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表面的故事

　　陈老师接过村长卢正义手中的字纸，才打开瞟了一眼，眉头一皱，没有说什么，就迅速合上了。本来我想凑过去看一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陈老师转过脸来，对着我说：“有什么好看的，回去，先回去再说”。
　　我一咧嘴，冲着陈老师扮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说道：“噢，好奇，嘿嘿，好奇”。
　　陈老师说道：“小孩子管那么多事，不累啊，明明都是因为自己事多才惹的事，还不吸取教训”。
　　我很不服气，反问道：“老师，你不知道好奇是探索知识的前提吗？”
　　陈老师说了声：“好，你说得对，你是老师，我的凌老师，快走吧，你不累，我还累呢”。陈老师说着话，一直摆手，示意我先走。
　　我摇了摇头，也是没办法，对着村长客套了一声，就走了。
　　等到了住处，本来还想纠缠着问陈老师，那老太留的字纸上面写的是什么，可是发现，此时的陈老师竟然第一次在我面前抽起了烟，（住了这么几天都没见他抽烟）而且还是一支接着一支的抽。脑袋耷拉着，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问题。见他那样，我也就不好再问了，还是早早的洗洗就睡了吧，毕竟在我心里，明天会更美好。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一阵兵兵乒乒的声音给吵醒。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睡眼，没有看见陈老师，连忙穿好衣服，推开房门，跑到门外去看，只见陈老师背对着我，正在捣鼓着什么。
　　我默默的走到陈老师身后，陈老师已经感觉到我来了，也没回头，说道：“起来了，昨天睡得还好吧？应该没有做噩梦吧”
　　我点点头，说道：“嗯，还好，就是梦见自己会变成魔术了，当我在台上变魔术的时候，台下掌声雷鸣，我一晚上都高兴呢”。
　　陈老师放下手中的东西，回过头来，望着我，微微一笑，说道：“哦？看来你的书没白读吗？还知道变魔术了，不错，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这时，我才看清，陈老师刚才是在往一个黑布包里装一把小铲子，那黑布包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还装了些什么。
　　我问道：“老师，你这是干嘛呢？准备去种地吗？”
　　陈老师叹气道：“唉，没办法呀，只好再破例一次了，但愿这次能够平平安安”。
　　被陈老师这么一说，我更是摸不着头脑了，问道：“老师，你要干嘛，破例？好玩吗？要是好玩，记得带上我”。
　　陈老师敲了我一下头，这才告诉我，他的一些不愿意告诉别人的秘密：
　　那时，陈老师才刚到医学院来任教，闲暇之余就会到学校附近的村子转转，这一闲转，也就听说了许多卢村里发生过的稀奇古怪的故事。
　　特别令陈老师不解的，就是关于田老太的故事，起初陈老师也不相信，田老太真的像村民们说的那样，竟然能够有两百岁，因为那太不合常理了。
　　后来遇上田老太，田老太见陈老师谈吐文雅，慢慢的就和陈老师成了朋友，田老太又给陈老师讲了许多卢村很早以前的故事。陈老师从田老太的阅历来看，似乎又确确实实是两百多年前的口吻，真的是无可挑剔。
　　陈老师也不再深究了，也和田老太讲了许许多多历史故事。两人就这样，慢慢就熟了起来，变得无话不谈。
　　到后来，田老太也会时不时的讲一些关于道法的事来。一开始，作为一个无神论的现代人来说，陈老师只是把田老太讲的东西，当做一些传奇故事来听。
　　但最为让陈老师为之惊讶的，还要数田老太为一位卢村村民因为受了惊吓，而导致胡言乱语的人，给施法了后，那人竟然恢复正常。
　　陈老师才开始对田老太产生了莫名的敬佩，也对田老太的举动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到现在为止，陈老师都没有弄明白，为是么，当人咽喉卡了鱼刺后，田老太只是当了碗凉水，伸出两手指头在水上面晃动几下，嘴中念几句咒语，然后，让那人喝下凉水，那鱼刺竟然会凭空消失。
　　他不知道，田老太是怎么就在那念动几句咒语后，那惊吓之人马上就镇定下来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眼里的迷信，在这山村里，竟然会比医学还管用。
　　为了了解真相，陈老师可是煞费苦心，只要是听说田老太在施法，陈老师都会想着法子去观看。他这样一来，也就遭至许多村民的嘲讽，说陈老师是假老师，不信科学，只信神。甚至有人提议陈老师干脆拜田老太为师得了。
　　陈老师倒也蛮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与议论，干脆就拜田老太为师了。
　　陈老师他这一拜师可不得了，也不知怎的，竟然被学院的领导给知道了，搞得学院的领导直接找去谈话。认为他这是在搞牛鬼蛇神，邪门歪道。他们哪能允许一个堂堂的医学院老师去搞什么封建迷信呢。
