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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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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都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人,做的都是正常人该做的事,一举一动满足着周围对你的期待,那这个世界不是平凡得太寂寞些了吗?
  上完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我一个人坐到了教室里最前排靠窗的位子,一边回忆着昨天晚上和相亲对象聊过的话题,一边在手机的音乐软件里翻着那些我不熟悉的分区。从幼儿园那会儿算起,我就非常喜欢在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坐在窗前安静地听音乐,不过类型大多局限在古典乐和爵士乐。虽说在高中毕业后,暑假里的《最终幻想》让我喜欢上了日本的配乐,但现在经常会听日文歌的原因,也无外乎习惯和工作需要。
  “老师您好……”
  刚才感觉外面好像有人在往教室里看似的,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雪白色长羽绒服的女学生已经小心地站在门口了。
  不是我教的专业的学生。
  大学里每个年级我只教一个班,就算记不住名字,看到脸的时候也能有个印象。
  “你好。”我简单地回应一句,这个时间不去吃午饭的学生,我也猜不出她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老师您是日语班的那个——”她长大了嘴,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最后一边蹦一边跺脚:“就是那个那个不正经又特别有才的那个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都直想笑:“你不是院长派来的吧?我要说我是的话,今年的为人师表形象分可就直接没有了。”
  “不不不,就是那个形象好又特别有才的老师。”
  “行了你不用夸了。一个人午休的时间都被你打扰了,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一边往食堂走一边说吧。”
  “哇!可以和老师一起吃饭吗?”
  “看情况。”
  一路上她问了我几个文学方面的问题,有的我说我拿不准,她马上就跟着问下一个;有一些问题我会有比较特殊的见解,她马上就拿着小本本一边走一边迅速地划拉两下,这时我还得拉着她,免得一不小心撞到别的学生。等走到食堂的时候,我都开始怀疑她这些问题是否有必要非得去问一个教翻译课的老师。
  “老师请我吃饭!我要吃饺子,青椒肉的!”她拽着我的背包带,指着最外面卖水饺的窗口说。
  “我给你买个盆吧,寝室的小盆可能洗不下你这么大脸。咋就那么好意思问我问题,还得顺道请你一顿?”
  “老师你想啊,你有那么多知识,可是每天总是翻来覆去讲那么几节课,如果我不来问你问题,你的知识们多寂寞呀。”
  听她这么说,我一下子想到昨晚的相亲对象,虽然生活的背景、工作和爱好这些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在很多关于人生的看法上的冲突甚至非常尖锐,但她的一些话却让我昨夜辗转反侧了很久。
  ——你大概只和有共同爱好的人、喜欢你认同你的人交朋友。
  ——你生活的圈子只有地理上的这么大点,顶多加上书本能带给你的。
  ——出去走走吧,一直以来你只是在演绎自己从书上阅读来的人生,现在的你还不是真正的自己。
  “饺子两份青椒的,再来个两人份的酸辣汤。”
  “谢谢老师!我要开始吃啦!”
  女学生坐在我对面,像是在刻意模仿电视剧里的日本人似的,做了一个双手合掌的动作。
  “你慢点吃,又不是让你赶着去救火。”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简直跟刚扫完大雪的男生似的,一点委婉的样子都没有。我习惯地训了她一句,但心里又觉得好笑。
  “没有啊。老师时间宝贵,我得快些吃完才能多点时间问问题。”
  “你着急吃完了问问题,我没吃完,你问谁去?”
  “哦!老师说的对,那我慢点吃,嘿嘿嘿。”
  “你哪个专业的,是咱学校的吗?就你这智商考咱学校能考上吗!”
  “当然是考上的!”她嘴一嘟嘟,哼了一声:“我可是美术班的呢。”
  “美术专业的?”
  “对呀!”
