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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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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格尔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个世界似乎是红色的,是猩红一样的颜色,猩红的风吹过猩红染遍的河水,巨大森然的白骨静静的躺在河流中间。
  他在高山的巅峰似乎看见了两个黑点,在一瞬间他又仿佛听到了古龙的咆哮,看见了人们在炼狱一般的世界疯狂逃窜,无数畸形的怪物从猩红的血液中爬了出来。
  一瞬间风声又是如此温柔,他似乎听见了恋人分别的不舍;又在一瞬间听到了残暴君王的恶毒诅咒,一双足以点亮世界的黄金瞳在王座上暴怒。
  苍然巨大的古木上已经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枝丫之上停满了漆黑的乌鸦,他们在一片猩红的世界里仿佛带点格格不入,在他们眼中里仿佛倒映着无比可怕的景象。
  大地在一瞬间陷落崩塌,黑色的海水里有巨大可怕的怪物们奔腾,天空中的红色掉落在粼粼波光里折射着诡异的色彩,女人的凄楚哀凉的歌声,颓败残破的断壁,四处是火血铮鸣的阴森,一切神话仿佛都要在此终结。
  龙格尔的眼睛忽然疼痛起来,在恍惚之间他仿佛听到了雨声,还有巨大的雷声,在闪电照亮这个世界的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持剑的男人将利剑狠狠刺向一个巨大的龙形生物的画面。
  紧接着他看到了他去过了无数次的古堡,哪里仿佛远不如之前去的那样古老残败,在城堡的周围似乎还开着明媚如春光的花朵,五颜六色绚丽缤纷是炼狱中的天国,而天空中猩红的云彩也就在此停下,仿佛被一股伟力所阻隔。
  他只是动了一下进去的念头,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到了那城堡的最深处,一模一样的景物,只是在那原本空荡荡的王座之上多了一个男人和王座之下的一个女孩,男人缓缓走下每走一步台阶就多了一层,直到他彻底走完了那似乎只有王者才能踩踏的石阶。
  他一眼慈爱的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女孩,眉目里却藏着淡淡的哀伤,他摸了摸那个女孩的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总让龙格尔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说不出为什么会有一股很哀伤的感觉。
  我同卡尔斯特的对决,克里斯提娜已经为我预言了,这是一场我必死无疑的战斗,可你不也知道么,有些战斗哪怕败局已定,但注定不能回头了。
  男人摸了摸因这些决绝语句而痛苦的女孩的长发,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安奈儿。要是哪一天我能复活了,可你要保护我,所以呀,别哭了。
  女孩抬起头看着那个微笑的男人,用小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笑着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当声音越来越邈远仿佛超脱过了无数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因时光的流逝而变迁,一片空白的土地,一间小小的茅屋,后来是一间用石头砌好的房子,然后在哪里又出现了一座城堡,最后龙格尔看到了一座座城市从那个中心建立,他们走到了巫妖咆哮的边界,听过了精灵美妙的歌声,最后在世界的边界看到了那蓝色的海洋。
  但是只是那么一瞬间,目光里宽广温暖的海水不见了,乌云再度遮住了天空,忽如其来的暴雨无规律地拍打着整个世界。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座炼狱般的战场,尸体犹如山脉一般堆积着,鲜血就一点点浸没入了褐色的土壤里,龙格尔似乎忽然明白那个世界为什么是如此猩红了。
  因为那是个用鲜血彻底浸染的世界。
  他在那里似乎看到了一只飞鸟,而一个大叔般模样的人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还要自己去帮他找他的妹妹,真蠢,我那么忙的人怎么可能有空帮他找他的妹妹,我跟他不熟。
  但是总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他被死死围在那座用尸体堆成的小山,用断剑支起他的脊梁宛如撑起了骑士最后的骄傲,最后被一剑砍下头颅的瞬间,他心里是那么的空荡仿佛又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总是毛手毛脚的大汉,是在自己在某个街角饿晕睁眼的某一瞬间吗?是在狂乱兽潮来临时那双臂弯带来的温暖吗?
  在视线的尽头他看了那只巨鸟一点点化了人的模样,她蜷伏着身子似乎很冷的模样,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她怀间的少年,冰凉的泪水一点点滴落在了少年苍白的脸上,可不光是她的泪水在悲哀的滴落,她的鲜血一点点在流淌在冰凉的地面上,她紧紧用脸贴紧了少年的头发,仿佛在高兴说些什么。
  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落,她的目光越来越黯淡,她所想给予那个少年怀间的温暖也在一点点冰凉。那是何等似曾相识的一幕,男人与女孩,女人与男孩,似乎每一次都是你抱住了我,但我却无法再拥抱你了。
  深蓝色的面具淡淡印在了龙格尔早已熄灭的眼睛里,无声的飓风在他身后缓缓卷起,他目光悲凉地看着那个很快就要死去的女人。。
  安奈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念出这个名字,但只是觉得深深的哀凉包裹住了他,他似乎想起了这个女人,她给予了她所能给予他的一切守护与温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精灵之森自己没有死去,为什么在塔克拉玛的狂风中还能独自存活,那不是因为自己的强大与幸运,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默默地守护在他身前,一如数万年眼前男人守护着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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