,领十万水军从海路南下,与五岭北部的十万大军对闽地形成夹击之势,仅用了一年时间,就成功将闽地收归南楚疆域。
  “过后不久,天秦发兵南攻,南楚北上反击,两国交战,应验了八十多年前的暴雪天谴,淮河两岸千里冰封整整八月,两国折损士伍五十多万。
  “这位九原君奉命死守信阳城,硬是坚持了八个月,待楚皇倾举国之力命南墨巨子造出连炉火龙,突破冰雪极低,才终将城内士伍悉数撤回南郢。
  “经此一役,天秦南楚再无国力开战,南楚便提出停战通商盟书,由九原君做特使,出使天秦。
  “谁曾想当时天秦的公孙右相阻拦频频,死活要以他的意思修改盟书,九原君坚决不从,毫不退让,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在那秦王宫的归一大殿之上,突然袖中亮剑,那是一把剑刃一尺长的精铸袖剑,架在秦帝脖上,迫使他当场签盟,随后胁迫秦帝才得以安全出宫。
  “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壮观,一千宫卫无一敢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秦帝为质,文武百官皆默生跟从,就这么一路跟到了即墨海边,最后上了南楚来接应的大船。
  “正是当年的强硬盟书,才促成了中夏如今的繁荣,你看我们,生意都做到西域来了,在那之前,谁知道陇西的西边还有这番天地呢?”
  有人问:“天秦以前一心攻楚,会不会毁盟啊?”
  “放心吧,南楚有几千艘战船盯着呢,船上有重失,隔着一里地就能把城墙攻毁,再说,交战的后果还不够天秦忌惮的么?他们不敢毁盟。”
  又有人问:“诶?那九原君之后呢?”
  “之后啊……他便向楚皇请辞隐退,据说是隐居在闽地海边,之后就再无音讯,如今算来,也该年过不惑了。”
  众人一片感慨:当世传奇,不过公子将离。
  而公子将离的孩子们专心致志地听着,这个版本是他们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全面的,这便对父亲了解了更多。
  原来他不光是一个有着封君光环和朝堂背景的商人,还有这么多曲折离奇的故事。
  回家的路上可得让他给好好说说。
  孩子们往不远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留着短须、披着斗篷,两鬓掺白,乍看容色威严,微微一笑又温润如玉,让人心生亲近。
  姜泽欣喜地朝他招招手,雀跃喊道:“爹爹回来了,可以回家了!”
  【真的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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