  我重新又打量了她一圈,要说是美术生的话,这气质还真有点那意思,恰巧垂到肩头的头发打理得笔直,头上毛茸茸的小白帽子和脸颊粉嫩的淡妆显得玲珑可爱。不过看她刚才的吃相和说话做事这不走脑子的鲁莽劲儿,比起美术生,我觉得更像是武术生。
  “美术专业的?然后找日语老师研究文学的问题?”
  绕了一圈,感觉没一个人在专业上。虽然我平时专攻笔译,文学方面的修养并不差,但在大学这个术业有专攻的环境里,我觉得自己完全不够去指导一个有专业需求的学生。
  “嘿嘿,那我换一个话题问。老师当初是为什么想去学日语专业的呀?”
  “怎么说呢——”多年前的回忆在她突如其来的问题下,仿佛一瞬之间变得特别模糊,如果说之前在心里还能有一个轮廓,那现在只剩下一片大雾,还有四周围水汽与尘埃摩擦出的声音。
  在被人期待的时候,在面临重大选择的时候,我大多会做出按照常理绝对不会做的决定。总感觉那样做很潇洒似的,可当自己决定为选择负责之后,最终的结果却从没跳出过自己预想的圈子。
  一个不同寻常的转折点,一个平淡无奇的休止符。
  昨晚和相亲的对象初次见面,就被毫不客气地揭开了创可贴。如今刚刚有些痊愈的伤口,在和煦的微风中都变得有些敏感。
  我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讨好自己的吗?
  “可能我像你这么大那会儿,只是想做一些和别人的期待相反的事情吧。然后让他们知道,放着优点不去发挥,偏偏要奔自己弱点去的人是什么样子。”理由是真实的没错,但这次说出来的感觉,完全比不上18岁那会儿那么有豪气。
  “老师是那种会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吗?”
  “有时候会吧,但算不上故意的。倒是你,问这些问题是准备写论文吗?”
  “我是要做什么呢?老师您猜呀。”
  “还是算了吧。”看看两个人的餐盘里也不剩什么,我扶着桌子站起身:“吃差不多回去午睡吧,我下午也要去备课的。如果写论文需要的话,你可以去请教一下文学专业的老师,我说多了别再误人子弟。”
  “不会不会!我超喜欢听老师讲话的。”她收拾好自己的餐盘,像个刚上学的小学生似的跟在我后边。
  “才头一回听我讲这么两句,哪来的喜欢。”
  “不是也有一见钟情那种吗?”
  “你再在这胡言乱语,我可是要被开除的。”
  哪怕只是个比喻,让别有用心的人给传到领导耳朵里,也足够被歪曲成极其糟糕的事情。在校期间的师生恋,完全能让我退出这边的教育界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真希望下班之后要去见的那个女人能像她这个智商。
  看着桌上她点的这几样精致非常、透着光亮就像被收藏家盘过的文玩一样的晚饭,我再次感觉到我俩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尤其是她外套之下一身优雅的长裙,和我羽绒服配衬衫的造型显出极大的对比,这种情况下即使被指责没有重视她,我也找不出一个能说服自己去心安理得的理由。
  “今天你听歌了吗?”
  她用筷子轻轻捻了一粒小笼包放进嘴里,笑容甜美地打开了今天最初的话题。
  虽然这只是我俩见的第二面,但我仿佛能感觉到这笑容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意思——就是严厉的老师对学生发火之前的考验,是风平浪静还是掀起波澜,选择权就看你的表现。
  昨天我俩第一次见面,简单地聊了一些各自的爱好和生活之类的事,其中就提到了音乐。她对我的点评就是风格太单一,对自己没接触过的东西都不敢尝试,回家之后她又在微信上给我发来几个歌名让我今天听听,只可惜在某人突如其来的干扰下,我偏偏选择了让你心理准备最充分的那个选项。
  “没有。”
  “真没有?”
  “对不起,真的没听。”
  “你都不打算解释一下为什么吗?”