　　学院对陈老师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认认真真的教书育人，远离邪门歪道；要么就离开学院，以后所有事情与学院无关。
　　为了生活，陈老师也只好低调了许多，毕竟学那些个虚无缥缈的道法，解决不了生活上的吃喝拉撒。
　　在万般无奈之中，陈老师和田老太之间就没有走得那么近，那么勤。偶尔见见面，也不再多说什么道法的事情。但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陈老师一颗好奇的心。
　　陈老师偷偷地恳求田老太教给他心法口诀，田老太见他为人诚恳，也刻苦好学，所以也就破例给了陈老师一些心法口诀。
　　陈老师拿到心法口诀后，欣喜若狂，拿回家中默默钻研起来。他想要用他的所知，来解读道法的原理与魅力。可是无论陈老师怎么挖空心思的去想，去揣摩，总是不能悟到那心法口诀中的奥妙。
　　直到有一天，卢村的一个叫小甘的小孩，由于淘气，被自家的牛给踢了一腿，踢断了一根脚骨，受了惊吓。请了田老太去给那小孩去收吓。
　　田老太收完吓，叫人去请陈老师，因为陈老师是医学老师，懂接骨之法。
　　陈老师正在因为没有参悟田老太给他的心法口诀，而犯难。一听是田老太叫他，马上就跑了过去。
　　见小甘痛苦的样子，二话不说，就帮他治疗起来。等陈老师把小甘的脚骨固定好后。田老太笑着对他说：“好了，念一遍太上老君生肌咒就好了”。
　　刚开始，作为一个无神论的教育工作者，陈老师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接好了骨头，还要念那些没用的东西？
　　田老太似乎看明白了他的心思，呆板着脸，说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管心安，莫问缘由”。
　　陈老师反复的在心里默念着田老太说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管心安，莫问缘由”思想就在白驹过隙之间，像是开了窍似的——明白了许多。是啊，管他什么法子呢，只要能帮人治好病痛，哪还去管他什么法子不法子呢。
　　也就从那以后，陈老师不再拘束于什么心法口诀了，只要能够帮人治好怪病，他也是放开去了。也就从那以后，几乎每次帮人治疗之前，陈老师都会念一遍，别人似懂非懂的咒语。但在听到陈老师念咒语后，所有的人都显得非常的平静，放心。
　　还别说，不管他念得对否，（反正，村民们也不一定听得懂）村民们都会像受到神灵帮助似的，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精神饱满。病情也会奇迹般的迅速好转起来。
　　在田老太的暗中提示下，陈老师慢慢明白，其实田老太那念什么咒语，捉妖之类的古怪动作，都是一些幌子罢了，最终目的不过是安抚人心而已。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达到治病救人的效果，那就是好方法。
　　在人的心理对科学抱有怀疑态度，而对不可捉摸的迷信又虔诚之至时，只好暂时投其所好，故弄玄虚的演练一套请神诵经之法，给其心灵安抚，以达到治疗的目的。
　　这一切，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那以后，陈老师对请神之类的学习，更是情有独钟。每天都是口中念念有词的，俨然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精通道术的仙人。
　　慢慢的，田老太也就把请神，修吓之事交给了陈老师。
　　本来陈老师对医学就精通，现在又有田老太的授权，说是她的弟子，所以十里八乡的老百姓，也就对陈老师的道行是推崇有加。最为关键的还是，陈老师的法术真的很灵，每次请陈老师出马，总能消恶化善，平静安康。
　　至于，为什么很灵，陈老师心里非常明白，但也只好顺其自然。也就这样，陈老师就成了远近闻名的修吓大师了。
　　关于学院那边，碍于陈老师在当地的名气与成就，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了，也不好再强加阻止，毕竟陈老师也是在治病救人，只不过是，他所选择的方式有些特别罢了。要是学院真的要强行处理陈老师的话，恐怕就要惹来众怒了。在那时，谁也不想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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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陈老师这么一说，竟然不怀好意的坏笑着，鼓起掌来，马上插嘴说道：“陈老师，你的故事真精彩，差点我就信了”。。
　　陈老师把眼一瞪，很不服气的说道：“你爱信不信，又没有人要你一定要信，你不听也可以啊，又没有人用绳子把你绑着”。
　　我一时脑袋一热，也没有顾忌陈老师的感受，竟然刻薄的反击着说道：“那你最后还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