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富贵

　　回到三楼后，叶离枝发觉又有人上楼。
　　“听声音，是个高手。”宋姿感慨。“上楼的声音脚步很轻，难道是轻尘兄。”叶离枝忙起身去迎接，上来个手拿折扇的公子哥，他身穿红如枫叶的华服，剑眉之下是一双星，宋姿见后却是皱了下眉头。
　　轻尘扇了下折扇，欣喜道：“居然是叶兄，当年思仙楼的姑娘，小弟现在还是记得。若是叶兄不嫌弃，我们今晚就去彩云镇的芸香院听曲看舞喝酒划拳，岂不快哉！”
　　“此般倒是甚好，今日才初四，后日才开始贼王大赛。”顿了顿，叶离枝望向宋姿道：“宋兄可否……”宋姿摆了摆手回绝：“两位去吧，我还是想喝会酒。”
　　等二人下楼后，宋姿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
　　“叶兄，最近为兄可是学了一手盗术，能够在短短时间偷到姑娘的贴身物。”轻尘比划着，叶离枝道：“轻尘兄说的是何种事物。”轻尘笑了笑，“唰”的声纸扇打开，里面画的事物落到眼前。叶离枝追问道：“这一手盗术，轻尘兄可要教给我。”
　　“嘿嘿，叶兄这是哪里话，咱们谁跟谁。哎，对了，今年的贼王大赛可是比去年热闹，来了不少不知名的小毛贼。”
　　听闻小贼，叶离枝无奈道：“刚才彩云阁时我竟被小贼偷了荷包。”
　　“叶兄，你可是上过彩云贼王榜的，怎能如此不小心。”
　　叶离无奈摊手：“没办法啊，谁都有失手的时候呢。”轻尘扇着扇子，抱怨着天气太热，然后拿出包药粉吃到嘴里。“这是何物。”叶离枝见到白色的粉末，还以为是糖粉。“叶兄，这是个好药啊，为兄最近腰总是痛，吃了这个药后好多了，你要是想要，为兄给你买上几副，在镇西的赛半仙卖的。”而且啊，轻尘吃完后拿出粉末拍打在脸上道：“这粉末还能护肤呢，你看抹上皮肤光滑细腻。大夏天的，男子的皮肤也需要打理的。”
　　听此，叶离枝忙摆了摆手。
　　芸香院地处彩云镇东南方，至华灯初上之时，这里是最繁华的地方。芸香院不同于其他地方，进去需要经过亭廊，在一处河边进行许愿，将写好的诗句藏在烛火小船里，等对方的姑娘念出诗句后，方可进入。
　　轻尘写完自己的，又帮叶离枝写上。
　　本来叶离枝想了许久，最后写下了句：“悲欢离合如初醒，红袖添香入梦眠。”被轻尘训斥道：“不好，你且用我的就好。”掀开字条，上面赫然写道：“今朝梦入芸香，流年相思莫忘。”写完后，轻尘哈哈大笑。未曾想纸船又飘了回来，对岸幽幽道：“有人代写作弊。”
　　无奈下，叶离枝将自己写的放到船上。未曾想，他居然通过。
　　芸香院往来宾客不断，轻尘已找到姑娘准备进房听曲观舞，叶离枝则找了个座位，看着云舞台上的姑娘舞蹈。红烛烧的明亮，叶离枝叫了坛美酒，自顾自喝着酒却想起小时候的事。
　　“你们不许欺负我娘亲。”
　　一个画面闪过，叶离枝咬紧了牙关，用力灌了口酒。
　　“公子，这是份地图，你踩着我爬出叶府，朝青玉州外的方向去，不要在回来了。”叶离枝踩着管家上了高墙，跳了下去，身后却传出破骂声：“你这老奴才，把公子看丢了，给我去死吧！”铛的声，庭院里再也没有声响。
　　接着又有人将他放到死去的管家车上，听着车轮转动，叶离枝躺在管家的尸体上，一声不吭的将眼泪流光。
　　还没出青玉州，在街上不知名的男孩把他撞倒，等他起身的时候就发现身上的荷包不见。身无分文的他在街上流浪，后学老乞丐乞讨，一上午乞讨了几个铜钱后，中午被收摊的老乞丐毒打了一顿，把铜钱全部拿光。
　　当他拿着破碗在等死时，先前偷他钱财的男孩又出现，并在破旧衣服里掏出几枚铜钱给了叶离枝。
　　“叫我哥哥吧，曾经我也有个弟弟，如果还活着，应该和你这么大了。”
　　叶离枝听完，一拳打在他脸上恶狠狠道：“你个死小贼，偷我钱财还让我叫你哥哥。”男孩擦了擦血，和叶离枝扭打在了一起。“咕噜。”叶离枝嘴角沾着血丝，肚子紧贴着，不争气的叫着。男孩让他先去用铜钱买饭，回来在和他打。
　　听此，叶离枝便去买了包子，当着男孩面把包子吃完。叶离枝在谈话中知道男孩的名字，叫富贵。听完这个名字叶离枝却是大笑：“你这个样子，还富贵，哈哈，衣服破的就像流民！”听到这话的富贵，却是继续和他打在一起。
　　富贵后将叶离枝包裹里摄魂银针还给他，并告诉他：“这银针好生收好了，听师傅说这是遗物，很重要的。”叶离枝也是后来才知道，富贵被打烂了半个屁股，才将摄魂银针给他要回来。之后，富贵给他的铜钱越来越少，知道实情的叶离枝告诉富贵：“我想学偷盗之术。”
　　那一天，是富贵最后一次打叶离枝，他们两个厮打在地上，最后是叶离枝赢了。
　　他抹着眼角的鲜血道：“说话算话，我赢了就可以学偷盗之术。”
　　在之后，叶离枝也见到富贵口里说的师傅，是个光头中年大汉，一身粗肉，狰狞的面目如罗刹般。富贵也告诉过他师傅的外号叫鬼罗刹，叶离枝明白每天鬼罗刹都会定任务，像个催命鬼般。富贵经常把自己偷来的财物交给叶离枝，让他完成任务。
　　叶离枝也知道铜钱为什么越来越少，因为完不成任务，鬼罗刹连饭也不给富贵吃，他用的那些铜板都是偷偷私藏的。在一次回去后，叶离枝又听到富贵被打求饶：“师傅，要死了，不要再打了。”
　　“打了这么多次，也没见你死。”鬼罗刹继续用胳膊般粗的棒子抽打，不想富贵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看到这幕，黑暗之中的叶离枝睁大了眼睛，他拿出摄魂银针朝鬼罗刹飞去。一根，两根，三根，没有命中心脏，鬼罗刹还在朝他走来，他在口里怒道：“叶离枝，等我抓到你，富贵的下场就是你的。”当脚步越来越近，叶离枝无助的哭着，拿出最后三根摄魂银针飞出去。
　　鬼罗刹在叶离枝一步距离时，难以置信的倒了下去。叶离枝则来到富贵的面前，摸到富贵潮湿的背后，还有温热的液体在止不住冒出来，却怎么也堵不住。
　　“血，是血，小贼，不，富贵……”
　　“富贵哥哥，你不要死！”
　　那之后，江湖里少了个要饭的乞丐，却多了个玩世不恭的叶离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