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生

　　二人行至一片竹林，却见一人在饮酒，拿着烛灯朝前照去时才发现不是别人，正是清歌。只不过眼前之人皮肤干枯，眼神无神，吓得粱风直往后退了几步。清歌见到有人来此，忙遮面离开了。
　　回到凌波镇中府宅后，叶离枝则早早离开。
　　次日，粱风几番打听，终于知晓清歌原来住在柳家村。他刚出门，在巷子里出来手拿黑色折扇，身着青色长袍，配有镂空玉佩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叶离枝。
　　“粱大人可是睡好了。”
　　一阵风吹过，凌波镇经过昨夜的大风，天空被吹的清澈无比。见叶离枝不肯离开，他道：“莫不是想吃牢狱饭，也是，当贼的确实该有这样的觉悟，从第一次当贼开始就应该有。”
　　“这样的觉悟在下自然有，只是今日前来想随粱大人一起去看下清歌，毕竟当日在忘尘巷中有一番交情。”听此，粱风则点了点头道：“未曾想你这恶贯满盈的贼人还有这番觉悟。”
　　叶离枝则在心中打起来小算盘：“清歌当日是一副年少的俊美模样，几日不见便已苍老，莫不是吃了些宝贝丹药，这个是得好好看看的。”
　　二人不知觉来到柳家村，却没赶上好时候，柳絮飘得到处都是，有些还塞到粱风的鼻子里。
　　“柳絮果然是认准人的，粱大人你可得好好做人。”叶离枝晃着脑袋道，粱风索性不去理他。至柳家村中到处打听，倒是也问出云岚锦帕的一些事。在柳家村的一处宅院，原是柳如家。
　　而柳如和清歌的定情信物就是云岚锦帕，在询问邻居时粱风惊讶发现：“柳如叶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他又询问邻居：“清歌可否还在世。”
　　“柳姑娘死去后，他便一直沉溺于炼制丹药，不过他炼制丹药的地方却有些诡异，正是在柳姑娘的坟地处。他啊，在那里建造了小屋。”听此，二人前往村东的坟地处，果不其然，在坟地的一角有处木屋。推开门后，里面蒙上了厚厚的蜘蛛网。吱嘎，只听在里面的床上似有异动，叶离枝掀开被子后只见老鼠四散，深深皱眉。
　　这时门突然晃动了起来，门外传出道声音：“二位可是要找我。”
　　“清歌！”
　　二人大惊，朝门外而去。刚走出门外，却见面前的清歌早已不同昨夜所见，他的容颜已枯，手颤颤巍巍的抬起，若不是凭借声音，粱风还真认不出来他。见此，叶离枝忍不住道：“你这个样还真的有些仙风道骨，早登极乐的感觉。”清歌背过身走向柳如的坟墓，边走边道：“这些年我沉溺于炼丹，没炼成起死回生丹，却炼就返颜丹，这样的丹药却有极大的副作用，你们看到我这般样子就明白了。”
　　顿了顿他泪水有些潮湿道：“她走了我也不想苟活于世，只能把炼就起死回生丹当成苟活的借口，这段时间里因为丹药的遗忘副作用，我经常丢失云岚锦帕，还要多谢粱风公子能够归还。此般我也要归于尘土，这云岚锦帕就由公子代为保管了。”说罢，清歌步履蹒跚的走到柳如的墓地，眼神里满是眷恋的倒了下去。
　　一阵风吹过，清歌的尸体竟化作了尘土飘得到处都是，一缕白色的光芒钻进粱风的剑鞘里，他轻轻拔出，锋利的剑刃出鞘。亮白的剑身投射里，粱风仿佛看到一个心怀执念的人，因念而生，为念而亡，他不由的叹息了声。
　　“吆喝，粱大人的剑居然拔出来了。”
　　粱风感慨：“此剑名风仪，在打造之时，匠人说非有缘人才可拔出。”一声声嘲笑从叶离枝口中发出，他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道：“你是有缘人，不要在说下去了，明明本大爷才是，来把剑给我。”合上剑鞘后，叶离枝接过，无论如何拔都拔不出。
　　“这是……为何！”
　　叶离枝难以置信的看着剑鞘，还给了粱风。在握着风仪剑时，他有种清歌还守护在自己身边的错觉。一阵风将坟地的野草吹得摇曳，二人彼此无言，粱风开口道：“现在来做个结束吧，我是官而你是贼。”
　　“我的佛祖啊，粱大人你怎么能这样，这里可是坟地啊，怎么能惊动地下的这些亡魂，刚刚清歌兄才刚刚入土，你居然！”粱风愣神之余，叶离枝撒腿就跑。“你站住，无耻小贼。”无论粱风如何说，眼前的身影也没停下。
　　边跑叶离枝边抱怨道：“长生不老药倒是没有找到，灾祸却先来了，果然还是要远离粱大人，跟着你就没有一点好事。”粱风则在身后怒道：“恶贼，回去好生玩乐，你没几天快活了。”
　　听此，叶离枝不忘喊道：“心若自在，人生常乐。”
　　回到柳家村，又至柳如的邻居家，邻居则指着柳宅大惊道：“这，这树开花了！”想起清歌化为尘土，他有些难过的望着柳宅。但他又有些高兴，因为清歌和柳如终于在另一个世界，能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怅然的回到村中母亲家时，粱风又因没带礼物被轰了出来。
　　他的弟弟粱雪尾随他而至，手里面提着点心，还带着姑娘一同看望。母亲见到后，笑得嘴都合不拢。
　　回到凌波镇时，渡口摆渡的竟是王二，见到是粱风，王二硬是没要钱财，还一直强调着：“再造之恩。”粱风也不再推辞，他静静的坐着，感受江面上微风吹过，好似所有的愁闷都抛到脑后。王二见到紧闭双目的粱风询问道：“粱大人可是有什么烦闷。”
　　听此，他摇了摇头。
　　“这世间烦闷都是看不开而生，心静下来了，自然就放下了。”王二讲完，滑动着船桨行至两山之间的狭口，通过之后，远处凌波镇的渡口小亭也看得真切。粱风则在内心重复着看开和放下两个字，念叨数遍后，方才的烦闷烟消云散。
　　经历了一番风波的粱风，回去便倒在了床榻上。夜里因为他没关推窗，风起凌波，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