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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奶奶一点都不奇怪。他不许我穿自己带来的那些，说是瞧了会烂他眼睛。之后，就了无声响。陈年旧事都被翻了一遍后，奶奶提着木桶往外面走，关门声很重，连带脚底的地也轻震了一下。我缩着一团不吱声，翻着带来的衣服想去清洗下伤口换身衣裳。我张着嘴，第一次听见这么低的男声。再后来我很快知道了他的名字。他低头眯着眼睛看我，像是在打量。过后他熏着醉意松手说：“到房里去。”我并不相信。再后来我很快知道了他的名字。我心痛却也无奈，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只能扶起她把饭喂进她嘴里。每次奶奶骂我，我爸一贯连替我说句话都没有。大概他是抽累了。这是十六年来过得最惨烈最屈辱的生日。陈清远应该在外面喝了不少酒，看样子醉得不轻。我低着头给他拿拖鞋换上，然后就到他房间等着。一瓶酒没多久被陈清远喝了个干净，他拿杯子时没拿稳，匡唐碎在地上，声响特别大。他不许我穿自己带来的那些，说是瞧了会烂他眼睛。傍晚我把饭给妈送去，她背对着我又哭又笑说着胡话，她的话我一直很难听懂。正如奶奶所说，我妈和正常人不同。小时候家里没人，妈给我弄鱼吃不挖鱼肚子就炖。有时候她饿了，抓起米缸里的生米就吃。外头一声惊雷，暴雨来得猛烈，如同陈清远手里的那根皮带一样狠。记得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奶奶把刚出生的妹妹丢进烧开的滚水里，一声脆生生的哭声过后就再没了动静。我身上穿着陈清远的衣裳，大雨把长头发浇得扁扁，紧贴在脸上，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像个鬼，和他整洁的打扮成了最鲜明的反差。陈清远一杯一杯倒酒，我悄悄退退到了墙角。他一落手抽在我身上时，我突然就给吓住。没想到陈清远突然像是疯了般用皮带抽我，停都不带停。陈清远似有所指地说：“回哪儿？娘家？只怕他们不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