  “一天都找不出一首歌的时间,只能说我对不起你,答应的事情没有做到。”
  “好吧,碰巧我今天心情好,你也不用道歉,今天回家再听听就好。”
  说完她拿出小镜子,安静地补了口红,便起身去前台结账。我提出送她回去,却被她婉言谢绝了,理由是点过的菜不可以浪费,必须要吃完。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竟渐渐对她生出了一丝好感,就像物极必反的道理一样,如果对一个人的印象全都是莫名的排斥,那么她身上的一点点闪光点,或许会照亮你印象中的全部黑暗。
  如果每天努力记住你的一个优点,最终我是不是也能喜欢上你呢?这个问题直到我听到她要求的歌曲之后,变得烟消云散——悠然的旋律,仿佛圆润的石子有节奏地落进跃动的溪流中,穿过晴天、润开两岸的花朵一般,这就是我一直以来从不主动去听的韩文歌吗?它竟让我有了想要创造出同样美丽的旋律的冲动。虽然我看不懂那勾勾圈圈的名字,但却发自内心地感谢她为我带来的这个新世界。
  一个身姿婀娜、眉目绮丽的女孩,带着良好的教养,又坐拥家里的巨额资产。除了那天我的英雄主义作祟,在上班路上帮了一个陌生的阿姨,那阿姨又刚巧是她的妈妈之外,我真想象不到自己究竟哪里有这样的机会,能把让命运把她拉下来和我这个“特别不正经又特别有才”的普通教师坐到一起。
  我脑海里不断播放着自己将她她美化过后的形象,眼前却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人的烦恼有千千万,可在夜里永不过时的也只有爱情与月光。”
  我抄起床头的洞箫,一骨碌从床上蹦下来。一个人住的家里居然又冒出一个人!40几平米的房子没多大,回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检查过了,而且刚刚并没有门窗被打开的迹象。
  我盯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预测着他接下来会发生的每一个动作,并迅速做好应对的打算。可他那下摆拖地的黑披风把身体盖得严严实实的,很难看出他手上要做什么鬼动作。
  “哎呀哎呀,突然打扰真是抱歉,我想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他毕恭毕敬地弯腰敬了个礼,但却让人看不出一点诚意:“你好,我叫梅菲斯托。如果你熟悉塔罗牌的话,完全可以把我看作是第15号大阿尔卡纳恶魔。”
  真他妈晦气!
  我只当这是入室行窃却被主人捉住了现行的毛贼,但十成的厌恶中还是有一成的动摇。我想起塔罗牌牌面上,恶魔用满足人类欲望的代价诱使你把自由交给他,就像是——
  “浮士德!”
  “看来你对我的故事还有些耳闻,真是我的荣幸。”自称梅菲斯托的人嘴角上挑,露出诡诘的笑容。
  “说什么浮士德,你不过是一个入室行窃的毛贼,在屋主人的面前为自己百般开脱。你以为编出来的神话身份就能让我对你的恶行视若不见?只是我的正义感并容不得……”
  我一边和他周旋一边悄悄挪到书柜边上,一只手从背后熟悉的地方摸出我顺手的双节棍,可这时我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说话的口吻竟变得像一个在舞台上表演话剧的演员。
  “就算你是恶魔,难道你还要跟我这一介平民重演一遍当年和浮士德做过的把戏吗?”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办事,理解就是快。”他一边拍手一遍说道:“为了表示诚意,先送你一份见面礼吧。”
  说着,他把右手伸在空中翻转一周,便从指缝里变出了一张字条。
  “明天大乐透的开奖号码。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便会再次出现。”
  他把纸条放在书桌上,就像前方有路一样,走进了我眼前的那面墙里消失不见了。
  ……
  我站在那里,不知大脑空白了多久,只是回过神的时候渐渐回忆起之前做过的一个可怕的梦。但当我掌握了大脑的主动权之后,心却忍不住开起了小差。
  五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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