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小道士

　　萧灵均晃晃悠悠的走回了道观。刚一推开门就看到赖皮道人赵乾堪，正捧着一个大瓢往肚里灌着井水。看这堪比饮驴的喝法萧灵均知道这老小子应该是累坏了的。接着学着刚才赵乾堪那个贱样走到他面前吹了个口哨。
　　“嘘。”
　　听了这个口哨声赖皮道人呛了一口水，放下能盖住脸的葫芦瓢咳嗽起来。而萧灵均悠闲看着他喷了一身的水，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你…咳咳…你个…小兔崽子…咳咳…没钱还吃那么多！”赵乾堪把瓢一扔痛心疾首指着萧灵均骂道，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真人您这都多大了，怎么还呛奶了呢？是不是腿瘸了的后遗症啊。”萧灵均学着赵乾堪的样子，痛心疾首的说道。
　　“你…滚回去睡觉吧！明天带不回工钱来，就给我滚出去睡大街。”赵乾堪一听这话知道萧灵均是发现自己装瘸了。既然被他看出来了索性也就不装了，一抖宽大的道袍红着脸向着左厢房走去。
　　“真人，别忘了这道观可是我的。从明天起记得交房租啊！”身后的萧灵均抱着肩膀笑道。
　　“休想，再跟我说道观的事情我就吊死在你门外……”赖皮道人头也不回恼羞成怒的喊道。
　　看到赵乾堪进入左厢房萧灵均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虽然萧灵均岁数不大但阅人却是有一套。别看这赖皮道人嘴损市侩，但他敢断定其心胸宽广本性不坏。为什么这么说？心胸不宽广挨这么多次打早自杀了。
　　想到这萧灵均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瓢，舀了一瓢井水后向着右厢房走去。之前就看到窗台上放了一个花盆，里面有株豆芽大小的花苗。看那泥土的干湿度就知道一定是好长时间没浇过水了。既然有缘被他看到了，他就打算好好养一养。
　　把浇好水的花盆放到床头，萧灵均才躺在木榻上准备休息，而心里则盘算着明天该怎么忙活。屋外的虫鸣声真的特别容易催眠，没多大一会他便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清冷的月光自窗外照了进来，落在那株豆芽大小的花苗上。而这束不大的花苗居然动了动，整个身子微微的转向萧灵均睡觉的方向……
　　第二天萧灵均在鸡叫声中坐起了身子，起床后只觉得身子有些乏力。这感觉好长时间都没有过了，他估计是昨天逞强累到的原因。洗漱装扮一番后，他拿上家伙就奔着西市而去。昨天都当了搬砖的苦力今天就不打算找那活了，他决定干一个更有挑战意义的行当。
　　日上三竿赵乾堪才从垃圾堆里滚了出来，扒开袖子看了看手臂后暗自点了点头。出了左厢房后给大殿上的真武荡魔大帝上了几炷香。接着大大咧咧的推开了右厢房的门，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看这样子萧灵均多半一早就出去了。就在他要退出去关上房门的一刻，突然皱着眉头看了看床榻上的花苗……
　　如同往常一样赖皮道人赵乾堪也不洗漱，拿着那套骗人的行头便往西市晃去。刚在路边吃了一大碗面鱼后浑身暖洋洋的，以至于走路都舒服的眯上了眼睛。轻车熟路的转过了几条街就来到了摆摊的老位置。接着把手上的破草垫子往坊墙边上一扔，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晃了晃铃铛就打算喊出自己的贯口。
　　“求财、算命、解姻缘！免灾、除祸、问前程！”
　　听了这段话赵乾堪立马精神了，睁大着眼睛顺着说话的源头看了过去。要说这流动的江湖方士有的是，没有谁抢谁的生意一说。不过这话声音却是听着有些耳熟，当他透过层层的人群才清里面的人是谁。果然……
　　萧灵均来之前特地对着铜镜打理一番，本来就风神如玉的容貌，配上这身八分新的道袍当真是出尘的帅。同样是坐在墙角两个道人，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一个宛如谪仙下凡一个形似蝈蝈成精。不过赖皮道人赵乾堪可不这么看的，心说“我好歹是这里的老人，神棍的地位怎么会被你这黄口小儿撼动？”
　　想到这他愤恨“哼”了一声后，重新端坐回草垫之上拿起身边的三清铃，拼命的摇晃起来同时随着铃声大声吆喝道：
