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孤儿?

　　“何老师，我可以坐到座位上了吗？”许佳莹问道。
　　何东海回过神，机械般地缓缓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你先坐那儿吧！”
　　“何老师，我，我不想和她坐同桌。”汪腾站起来大声说道。
　　“你快给我坐下，哪儿都有你，你的事情等会再跟你算账！”何东海听到张云去世的消息，本来心情就不好了，又碰到汪腾这个不招人喜欢的出头鸟，不骂他骂谁。
　　以后每个月少几千块收入呢，何东海心情能好吗！
　　许佳莹坐到座位上，将汪腾展开的课本理所当然地拉了过去，仔细而认真地学了起来。仿佛这课本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也仿佛她本来就是一个好学的学生。
　　汪腾这时早已经绷紧了神经，什么书不书的，对他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他坐在板凳的边缘上，尽量与许佳莹保持着最远的距离。眼光时不时地偷偷瞥上一两眼许佳莹，以防她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他才不相信旁边这个蛇蝎美人，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坐同桌。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这样干坐着始终不能解决问题，汪腾心中有太多的疑问。
　　毕竟从昨晚到现在的经历，严重颠覆了汪腾的世界观。
　　这些事情都需要一个合理解释。
　　所有的疑惑想要解开，都得去问许佳莹。只有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徐佳莹认真学习的样子，恐怕汪腾若是不开口，她是不会说话了。
　　“昨晚是你救了我？”汪腾终于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本来想问的是：“昨晚是你打死了我？”，但这话听起来就怪怪的，好像徐佳莹是个杀人犯。
　　即使她本来就是，也不能那样问。汪腾可不想惹她生气。再被一巴掌拍死了，到那时哭都来不及。
　　更何况能不能再次被救活，可真不好说，还得看她心情。
　　斟酌了许久，终于想到了这个比较好的问法。这样问毕竟显得许佳莹是个好人，她总不至于生气吧？
　　“嗯。当然，也是我打死你的。”许佳莹轻轻点了点头，但目光并没有离开课本，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好像说的是一件及其寻常的事情。
　　虽然答案与汪腾之前猜想的一致，但真正的听徐佳莹云淡风轻地说出来，万腾的内心还是震惊不已，神色不由自主地，也轻轻变了变。
　　对于这个猜想，汪腾之前是不怎么信的，现在听许佳莹亲口说出来，虽然有点信了，但还是保持了一丝怀疑。
　　毕竟这太不可思议了，完全违背了常识。
　　如果这是真的，那汪腾十六年来，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怕是也要轰然倒塌了。
　　人死了还能救活？这样逆天的大手笔，和神仙下凡也没什么两样了吧？
　　“咳。”汪腾平复了一下心情，“那个，那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想知道？”许佳莹转过头来，盯着汪腾，狭长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兴趣，“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不介意再给你表演一次。”
　　“还是不了，不了。”汪腾匆忙摆手。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许佳莹的意思是，可以再打死汪腾，然后再救活他，好让汪腾体验一下这个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过程。
　　这种体验，还是不要的好。
　　在许佳莹狭长眸子的注视下，汪腾不由自主地悄悄低下了头。
　　毕竟从来都是这样，八年来，已经有些习惯了。只要有人瞪他，或者盯着他，或者目的不明确地看他，汪腾内心就会升起一股强烈的自我保护欲望，这会让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一种鸵鸟式的自我保护。
　　对于没有父母，没有经济能力，每天都要考虑下一顿饭钱的汪腾来说，这是最好的自我防御模式。
　　不招事，不惹事，遇事能忍就忍，不能忍也得低头忍着。
　　饿肚子的滋味，那可真不是寻常人受的了的。
　　“你太懦弱了！”许佳莹冷声说道。
　　汪腾没有回应，只是心中有些委屈和不甘。不知怎地，他突然很想为自己说句话：“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孤儿？”
　　以前被同学骂时，汪腾总是低着头不说话，忍忍就过去了。因为孤儿，不能惹事，惹事的后果他负担不起。
　　被学校的混子堵在角落里打时，汪腾总是抱着头蹲在地上，绝不还手。因为还手了，就没有那笔医药费。
　　医药费省下来，那也是一个月的生活费啊。
　　你是孤儿，所以你注定无时无刻，要想着生活费，要学会算计，要忍让，要沉默，要小心翼翼。
　　可这是懦弱吗？汪腾知道不是。
　　父亲去世以前，没有哪个孩子比八岁的汪腾更狠！他像恶犬一样，咬得所有的孩子，都要向他臣服。
　　他无所顾忌，不顾一切，因为他知道，身后有父亲，可以为他摆平一切。
　　但自从父亲被人围殴，横尸街头那一天起，一切都变了。
　　汪腾知道要隐忍。想活下去，就得屈辱着匍匐前进。
　　没有人知道，父亲去世后的那些夜晚，在那些打死父亲的街头混子面前，汪腾到底经历了什么。那是汪腾，永远不愿提及的痛。
　　只知道从那以后，汪腾变成了同学口中的废物，垃圾，和一个硬不起来的男人。
　　但对汪腾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
　　只要他能长大成人，一切该还的，他们都得还！
　　八年来，汪腾隐忍的很好，虽然活得很辛苦，但总算熬过来了。
　　但今天，在许佳莹面前，不知为何，汪腾有些忍不住了。
　　还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汪腾像现在这样，想替自己说一句话，一句公道话。
　　但终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闭着眼，低着头，一张消瘦白皙的脸，憋的通红。
　　“好了，大家自习吧！”何东海在讲台上站了会，说完这句话，匆匆向教室外走去。
　　他现在要去核实他的学生张云的生死问题，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了。
　　何东海一走，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常理来看，重点消息是张云死了。同学们应该议论这个才对。
　　但几乎没有人议论张云的生死。
　　所有同学，今夜只关心许佳莹。
　　果然只要长得足够漂亮，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焦点。
　　如果不是，那就说明你还不够漂亮。
　　许佳莹的身形外貌，早已经远远碾压了这个学校的所有女生。甚至于整个华夏国，即使是电视上的女明星，也没有许佳莹漂亮。至少在汪腾看来，确实如此。
　　如此漂亮的女生，自然吸引了所有同学的目光。平时班级里活跃的男生，这时更加疯狂。。
　　男生们嗷呜嗷呜，像狼崽子一般，在班级里乱叫，企图吸引许佳莹的注意。
　　黄坤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