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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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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史兰终于知道“能吃”真的是种能力了,不由得为章家叔叔和唐阿姨忧心有这么一个大肚子的儿子,日子精打细算的很艰难吧?
  所以章晋阳接下来的话就顺理成章了:他要想办法赚吃饭的钱,因为他也梅告诉自己爸妈变成了大肚汉的事儿,要不然本来就因为姐姐和自己双双呢在医院里走了一遭就变得有些拮据的家庭经济,恐怕就更不堪重负了。
  但是怎么赚钱,就成了两个小人儿愁眉苦脸的根源,三世为人的章晋阳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不用大人出面小学生就能干的法子,史兰就更只是做做样子了她是真心犯愁,可也是真心没办法。
  倒是在街头闲逛的时候,章晋阳又捞了一笔外快。
  在个时候,社会新旧观念交替,再加上开放起来了,一些原本在专制之下被挤压的那些魑魅魍魉,也都冒了出来。
  有一种街头的棋摊儿,成活率是最高的,因为你很难界定他到底是不是骗子,说是吧,这样的人一般棋力不弱,等闲的高手拿他们不住,说不是吧,一天用十块钱好了能逗下了两三百,每每的只赢不输,令人生疑。
  这种棋摊儿一般都是摆上几局残谱,做出一副棋痴的样子,要以棋会友,高价悬赏能在这几份残谱上赢了他的高人,能赢了他的,他要给予重金酬谢,这个年代一般就是一张大团结,十块。
  要是被他赢了,对不起,下棋关扑无有空注,他出了钱押下了,你也得出,不过没有那么多,一般是两块钱,也有那个把谱子分等级的,高的八块,低的两块,那意思就是那个谱子我要的多,是我不擅长的。
  摆这个摊儿都是象棋,没有人用围棋玲珑局弄这个的,一来是围棋这个东西下起来时间太长,一局棋下几天的都有,多半摆摊儿的就要饿死,二来么,围棋真正会的人并不多,而且围棋注重的是修身养性,去的就是人的燥脾气,远不如象棋争胜,几句激将法就能在围观的人中忽悠一位下场。
  章晋阳和史兰在街上愁眉苦脸的遛弯,就遇上这么一位。
  按说不应该,这数九寒天的,手伸出去半分钟就硬了,怎么还就有人这冰天雪地里下棋呢章晋阳估么着这位是实在揭不开锅了。
  你还别说,真有这棋瘾大的,大冷的天儿缩着膀子蹲在那一圈儿,跺着脚也琢磨怎么破这些个江湖残局。
  章晋阳对于这种棋摊儿了解的不多,他那会儿没有这个了,自从智能手机普及以后,这种摊都死得老惨了只要下一个象棋的软件,把对手调成地狱难度,国手来了也要吐血三升。
  
  但是他在旁边看了一会之后,就大致的知道这位的路数了。
  他这是个流窜的,不是本地人,说话的时候带点儿口音,也听不出来是哪的人,唔哩唔吐的像辽省又像鲁省的,听起来就是没学明白。
  使激将法的时候,也多是什么本地的就没个能儿手,本以为龙盘虎踞没想象是个面瓜地之类的,再看看五米开外那几位歪挑着眉,嘬着嘴的那几个闲汉,估摸着这位收了摊儿就得挨顿胖揍。
  有几个气不忿的可能觉着有点门路,也就豪情万丈的下了场,结果被那残局坑进了套儿里,说不得就得掏钱认输。
  
  章晋阳对象棋很熟悉,厂子门卫的那帮人都睡棋迷,天天的楚河汉界征战不休,他偶尔也会被叫着下场,输赢参半当然是不作弊的情况下。
  所谓的作弊,就是他开动自己的全部脑力推算棋局,象棋不比围棋,变量并不那么繁多到几乎无尽,而且推算起来和围棋正相反。
  围棋是初始推算非常混沌,可能性太多了,每一种可能性衍生的棋路变化几乎和传说中的恒河沙数相仿,要是让他现在推算,就是把脑浆烧开了,他也推不到中盘。
  但是象棋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棋路有限,因为棋盘就那么大,双方的棋子能动的也就那么多,因此只要棋子对方一动,以他的能力五十步内并无压力,要是他拼着饿上一会儿,能赢他的就不多能算尽一百二十步,谦虚的可以说一下是本国以内名列前茅吧。
  面前这位外地人,连赢了四五位,表现的就得意起来,但是不那么猖狂了,这也是有套路的。
  一开始狂的天下无人,是为了挤兑挤兑在场的人围到这来的肯定是看棋得嘛,而且多半都有点底气,至少残局他的看得懂,有哪个受不得激就能下场。
  他那个棋都是有讲究的,不但局面暗藏玄机,而且大部分都是有定式的必死之局,当然,只针对他对面的那一方。
  
  象棋分红黑,他把这些必死的那一方,都摆在对面,谁要上场,都是对面先行,他持后手,看起来还有点谦逊。
  等下上了,他也做戏,合适的地方他要冥思苦想,仿佛你难住了他,最后还要胜的艰难。
  之所以这么干,就是要让周围的观众想着,再加把劲他就输了,这时候他就不那么猖狂了,但是赢了么,得意是要的,不过就不在那么激烈的话说了,仿佛受到而来教训,要收敛着了。
  就有那个不开眼的,总觉得自己下场肯定比刚才的那个强,气氛一上来,下场的人就络绎不绝了。
  章晋阳是知道这是个局,也不好说是不是骗子,这种事情会上当的被害人一般都是些迷障,宁可认了自己技不如人,也不肯认了自己是被骗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可怜这个设局的,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出来找辙,八成儿是过不下去了,这个本事在过去的那些年可吃不饱饭。
  结果这位张嘴一露口音,章晋阳的脸就撂下来了,他可不是现在这些没出过远门,缺见少识的乡土人,大江南北他可是跑了个遍的,这倒口的本事,在后世的相声曲艺里也没少听,这爷们儿不伦不类的,口条儿都没捋软乎儿了就出门撂地儿,怕不要让师傅打折腿。
  既然这么干的,那就是个惯犯了,也就不存在什么过不下去了之类的这样的人每隔几天就过不下去了,钱来得容易,他不在乎,脱手的就也快,最后十有八九,都倒霉在这上头。
  这个设局儿的面前摆了四张谱,留出来给人先手的,红黑各半,一色儿俩,章晋阳在一边琢磨了一会儿,这里面有两张谱子是死局,一张谱是和局,剩下的那张,是有机会翻盘的。
  
  最便宜的那张死的不能再死,能坚持二十手,就是厉害的了,这是他用来糊弄那些贪便宜希图以小博大的半吊子的,看着局面最明朗,实际上每一步都是坑儿。
  最贵的那张是和局,这个人很谨慎,八十块钱不少了,要是真有能拿出这么大赌注的,说明有点家底儿,不好说是什么人,万一性格不好,死活缠上来,也能有个缓手再下一局假装被逼平了,人家得了脸面,他就安全了,两下儿便(变)宜。
  五十块的那张也是死局,但是局面上还有很多的余子,要是棋力差得多,说不定能诓一诓,要骗得他慌了手脚,说不定有机会,但这个,玩的就不止是棋了,要用些盘外招儿。
  至于二十块的那张,章晋阳有十足把握能翻盘,不知道是他故意选的这种谱,还是他也没研究透彻,失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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