　　“求财、算命、解姻缘！免灾、除祸、问前程！”
　　不过任凭他如何卖力呼喊，萧灵均那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却没减少。看情况他们宁愿等也没打算来他这瞧瞧。拿眼睛余光扫着赵乾堪的萧灵均暗自笑了笑，刚才那嗓子就是喊给赖皮道人气他的。
　　不说这斗气的二人，来算命的人也有各自打算。对于男人来说，小道士语气风趣直指要点，不管是否灵验但是那谈吐就让人信服。而对于女人来说更简单了，就这颜值整个西市都挑不出几个。不管准不准能跟小道士近距离说说话就让人心动。看姻缘？开玩笑只要他天天在这，没姻缘又能怎么样。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小道士居然不像旁边那个赖皮个道人一样动手动脚。
　　“当真让人恼火”想到这，几个犯花痴的女人齐声哀叹了一下。
　　萧灵均出来算命这事也不是瞎胡闹。他明白占卜之术哪有几个是看破天机句句应验的，所以这街头算命都是三分靠猜测、七分模糊词。当然他做的也有分寸，没太大把握的事他都不要钱应付过去，有把握的事他就多收点。总的来说他不会让算命之人损失到，结果这样一来让人觉得这小道人更像高人了。
　　比如有个运盐糖的商贩来找他算算哪天出城跑商吉利。
　　“嗯啊咿呀哦……”萧灵均掐着指头闭着眼睛“哼唧”半天，然后才睁开眼开口说道。
　　“大哥，你出发之前买一条晒干的咸鱼挂在屋檐下。出发前一天摸一摸如果不太潮就开始做出行的准备，而在出发当天看看家燕低飞的是否多。如果没有几只，便大可无忧的出门，贫道保你此行无雨畅行。”
　　听完这话后商人用心记下，接着恩谢的放下几十文钱满意的走了。要说萧灵均才说的话是否有什么深奥的玄机？当然没有了，这些说白了都是农家的小常识，可在当时信息不畅通的年代就成了占卜之术。
　　再有的个胖胖的妇人找萧灵均解梦，说她晚上老是做怪梦睡不好觉。听完这话萧灵均上下打量一下，她这个比地缸还粗的身材后问道：
　　“你这半年是不是老感觉膝盖难受啊？”
　　听了这话妇人睁大了眼睛惊讶的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
　　“小道长果然是上仙下凡，没把脉就知道我腿上的毛病。就这事我还去郎中那里抓了好些药，不过却是治标不治本停停范范好几次了。哎，说白了我就是命苦没嫁个好人家，男人没出息是个起早贪黑的大苦力，下工回来给我做顿饭还总吵吵累……”妇人说着说着居然开始埋怨起自家男人来
　　“无量天尊，贫道已经看出了你的问题。你这是久闲不动灶被灶王爷罚了。”萧灵均用手指了指她的大胖脸后厉声说道。
　　“啊，这可如何是好啊？仙长你一定要救救民妇啊。”一听灶王爷怪罪她了，胖妇人吓的脸色惨白，赶紧焦急对着萧灵均求道。
　　“要想逢凶化吉却也不难，做好这三点保准让灶王爷满意。第一，你得勤劳打理家厨，多洗被子勤做饭以感谢灶王爷。第二，早晚各吃七分饱，饭后行万步以向游神谢罪。第三，少吃肥油之物多为男人分忧，以致使屋中阳气渐浓。”萧灵均知道这妇人就是好吃懒做太胖了，导致膝盖磨损睡眠不好，让她干点活减减肥就什么都好了。
　　听了这话后妇人千恩万谢给了钱后，就赶紧往家跑答对灶王爷去了。看到这没一个时候就赚了上百的文钱，萧灵均感叹一声“这鬼神的面子别人是真给啊！”就在下一个老者要坐到他面前算命时，却是突然来了状况。
　　“去去、别挡着路，都给大爷我让开。”一个满身酒气的醉汉推开众人走了进来，老者看到他过来急忙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看到这情况萧灵均不悦的皱了皱眉毛后问道：“请问你有什么要算的？”
　　“嗝，小道士你算的准吗？”醉汉坐好后拿着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接着口齿不清满脸戏耍的问道。
　　“准不准，算过才知道。”
　　“哈哈，那你就好好给大爷我算算。咯，准的话我便送钱过来，倘若不准的话你少不了挨顿拳头。”醉汉晃了晃拳头大声笑道。
　　“哦，此话确实在理，那请问你要算什么？”萧灵均听了这话后不怒反笑的问道。
　　“咕咚，嗝，那你就说说。大爷我今天去赌坊怎么才能不输？”醉汉满脸嬉闹的问道。
　　“好说，那请把手伸来让小道为你开开光。”萧灵均伸出手来看着醉汉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